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心在玄学界是比云皎还要神秘的存在,她的权威不可小觑。
傅家虽然淡出玄学界,但一直保留信息渠道,傅鹤年知道云无心不是青峰山的闲云野鹤,能让她直接出面,说明事态极其严重。
傅鹤年越过妻子,挡在她身前,率先辩解,
“这只包是别人送给我夫人的,其他的她一概不知,请不要为难她。”
柳行兰抢着说话,
“可不,这是专门送给我的,和老傅无关,也不关小翠的事。”
乔远翠向云皎求情,
“阿皎,以傅夫人的胆子,肯定不会主动去购买一只人皮包。”
柳行兰点头如捣蒜,
“嗯嗯嗯,小翠说得对!”
相比傅家人如临大敌,云无心和云皎泰然自若。
云无心给傅家人吃了一记定心丸,
“别紧张,我今天来只是受徒儿邀请来了解情况,不代表我背后的组织。”
傅鹤年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他明白,如果这事不解释清楚,下次说不定就是636的人拿着逮捕令抓人了。
众人在茶歇区入座,茶几上放着那只人皮包,散发着淡淡的香。
柳行兰坐得远远的,不小心瞄过都像被烫到一样,立马移开眼。
她刚拿到这只包时,还惊叹它自带药香,香气宜人。
每次路过衣帽间的展示柜时,都深深吸一口,陶醉在香气里。
密闭的空间让气味更浓郁,柳行兰现在想起来忍不住干呕,为保持得体的仪态,用力压下去。
傅鹤年发现她的异常,递给她一杯茶,不动声色地悄悄地摩挲她后背,为她顺气。
然而,茶未入喉,云皎的话让柳行兰更加想吐。
“人皮包选料苛刻,制作过程残忍血腥,对取皮者的年龄、取皮的部位都非常讲究。
虽然成品经过净化,但流入到买家手中多少会带些怨气。
如果不是命格特别强硬、煞气重的使用者,在拥有它的时候,会很倒霉,天灾人祸,血光之灾都有可能。”
傅鹤年陡然紧张,追问道,
“我夫人她不会有事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行兰听得龇牙咧嘴,认真回想,
“我刚入手一周,今天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带出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无心诧异地看了云皎一眼,她怎么这么熟悉这些流程?
云皎冲她讨好一笑,
“我也疑惑。这只包很奇怪,它给我一种安静祥和的能量,我见识有限,所以才请师父来看看。”
哪里是见识有限,是有心无力,她没有灵力,无法施术探查。
云无心摆弄着人皮包,凑过去轻嗅,灵芝、酸枣仁、薰衣草、玫瑰......
“傅先生,你应该不用担心夫人的健康,这香味是由多种助眠安神的药草构成,不仅无害还对身体有益。”
香药同源,她闻出几味明显助眠安神的药,但其余小众制香原料却是她的专业盲区。
柳行兰和丈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得以印证,
“怪不得我最近几天睡眠质量这么好。”
看来是人皮包上的香气起的作用。
自从傅青洲遇难,她这个当妈的吃不下,睡不着,傅鹤年急着找傅青洲,不仅是心疼儿子,更心疼妻子茶饭不思。
傅鹤年有儿子这么多年,第一次深刻认识到,儿子是必不可少的家庭成员。
以往他的世界里只看得到妻子,虽然不否认傅青洲出色,但他一直很烦儿子,嫌弃他打扰了夫妻俩的二人世界,所以傅青洲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小家,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至于怨气,虽不符合常理。”
云无心边说,边一手掐诀,一手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深邃的蓝光笼罩在人皮包上,那是她的本命灵气,经过探查,她笃定道,
“这只包很干净,经过玄学高手净化。”
她意有所指,探究地看向柳行兰,
“看来这是一份诚意十足的礼物,送礼人和您关系一定很好。”
这样有市无价的猎奇商品,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柳行兰将头摇成拨浪鼓,连连否认,
“只能算点头之交,这次送礼也是她非要送我,我现在哪有心思玩乐,不好拂了人家一片心意,她打个招呼就直接从国外寄来了,我只好收下。”
傅鹤年闻弦知意,
“我夫人说的这位朋友,是她跟着我出席某次宴会认识的,对方如果有所求,应该也是冲着我来的。”
“我猜,她是冲着傅家来的,或许和您儿子的事也有关联。”
云皎捕捉到异常,
“能详细说说这位朋友吗?包括您和她相遇、来往的一切细节,越详尽越好。”
柳行兰绞尽脑汁回忆当时情景,
“是她主动找我搭话,她是外国人,中文说的不好,开始求我帮忙翻译,后来整场宴会她一直和我搭伴。”
“黛拉不是一眼美女,但很耐看,很有亲和力,相处时让人很舒服。”
“她身上香味很特别,我随意夸了几句,她就送了我同款。后来我还让助理找这个牌子,但那款香水已经脱销了。”
“香水还有吗?方便让我看看嘛?”云无心对其中原料保持怀疑。
“还在,我让助理送来。”
......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绝无隐瞒。”
柳行兰忐忑地看着她们,眼神像受惊的小兔子。
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没受过风吹雨打的模样。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师徒俩都不好意思和她大声说话。
云无心推搡云皎,云皎笑得灿烂,安慰道,
“柳阿姨,您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询问当时的情况,也是怕您被有心之人利用。”
“再多问一句,如果不是今晚和我吃饭,您还会背着这只包去哪些场合呢?”
