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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西夏去国了?!”

“快!备好马车,我要进宫面圣!”

刚从宫里回府,刘远之还未进一口茶,便从管家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皇宫如今的消息还没有民间通达,尤其是对阮地的消息,多数时候,只能靠进出阮地的商人来探听消息,毕竟阮地并没有夸耀武功的习惯。

管家忙送刘远之出门,他急切地说:“西夏已经去国了!那么大片地方!”

西夏在宋国和辽国眼里,其实不算什么好地方,土地贫瘠,再加上多年放牧,对农耕文明而言,打下它的好处并不多——这片土地连它原本的人口都养不活,养不好,那么打下它反而要消耗自身的兵力和资源,在未来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它都是负收入的。

所以哪怕西夏奉辽国为主,殷勤小意,辽国也从没想过将它收入囊中。

这样的亏本买卖,做起来恐怕国内都是反对声不断。

打仗,打得就是好处呀!哪怕没有资源上的好处,也得有政治上的好处,但这两点都是打西夏不能提供的,西夏适合种地的地方只有河西路,其余地方不是水土流失严重,就是土地盐碱化,西夏人,其实严格来说只是勉强活着。

但……对阮地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阮地有土豆!西夏是很可以种的,不如说,西夏反而最适合种土豆,阮地有各色机械,能够开凿水利,起码西夏有沙化迹象的土地是可以救回来的,盐碱化的土地也能用阮地的办法去调理。

再者说,那好歹是一大块地方。

要知道,哪怕阮地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可怜,它所拥有的土地,对宋辽两国而言其实都不值一提,绝没有问鼎中原的可能,但有了西夏,那就另当别论了。

尤其西夏还与川蜀西北部接壤,可以经由西夏直接入川。

倘若阮女能借此拿下成都府——成都平原水草丰茂,土地肥沃,不知能养活多少人!

更何况,成都府一项商人众多,从古至今,川蜀对中央的依靠都是很有限的,更别提成都府了。

商人们对大宋有几分忠心?这都是没疑问的事,一旦阮女能给他们提供更多好处,更多商路,难道他们会对大宋忠贞不渝吗?

而民间百姓,除了种地的,几乎都是手工业的从业者,甚至哪怕种地,家中女眷也会织布,与商人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谓唇齿相依,商人们倘若选了阮女,百姓还会不选吗?

川人向来不服王化,自成一方,川人还桀骜不驯,虽然勤勉,但也轻佻好讼,朝廷只能做到有限统治。

哪怕是辽国打下了西夏,都不至于让刘远之如此惶恐。

辽人毕竟是外族,川人抗击外族还是很踊跃的,川蜀出身的将领也不少,但阮人不是外族——阮人还爱做生意,以前宋地不太能管川蜀,就是因为川蜀自己产盐,而宋地的财政大多也来自盐税,哪怕再三遏制川蜀贩盐,将盐从川蜀运出来,但川人奸诈,总有办法瞒下一些卤井,民间私盐屡禁不止。

要说川蜀到底有多富裕,那也是没有的,起码不能和江南比,但川蜀有地有盐,又有天险,都江堰的水利至今都滋养着川人,随时都能再次依靠天险和自给自足的能力割据自治。

更何况,川人有再多不好,但有两点是确认的,便是勤于耕织,吃苦耐劳。

出川的川人在干活时是不惜下力的,在商队里,往往也是川人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一旦阮女收服川蜀,川蜀的织女力工们,可以日夜不休的干活。

这样的威胁,比阮女侵占边境更大!

刘远之再不顾体面,衣冠都没有整理,便入宫觐见圣人——除他以外,三省的令长都等着了,宫中的侍人宫女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脚步匆忙,面色紧张。

太监小跑着过来,也是一脸焦虑:“陛下请诸位去延和殿。”

刘远之大步向外,他已经不用太监领路了,非常时期,不必那样注重礼仪。

延和殿,刘远之不知进过多少次,但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惴惴不安,皇帝已经褪下朝服,换上了便衣,他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眼看着三省令长都在,先是苦笑了一声,随后挥挥手:“不用行礼了,都先过来。”

刘远之停下脚步,正衣冠,缓缓下拜:“陛下,礼不可废。”

皇帝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阮地传来的消息,西夏去国,河西路全归了阮地,不日阮女便要在西夏屯兵,依朕看,她下一步便要图谋黄头和川蜀,便是侵占一些吐蕃的地盘也是理所当然。”

“陛下远见!”尚书令擦了把额头的汗,他家离皇宫进,甚至来不及乘马车,是自己跑来的,“阮女狼子野心!不可等闲视之!”

刘远之厉声说:“绝不能失去四川!陛下!”

皇帝对四川,其实并没有太多认识,四川号称天府之国,但那也仅指成都平原,其余地方大多山路崎岖,道路不通,对宋国而言,四川也很难提供多少好处,手工业发达——难道江南的手工业就不发达了吗?

但刘远之却坚定地说:“四川有盐铁,易守难攻,是我防御吐蕃大理的屏障!陛下,失去四川,我西南则无有所依,且四川与中原江南相连,没了四川,朝廷便失去了西南啊陛下!”

尚书令也说:“如今朝廷财政,两分来自四川。”

皇帝询问:“出兵么?”

三省令长沉默片刻,出兵是出不了的,几万阮兵都还在隆德府一带,朝廷得分出大半兵力盯着他们,此时出兵阮地,朝廷就得倾尽全力,这是豪赌,而他们也能意识到,赌不赢。

“不如让利于民?”中书令疾言,“阮地有廉价盐,川人亦有盐,倘若让川人拿到盐引,自行贩卖,他们同阮地便有了利益矛盾,再难一心,川人桀骜,未必肯臣服女主。”

皇帝:“如此一来,他们与朝廷便也再难一心了。”

朝廷压制了这么多年,几乎掌握了四川所有的卤井湖盐和铁矿,勉强打断了四川的一条腿,难道又要让四川重新两条腿走路吗?

到时候,川人既不服阮女,又不服朝廷,割据自治……

刘远之轻声说:“起码……川人不会有问鼎中原之心。”

四川的割据政权从未少过,但没有一个能一统天下,天险保护了川人,也困住了川人,中原平定后,四川也就平定了。

“待得朝廷有了余力,再图不迟,无论如何,要先渡过眼下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