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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相信他会醒来的。”顾筠强挤出了一个狼狈的笑,顿了顿他又道:“一定会的。”

语气听起来很坚定,仿佛真的相信宋长意一定会醒,但只有伽尔知道这抹笑有多勉强,因为昨晚太医过来看了宋长意的情况。

实在不容乐观。

这让顾筠内心所抱有的一丝期待摇摇欲坠。

顾筠一晚上没睡,就为了守着宋长意,每隔半盏茶的功夫就会用手试探宋长意的呼吸。

宋长意的呼吸微弱,不仔细感受,就是像一具没有生命体特征了的尸体。顾筠探到鼻端的呼吸还不够,他还会摸宋长意的颈部动脉。

伽尔看着顾筠仿佛魔怔了一般确定了一个晚上。

两人都没睡,而到了清晨宋长意的情况更加糟糕了,全身开始发热。

顾筠呼吸一紧,赶紧将隔壁的太医叫过来。

因为这几日至关重要,顾筠不敢让太医离太远,所以将太医安排在了隔壁,这么紧急的情况,太医也不敢拖延。

把完脉之后的太医神色难看,他知道这人的重要性,也知道顾筠将这人看得很重,可现在他也没办法......

冷汗从额角划过脸侧。

只听噗通一声,太医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尽力了,将军这伤伤及心脉,已然.......”无力乏天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会的,我不相信,你在骗人!”顾筠失声喃喃道。

他的背一下子垮了下来,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魂魄,灵魂也跟着跌落在寒冷刺骨的水底,薄唇忍不住颤抖。

很久都没有人敢出声,他们齐齐将视线放在摇摇欲坠的顾筠身上。

“对了,今天的药还没喝,我得去把药端过来,长意喝完这副药就会醒了,我还得让厨房做点补身子的膳食,他刚醒来一定会饿。”

顾筠双眼无神,神经质般说完这话,抬起腿就要往厨房走,一只温热的手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伽尔脸色堪称青白,他早该知道自己会输,只不过他不信命,凡事都靠自己争取,只有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但是他现在也不敢肯定他能不能在顾筠心里占据一块位置了,他看见顾筠为了宋长意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注意到顾筠下意识自虐般用指甲深深切进肉里,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

顾筠只感觉自己一下置身于冰冷的海底,一下子又仿佛被架在锅里炙烤,周遭的声音朦朦胧胧,他好像听见他们在说话又好似没有。

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给宋长意喂药,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伽尔一字一句肯定道:“你冷静一点,宋长意命大得很,他一定会醒来的,你相信我。”

他知道此时只有那个叫宋长意的人能牵住顾筠的心,让他不至于顷刻间崩溃。

果然,顾筠在听到这一句后呼吸顿了顿,松开了嵌入手掌心的指甲,定定的望向伽尔。

他的灵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急切的想要抓住救命的绳索,而伽尔的话无疑给了他还能继续怀抱着希望下去的勇气。

“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对!”伽尔竭力克制心里的嫉妒,极其肯定的说,“我去端药,你在这里看着他,等他醒来。”

尽管他再不喜欢宋长意,此时也只能强忍着内心溢出来的嫉妒把宋长意搬出来让顾筠放心。

顾筠呆愣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被伽尔打发了出去,他知道此时顾筠只想单独和宋长意待在一起。

顾筠抚上了宋长意的眉毛,一路向下划过了脸侧。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直到第二次他才找到自己的声线,沙哑着说:“是我没能正确认识到你对我的感情,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的喜欢,以为性别于我而言就是一道天堑,无法迈过去,于是从开始一直逃避到现在,将你的真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我不对,是我错了。”

回想起从前的种种宋长意对他的爱慕也有迹可循,不论他做什么,宋长意总是会默默站在他身后,为了他屡次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看他时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从前他以为里面藏的是尊敬,是惺惺相惜,唯独就没往情这一字上想过。

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早就沦陷了,不是吗?

也许是当初救宋长意时的惊鸿一瞥,又或是做伴读时无数个陪伴他的日日夜夜,亦有可能是曾经那个舍不得为自己花钱而总是穿着旧衣袍,但却总是早起为他去排队给他带昂贵糕点,却又不从他这里获取半分利益的青涩少年,他怎么能误会他是为了权势才接近自己呢?

是他一直封闭自己,连带封闭了宋长意, 没有回应这份感情。

“你明明都将心掏出来给我看了,我居然到现在才察觉自己的心意,我是不是太傻了?”

“你会醒来的对吗?你说了要和我一起坐在月下喝梅花酒的,你向来言而有信,可不许骗我,我还有许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你醒来陪我好不好?我想去河里抓鱼,抓到鱼之后我给你做酸菜鱼好不好?你不知道吧,我做酸菜鱼可好吃了。”

“我们一起去莲蓬坞,将船划到湖中央去摘莲蓬......”

哽咽着讲到最后,顾筠的声音都颤抖得快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了。

明明那个愿意为了他能不顾一切的人在他眼里一直是鲜活的,此时却像是初夏挂在叶尖上的露珠,轻轻一碰就像是要滚落到地里去,瞬间葬身于泥土之中。

明媚的光透过厚重的木窗洒进来,竟没有半点暖意,顾筠将脑袋埋在了宋长意的脖颈处。

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悄然滑落至宋长意的颈窝处,又顺着颈窝向下滑落。

从未被宣之于口的隐秘感情在此刻被顾筠嘶哑着说了出来。

他后悔没有早些发现自己的真心,亦没有好好对待宋长意的真心,辜负了他的一片赤诚,也让自己陷入如今这般可笑的境界,现在想告诉那个人,那个人却什么也听不见,躺在那里犹如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