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不经意地摩挲然然的小脸蛋,柔软嫩滑,胖嘟嘟的手感非常好。
小孩眨巴着眼睛歪在她怀里,笑得露出小米牙,
“姨姨的猫猫呢,怎么没一起来?”
“猫猫在外地帮姨姨执行特殊任务。”
“它好厉害呀。那慕叔叔的小星星呢?”
“这个得问慕叔叔呀。”
“你和慕叔叔不是一家人吗?”
“不是哦。”
云皎在心中记下,原来,她和慕临川这么好?连四岁小孩都默认他们是一家人。
乔远翠纠正道,
“结了婚才是一家人,云姨姨和慕叔叔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然然迷惑了。
他认真地回想,愁眉紧锁,他记得清楚,初次见面时大人们介绍,爸爸指着云姨姨说,这是慕叔叔的妻子,让他叫婶婶。后来妈妈让他叫阿姨。
妻子不就是一家人吗?妈妈就是爸爸的妻子。
然然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成长经历理解大人的话,恍然大悟,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慕叔叔和云姨姨像爸爸妈妈一样分开了!
联想到自己的家庭情况,然然捂住嘴巴,以为说错了话,触及到云皎的伤心事。
他庄重地将小手覆盖在云皎的手背上,拍了拍,故作老成安抚道,
“一定是慕叔叔不乖,你才不和他做家人了,姨姨不要难过,过段时间他就乖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云皎忍俊不禁,逗着他说话,
“他是不太乖,可为什么过段时间就乖了?”
“不清楚。我爸爸就是这样,妈妈在家时他不乖,妈妈不要他了,他可听话了!男人呢,就是不能惯,棍棒底下出贤夫——唔唔!”
“咳咳!”傅鹤年和柳行兰双双呛咳。
“然然!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
乔远翠一把捂住然然小嘴巴,匆忙间手指将小脸蛋摁出小肉坑,她瞄过前公公婆婆,尴尬地解释,
“也不知道在哪学的,这真不是我教的。”
云皎努力抿唇,想保持礼仪却只控制自己没笑出声,还是不自觉扬起唇角,拉住然然扑腾的小手,将他解救出来,
“你从哪听到的?”
“我自己想的。”
他在疯狂吸收词汇量阶段,但是总有自己的想法,篡改俗语。
“慕叔叔在家里养伤的时候,和爸爸说过,男人,尤其已婚男人贤惠点有好处,尤其像他那样去火葬场的。”
云皎忍俊不禁,慕临川还有这觉悟,还给人家当军师呢。
不过听这孩子的意思,慕临川和傅家关系匪浅。
“什么火葬场?”傅家老两口不懂。
乔远翠秒懂,窘迫的脸色通红,打哈哈糊弄过去,
“谁知道呢,年轻人的事。大家吃菜。”
然然担忧地问云皎,
“姨姨,我是男孩子,长大变成男人,会不会也挨揍啊?”
云皎给他添汤,他就给云皎倒果汁,俨然一副小主人风范,
“怎么会呢?你热情大方,幽默风趣,会照顾人,这么温暖的小男子汉别人爱你还来不及。”
“是吗?”然然苦恼叹气,
“以前妈妈也是这样照顾爸爸的,好像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同等的回报呢。”
面对童真的小孩,云皎不想敷衍他,想了想,说道,
“那就找到懂你的付出的人,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偏爱。”
然然眼睛一亮,
“妈妈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说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人不能总拘泥于过去,让我不要怨恨爸爸,也不要因为他们感情破裂,失去付出的勇气。
我喜欢姨姨,就想对你好。”
“我收到你的喜欢了。”
云皎戳了戳他的脸蛋,她也挺喜欢他的,从刚才的生疏,到现在的亲昵,情感切换流畅。
在心里默默体会当下感受,原来这就是喜欢。
虽然对方有求于她,然然每次提起爸爸时,眼中难掩思念,却没给她任何压力。
云皎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给慕临川太大压力了,让他慌不择路服毒明志。
她这样背负沉重命运的人,有资格谈喜欢吗?
她这样念念不忘,是喜欢他?
思绪纷繁,想不明白,云皎皱眉晃了晃脑袋,看得傅家老两口心下一沉。
童言无忌,孩子无意间的一句话,勾起大人们的各自心绪。
傅家老两口惭愧低头,傅鹤年举杯,敬乔远翠,
“你把他教的很好。”
傅青洲不在这段时间,然然一直跟着妈妈。
乔远翠客气回应,
“然然本就是个很好的孩子。”
看着然然鲜活可爱的模样,云皎眸色更深,她现存的记忆里,该隐实验室的恶行几乎占据全部记忆。
幼童和少女是最受欢迎的制包原材料,傅夫人的包还比较含蓄,只有皮面没有骨头。
猎奇的买家喜欢用脊椎骨做成提包手柄,牙齿、指骨做成装饰品。
要不是遇见云皎这样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人,未必认得出来。
剥皮过程残忍血腥,一般这样的制品上附着浓重的怨气。
但柳行兰的这只包却没有怨气冲天,云皎在席间问过,她最近是否特别倒霉,柳行兰皆否认。
不知道傅家在该隐实验室的布局中扮演什么角色?
到宴请尾声,傅家人有些沉默,都是谈判桌上的人精,有时候避而不谈就是答案。
该起身送客时,傅鹤年的脊背都垮了些许。
云皎却给了傅家希望,
“傅老先生,我们谈谈?”
“好,好,好。”傅鹤年连声答应,紧紧握住妻子的手。
他们用的是晚宴,然然已经困得揉眼睛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乔远翠身上,听见云皎的话,打起精神,用力扭头,
“爸爸很快就能回家了对不对?”
云皎揉揉他小脑袋,神神秘秘说道,
“对,不过,你要保密,好好吃饭,好好上学,一切如常,千万别让坏人发现端倪,窃取我们的行动机密。”
“嗯,一定。”
“安心睡吧。”在轻柔的抚摸下,然然睡着了。
云皎只把然然支开,却将三个大人留下。
柳行兰迫不及待追问,
“阿皎,是不是要交代我们青洲的事?”
云皎面容严肃,
“傅青洲被困海外,如果只依靠我个人力量,可能费时费力,但是如果你们积极配合,说不定能借用军方力量助他脱险。”
傅家人摸不着头脑,云皎继续说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就直说了。柳阿姨手里的包根本不是小羊皮,我确定是人皮。”
啪嗒!
柳行兰手指一松,动作比脑子快,包包掉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这、这怎么可能呢......”
傅鹤年和乔远翠也是一身冷汗,
“队长,这——”
“咚咚咚——”
门口敲门声顿时惊的人毛骨悚然,柳行兰牙齿打颤,缩进傅鹤年怀里。
云皎上前开门,
“师父,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