贵妇人的穿着打扮备受瞩目,还会在公共场合被媒体拍下来,逐件分析,从衣服发型,到鞋子包包,甚至详尽到发绳首饰。
柳行兰和傅鹤年对视一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京城圈子里都知道青洲的事,所以不是特别重要的场合,我们基本不露面。”
柳行兰扯开嘴角,失神苦笑,
“我一定会带新入手的包参加宴会。身为傅太太,衣着打扮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寒酸,那只包颜色素雅,很符合我一贯的穿衣风格。”
换言之,在某个名流云集的大型宴会上,柳行兰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着一只人皮包,招摇过市!
云皎和云无心这样能一眼认出人皮的人虽然少,不代表没有。
如果有心人加以利用,大肆渲染,在该隐实验室的恶行刚在对鹿峰公开,全体觉醒者憎恶这个邪恶组织的当口——傅家会被打上该隐实验室的烙印。
对方有备而来,故意运作,傅家勾结邪恶实验室、草菅人命。
傅家有这个财富和势力支持实验室,到时候,“铁证如山”,傅家所有人都是人人喊打的罪人。
“好歹毒的计划。”
傅鹤年一改刚才的温和,眉宇间透过狠戾。
他也是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继承人,但祸不及妻儿,对方的计划直接将傅家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傅鹤年立马表态,
“我会全力配合调查,还希望二位能秉公处理,还傅家一个清白。”
柳行兰和丈夫配合默契,眼含热泪,
“可怜的然然,他还那么小,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我们一定配合调查,希望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帮我们。”
师徒二人都没受对方情绪影响,没有气愤,没有怜悯,冷静得如出一辙。
云无心轻轻捏了下云皎的手,云皎挠挠她手心以示回应。
沉思后,云无心盯着傅鹤年的眼睛,问道,
“最近,有没有人联系你,找你合作之类的?”
山海行动的内部调查资料:该隐实验室急于打开夏国市场,傅家富可敌国,无论是合作还是取而代之,都是最佳选择。
傅鹤年稳稳地对视,不动如山,“傅家生意遍布全球,常年合作不断。”
云皎却捕捉到柳行兰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红木扶手,
“那有没有不想谈的生意,不想来往,又不忍心拒绝的‘准’合作伙伴呢?”
傅鹤年脸色一变。
这是他第一次和云九打交道,他认可云九的实力,也不欲与她为敌,但按照辈分资历,也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要不是她叫来师父,傅鹤年也不会看在云无心的份上说这么多。
没想到,今晚她几次开口,皆击中要害。
云无心听出她敲击节奏,得出结论,
“傅家被人盯人上了。我理解你们为人父母的心情,想给儿子保留一个可能性,但我有自己的立场。”
她站起身,准备告辞,
“只要没走到板上钉钉合作那一步,尚有转圜余地。傅先生好好考量,故乡到底是故乡,意义非凡。
兹事体大,提前跟您说声抱歉,接下来的日子里多有打扰,万望海涵。”
云皎跟着起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柳行兰神色迷惘,疑惑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乔远翠一知半解,连猜带蒙,估计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
师徒二人走的时候,听见身后乔远翠劝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