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好说歹说,才让朱红回去休息。
“回吧,我不是赶你,也不是你不好,你很棒,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靠你保护我呢!姐给你买好吃的,晚安,拜拜!”
朱红眼巴巴地看着她,恨不得咬着手绢掉几滴送别泪,不情不愿地被云皎塞进了帮她叫的车,车子走出老远,还扒着窗户向后看。
云皎打手势,
“头收回去!”
云无心抱臂讽刺,
“瞧你那德行,跟小流氓似的,那丫头活脱脱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
“谁知道呢,可能大流氓只能教出小流氓吧。”
云皎还欠欠地凑近云无心,鼻尖蹭到她脸颊,
“你说对不?”
“讨打!”
“嘻嘻!”
云皎早有准备,几步拉开距离,拿着柳行兰交给她们的香水,向空中按了几下。
细密的喷雾在路灯下炸开了朵透明烟花,绽放后落下烟花雨,她摊开手掌,在雨中转个圈,发丝沾上香气,抽了抽鼻子,
“挺好闻的。”
“说不定从尸臭中提炼出来的哦。”云无心吓唬她。
“不管,反正现在是香的。”云皎皱了皱鼻子,冲她扬了扬拳头,鼓起脸做生气状。
师徒俩默契地在半夜压马路,云皎面对师父,放松下来,倒着走,踩着路上的影子玩,说起刚才的事,
“所以,有人找过傅鹤年,但他没上报,没答应也没拒绝。”
“没错。”
云无心叹气,
“他在权衡,今晚找你,是想最后赌一把,如果你能把傅青洲救出来,他立马上报;
如果你失败了,他转头就答应合作,接下来就是把妻子孙子转移到国外,一旦和该隐扯上关系,夏国境内他是待不下去了。
但他应该没想到,他的犹豫不决让对方等的不耐烦了,出狠招直接拉傅家下水。”
人皮包一但公开亮相,无论傅鹤年是否答应,在明面上,在大众视野中,就是他和该隐勾结。
到时候傅家别无选择,投靠该隐是唯一的出路。
以后夏国玄学界再无傅家,甚至傅家几代人都得绕着夏国走,所以云无心才特意提起,故土难离。
“这么说,傅青洲被扣押就是该隐的手笔?”
“十有八九。”
云皎没一口答应,就是不想打无准备之战,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
如果对手是该隐实验室,那她一定会竭尽所能掺和一脚。
云无心见她半晌没动静,
“在想什么?”
“傅鹤年那么精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云皎不解,
“636局能人辈出,看他对你知无不言,肯定也知道636的存在,为什么不直接求助?”
云无心摇头,
“他不是忘了636局的实力,而是不想冒险,让你去救傅青洲,和让官方插手,性质完全不同。”
“我明白了,他怕对方撕票。”
云皎恍然大悟,富豪的儿子被绑架,宁可给钱也不报警,是一样的道理。
傅家有的是钱,但傅青洲只有一个。
636局代表国家立场,一定与该隐实验室不死不休。
傅鹤年怕636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借机拿人质当诱饵,为清剿实验室而耽误救援。
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赌,那是他儿子的命!
云无心感叹,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不是傅鹤年糊涂,如果是你被扣押,我也很难保持理智,做出别人眼中正确的选择。”
她慈爱地看着云皎,她的小徒儿正沿着路边石走着玩,闭着眼睛都能行走如常,保持平衡,得益于她手把手训练出来的超强体质。
云无心自夸道,
“我可真厉害,把小姑娘养成了大姑娘。当年你才这么大,才到我这儿——”
云皎的脑子还沉浸在案情里,无情地打断她,
“别忆往昔了,我又不记得。哎呦!”
这次她没躲开,云无心结结实实一掌拍在她后背,拍得云皎直踉跄,从路边石掉下来,反手揉背,狠狠地谴责她,
“师父,你好狠的心啊!”
云无心一把捉住她耳朵,拧了半圈,咬牙切齿地训斥,
“好好的姑娘长了张嘴!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么皮?港城风水真不错,还挺旺你。”
虽然皮,但云无心很欣慰,皮猴儿般的云皎能看出过去的影子,不像刚醒来时,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跟师父说说,在港城遇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了?”
她问完后,云皎久久未应。
云皎耳朵被捉住,保持歪头的样子,僵在原地,神色怔忪。
吓得云无心面如土色,晃了晃她,
“喂!怎么不动了?完了,被我打傻了!”
她捧着云皎的脸蛋,揉了揉,
“乖宝,说话啊!”
云皎眼神逐渐聚焦,眼神似惊喜,似怀念,声音哽咽,说道,
“你好,养我。”
那是当年,她扮可怜让云无心收养她时,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
云无心眼泛泪花,回忆起当年的场景,回应她,
“不养,脏得跟流浪猫似的。”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比云皎感情丰富得多,云无心抱住她,喜极而泣,
“你都想起来了?”
云皎拽着衣角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哭早了,就想起那一段。”
“滚呐!”
云无心一腔情绪憋得上不去,下不来。打又舍不得,只恨恨得戳她眉心,
“死孩子!”
云皎幽幽地开口,逼视她,
“我小时候,你没少打我吧?”
“哈哈......这,天底下哪有不打徒弟的师父,再说你又那么皮......”
“呵!”
云皎冷笑。云无心无措,在对视中破罐子破摔,双手叉腰,挺直腰杆,
“我告诉你,我不止你小时候打,长大了也没少打!打就打了!你能怎么着!倒反天罡,你要打回来吗?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云皎用力回抱住她,乞求道,
“师父,再打我一次吧!”
“啊?”云无心心中咯噔一声,坏了,真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