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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新年过去,工人们便又回到厂里上工,摊贩们重新支起了摊子,在家歇息的农人开始松土预备着春耕,钱二妹便也告别寡母,独自回到了清丰县。

大地已然化冻,工人们开始打地基修建作坊,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钱二妹甚至不舍得租房子住,厚着脸皮求到前东家跟前。

前东家毕竟家大业大,倒也舍得给钱二妹提供一间空房,还不要房费。

钱二妹心里清楚,这份人情是要还的,但无论如何,她总归在别人眼里,有了给出人情的价值。

否则即便她还在前东家的酒楼里干活,人家也未必肯给她一间能日日挣钱的空房。

“恐怕要等到夏天才能开工。”钱二妹啃着烧饼,她如今一日三餐吃得都简单,饭菜是没有的,最多去路边小摊上随意吃点便宜的东西,她同账房坐在一处,两人早已变卖了值钱的东西,好棉衣当然是没有的,身上的衣裳都是前几年的旧衣服了。

账房倒不慌:“不如这样,咱们白日去盯着作坊,夜里你同我一块,咱们去饭馆给人洗碗去,一个月也能挣个两百多,不算少了。”

每到这个时候,钱二妹总是佩服账房,她仿佛永远不会被困难打倒,永远能找到办法,且去执行。

钱二妹不怕吃苦,更不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作坊东家就不能去给人洗碗刷碟子,因此点头说:“成!能挣一点是一点,将来还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两人吃过午饭,便靠双腿走向城外——搭车是要钱的,城内又只有人力车,人力车的要价也不便宜,出了城再搭车,她们又觉得是罪过了。

搭建作坊的工程队是民间的队伍,官方的如今接的全是大活,不是修工厂,就是建官府的小楼,又或者是给大商人修仓库,看不上作坊这样的小伙,因此民间的工程队哪怕是在有官营工程队的前提下,仍然能挣到不少钱,便立刻蓬勃发展了起来。

如今干体力活的人仍然不少,不过除了汉人以外,加入工程队的大多是鞑靼人和党项人。

他们的汉话还是不怎么好,学习也很一般,读完扫盲班后便不会继续往下学,很快成为拉车夫或是工程队的工人,又或者去乡下种地,去官营的马厂伺候马。

“虽说咱们要省,但这笔钱是不能省的。”账房背着藤框,框里装着封口的竹筒,里面全是水,“这干体力活,喝白水没用,得喝有味的。”

竹筒里全是各色饮子,薄荷饮子如今价贵,她们买的是紫苏饮子或梅花饮子一类便宜些的。

这饮子,原本也是她们这类人喝不起的东西,便是小富之家也不过偶尔买上一点,一家人尝个味道,多数是文人雅士买去。

“月事带也买够了。”账房看了眼钱二妹背着的藤筐。

给她们修作坊的,小半都是女人,这些女人都是庄户人家出身,成绩也不大好,自幼种地,一般手大而糙,织布做衣容易刮坏了料子,担心自己赔钱,是宁肯修路建房,干些体力活的。

以前提起月事,便是女子都觉得不洁不雅,要皱眉以示嫌弃。

如今百姓们都大方了,再说不说什么不洁的事,铺子都敢把月事带挂出来揽客了。

这自然不是百姓突然就改变了念头,而是阮姐亲自给新型的月事带带货——公告栏上详细写了阮姐是如何评价新的月事带,穿戴后的体会。

一件事只要沾上了阮姐,那自然就不再是什么不洁的事。

菩萨都要来月事呢!天下女子都来,什么不雅的事是这么多人都要经历的?没道理的呀!

新的月事带,与其说是月事带,不如说是一种奇特的内裤,能包裹住羞处,走动时血也不会漏出来,以前的月事带是不成的,来了月事,女人们便只能尽量不走动,免得染红了裤子,遭人笑。

换洗也不方便,草木灰和稻草怎么说都不算太舒服。

不过新月事裤还是不太便宜,哪怕官府给了补贴,毕竟要用上棉花,且一条只能穿上一天,倘若量大,两条一天也只是刚够。

官府也说,要是有条件,那白天三个时辰换一条最好,夜里睡觉之前换一条,能避免妇人病。

但舍不得买的还是多数,或是买上两三条,自己换洗了穿的也不少。

月事裤还算是结实,妇人们用过之后自己洗涤,晾晒后下个月再穿。

她们并不相信这是一次性的东西,宁肯自己麻烦一些,也要能省则省。

倒是官府那边承诺,等日后棉花产量大了,官府再加更多补贴,争取把价格弄得更低。

账房很知道女工们的节省,晓得她们定然不舍得月月都买新的,便自掏腰包,只要作坊还没完工,便每月白送她们一人三条。

男工们则是给他们准备量大便宜的汗巾,不管自己用还是拿回家,总归是一份补贴。

为此,工人们个个都很尽心,倒是少有磨洋工的。

“我也舍不得日日用新的。”钱二妹叹气,“一条五块呢!一碗素面才多少?”

账房的想法则不同:“又不是买了这个就吃不起饭了,咱们出门在外,自己不心疼自己,还有哪个心疼呢?等咱们的作坊挣了钱,我便要如官府说的那般,日日换个三四条,用过的便扔了!”

钱二妹笑道:“你倒是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挣钱就是为了花,为了享受,挣了钱还当苦行僧?那我图什么?”账房哼道,“难道你挣了钱,也还想吃糠咽菜么?”

“对了,那畜力轮下个月就送过来了。”账房说,“咱们也该物色几个洗衣妇,到时候作坊一建好,就能立刻上工,补贴补贴咱们这些日子往外花的钱。”

钱二妹正要作答,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人狂奔而来,一边狂奔,一边仰着手中还未张贴的公告——

“西夏投降了!”

“西夏去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