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哼了一声,又唤来张玉,在其耳边了几句,张玉眼睛一闪,点点头,
“知道了,殿下。”
接着,便走出批卷内院,来到邱养道身前,
“你就是邱知府的儿子?”
邱养道一见燕王派人,立马激动道,“我就是!我就是!我给将军带路!”
“不必了,是找刘秀是吧,本将军自会去调查。”
邱养道一听这话愣在原地,但张玉也丝毫不给邱养道反应的时间,兀自唤上两人离开了白马书院。
内院中,邱知府神色忧虑地坐在一旁,但他做为科举考官,本来监考就旷了半天班,若是批卷的时候再啥事都不干,就太过分了。
只见他随手拿起两张卷子,匆匆扫过一眼,直接发泄般的打出了丁,
宋瓒看到此举,眉头微皱,唤白马书院的先生将两张试卷给拿过来,见一个血红的丁字,
前后将试卷都认真看了一遍后,看向邱和怡微怒道,“邱大人,为何将这两张卷子打为丁等?”
邱和怡本就看这无官无职的宋瓒不爽,见他还敢质问自己,冷哼一声,
“怎么?本官判卷还要和你这个白身打招呼?”
“邱大人手掌批卷之权,轻轻一落笔便能左右十年寒窗学子之命运,怎能如此草率?!”
宋瓒抖开试卷,痛心疾首道,“这一张虽无创彩,但其文笔流畅、语言通顺,打个丙下绰绰有余。”
“而另外这张,光是这篇评论地方政治的策论就值得一个丙中。邱大人随手一个丁字,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
邱和怡一听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了,大怒道,“你说谁误人子弟呢?!就算这两张卷子值得丙等,也上不了榜!那这丙丁之别又有何区别?!”
宋瓒闻言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回怼道,“呵呵,丙丁无别,为何要区分丙丁之别?!先不说能否上榜,你可知单就一个丙字或是丁字,都足以让考生之心境天翻地覆!”
宋瓒这一闹,书院内堂瞬间无数目光集中了过来,燕王微微皱眉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
宋瓒气得双手发抖,还未开口,邱知府直接开口道,
“殿下,宋瓒一介白衣,虽为试卷出题人,但万万无权左右微臣评卷,如若非得按他的意思来,微臣倒也不用做了,全让他评了就是!”
“把卷子拿来给本王看看。”
朱棣大致扫过一眼,这两张卷子确实是可丙可丁,但朱棣还是更倾向于丙,况且邱和怡批卷的手法实在太随意,
“邱和怡,本王看这卷子,万万没到丁级的程度啊。”
“殿下!”
朱棣伸出手止住邱和怡,“燕地本就读书种子稀薄,我等更当认真对待每一份卷子,若是这是你自家的儿子,你还能判得这么草率吗?!”
老四言辞犀利,把邱和怡说得胖脸一红,
“殿下…”
“哼!所有卷子最后批阅后都要给本王、宋瓒和三位知府,五人其中之一过目一遍,若是是五人中其一判卷,也应给其余四人过目。”
“殿下英明!”
京城
老朱把书信扔给小朱,冷笑道,
“就这么办。呵呵,没想到刘秀在燕地还总能帮上咱的忙。”
小朱神色一敛,他本想接话,不如趁机让刘秀回京,但他也摸不准他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冷嘲热讽,便保持沉默。
“看咱干什么?你这贪腐案查得如何了?盐业公司分得银子,可是全补进户部亏空里了!这不是让咱给他们擦腚吗?!”
小朱拿信的手一抖,还没来得及看信的内容,便低声道,
“那个,爹,我还没来得及查…户部那头又出事了…”
朱元璋眉头一抖,“又出事了?还他娘的出什么事?”
小朱表情怪异,紧抿着嘴唇,
“说啊!和你自己亲爹有什么不能说的?!”
“爹…你先保证不生气。”
朱元璋哼了一声,“咱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能管不住脾气?”
朱标叹了口气,“爹,我查案这段时间,光是查以前的账册了,昨日我突然准备看看最近的账册,才发现…才发现…”
朱元璋急道,“发现什么?!”
“户部又亏空了一千万两。”
屋内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朱元璋面无表情,言语就像利箭一样,一字一句从口中射出去,
“你,说,什,么?”
“爹,户部有亏空了一千万,是在咱们用刘秀的分红补完亏空之后…”
朱元璋气极反笑,“呵呵,你是说咱帮他们刚擦完腚,他们非但不感激,倒是马上又欠了一千万两?!”
“是这样的。”
啪!!!!!
“放肆!!!”
朱元璋一拳砸在桌上,竟生生在桌上砸出了一个凹陷,“他们这是骑着咱头上拉屎!要咱说,直接都该砍了!”
朱元璋怒火攻心,竟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朱标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朱,
“爹,您别生气,孩儿早晚把这事查出来!”
朱元璋缓缓坐了下去,缓了好半天才把气顺过来,可这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现在查到哪了?”
朱标脸上一臊,“孩儿现在还是毫无进展。”
朱元璋一愣,看向朱标,没想到平时让人极其放心的老大,竟然在这件事上折了戟,
朱标满脸通红,把头低得更低了,
“爹,原来账册被销毁的太彻底,就差这一点,如果有那账册,孩儿定然能让郭恒三天内归案!”
老朱扶住额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那封信,小朱这才想起来,还有燕地来信,
只不过燕地那边能有办法处理户部贪污案吗?
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不说自己为万中无一,可朱标对自己的智商是很有自信的,而且自己就身在京城,了解的情报比燕地要多得多,
朱标满是疑惑地打开信件,越往下看紧皱的眉毛越是舒展,
“竟然还有这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