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鹤扛着一棍一枪来到训练场,远远喊道:“大牛兄弟、元兄弟,你俩看看趁手不。”
“这么快就打好了?”秦苏很诧异。
“什么啊?俩这玩意还现去打造啊,府中库房里早年存的,落灰了都,大牛兄弟,我反正就挑重的给你拿的,你看看重量,元兄弟,这杆枪长八尺,枪头是螺纹连接,可拆卸,你也看看。”白鹤尽显土豪风范,随意说道。
“行,正好呢。”大牛掂掂重量后说道。
“我这也可以。”秦苏觉得已经很不错了,长度、重量都合适,坚韧度更不用怀疑了,白府还能放些破烂不成。
“对了,还有个事,再过两月,你们都得随我去趟梁都,要护送件东西。这件东西很重要,所以啊,你们得好好练武,这才能震慑宵小!当然,此事莫要说出去哈。”白鹤突然想起一事,低声说道。
“二公子,放心。”张大豪抱拳施礼道,大牛,秦苏也紧接抱拳。
“得了,快别客气,我不适应,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拿我当公子啊?”白鹤一一拍掉三人的手,假装不快道。
秦苏心中却正思虑万千,终于快去梁都了,只是不知宇文惊鸿是否逃出去了,那千瞳卫是否还在四处追杀?
如果梁都没有寻到宇文惊鸿,又该怎么办?
…….
李府书房,李泊丞、裴闵见都在,此外还有一书生模样的中年人。
“萧先生,目前李、裴两家已从调集白银八十万两,是否够了?”李泊丞探身轻声问道。
“那云中郡内的白家钱庄打探清楚有现银多少了吗?”萧先生不作回答,而是反问道。
“探到白家各钱庄内总共储银六十七万两,但不知白府中有现银多少啊,那老狐狸贼得很。”李泊丞说着便底气略有不足。
“那就是了,打蛇打七寸,除草要除根,不够,至少要准备一百二十万两现银,越多越好。”萧先生冷冷说道。
“好吧,我们再想想办法,只是担心时间太久,会出乱子。”李泊丞再次说道。
“李家主、裴家主,莫慌,三个月内,我让白家彻底消失,白家生意尽数归两位。”萧先生似胜券在握。
“不知萧先生为何如此有把握?”裴闵见很是不解,不由疑问道。
“如果我说两个多月后送入宫内的王妃常服出了大问题呢。”萧先生神秘一笑,缓缓开口道。
“这,大手笔,在下心服口服!”裴闵见倒吸口冷气,却不再多言。
云中郡,隐隐一股暗流涌动,不知何起,不见其踪。
……
半个月后的一天,白家城南的一布施处竟产生了暴动。
“老爷,老爷,城南布施处的棚子被拆了,伙计也被打了。”一管家飞快冲进白家家主白星舟的书房。
“为何?谁干的?”白星舟纳闷道。
“就是那些流民、百姓干的,说是咱们布施的黍饭、黍粥都是陈年放烂了的,吃了全都腹痛难耐,腹泻不止。那些流民、百姓还说白家就是图名声,压根不是真的想帮穷苦人。”管家一口气说道。
“这不胡说八道吗,我们白家布施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名声早就有了。快去派人请郎中过去,看看是什么原因,另外将大公子叫来。”白星舟迅速吩咐道。
“父亲!”白毅急匆匆走了进来。
“可听说了?”白星舟语气平静道。
“父亲,此事明显有人捣乱,一查便知。”白毅沉声道,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毅儿,为父不担心这件事,这只是小手段罢了,为父担心接下来会有很多小事频发,有意破坏白家在百姓中的名声,但这些估计只是干扰我们视线罢了,必有大事发生,能够倾覆白家的大事。毅儿,云中郡内各店铺都要安插自己人,盯住任何风吹草动,至于云中郡外的铺子,别管了,大不了不要了便是。接下来的生意只求稳!”白星舟摇摇头,语气坚定道。
“啊,父亲,如此严重吗?”白毅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
“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小打小闹的没有任何意义,我目前想到能迅速酿成大麻烦的,只有钱庄和王妃的常服。各钱庄不要再增发任何银票了,现银也不要挪作他用,只用来兑现银票。只是这常服,我却没想到会出现什么问题,哪怕硬说不满意,也不会对我们伤筋动骨啊。”白星舟似在回答,又似在自言自语。
“父亲,可还有什么交待于我的?”
“少府大人那近期多打点一下,以防万一,其他便先去做吧。”
……
一间酒楼中,白鹤带着秦苏、大牛、张大豪正在大快朵颐,白鹤说这是江湖宴、江湖友,桃李春风一杯酒,敬天下风云出我辈,各自笑傲苍穹。
可除了白鹤最激动外,三人无动于衷,秦苏与张大豪都觉得白鹤说得有些太做作了,而大牛是单纯得没有听懂,三人谁都没有理会。
“哎,我说,你们真是没劲,我….”
“快走,看热闹去,又出事了。”此刻有人冲入酒楼一声暴喝,打断了白鹤后面的话。
“走,走!”酒楼内的众人纷纷起身离去。
秦苏等人被叫喊声吸引,白鹤高喊道:“什么事?”
“白家,白家的事!”不知声音从何传来。
白鹤闻言,猛地起身冲了出去,秦苏三人慌忙跟在其后。
城北,白家常年搭设的布施棚已被围满了人,更里面却是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
人声嘈杂、议论纷纷。
“这还真是怪事了,一天内白家两个布施棚出了问题……”
“是啊……”
“出什么问题?”白鹤连忙问道。
“哎,白家城南、城北两个布施棚接连发生黍饭害人腹痛、腹泻的事,这些人在闹事,甚至要打算去白府闹。”人群中有人见白鹤面生,便解释道。
“什么?”白鹤满是诧异,就要向里挤过人群。
“等等!”秦苏连忙拉住白鹤,小声道:“应该是有人故意捣乱!”
秦苏指向人群中趴着的几个异常活跃的百姓,也正是他们在带着人们高喊:“白家在羞辱我们,他们是故意的!城南、城北都接连出事,我们得去白家要个说法……”
“我去把他们揪出来!”白鹤气急败坏道。
“二公子,没用的,这肯定有阴谋,先派人去找郎中,然后去给你父亲报信,接下来盯住这几个人看会与谁接触,一点点向上捋!”秦苏冷静道。
“好,张大哥去府里报信,元兄弟快去请郎中。在你们回来之前,我跟大牛就呆在这盯着。”白鹤焦急道。
半个时辰后,秦苏带着五名医官率先赶到,好在经过诊断,并无严重问题,简单给在场众人服药后已并无大碍。
白府也有人已经赶到,给每个人都给予了相应补偿,同时白家宣布所有粮庄停业整顿,一定给全城百姓一些交代。
可当白鹤、秦苏四人分别跟踪四个挑头闹事的人时,云中郡郡守府却接到了报案,有人死了,称吃过白家的黍饭。
当秦苏拎着一人回到白府时,远远看见一队官兵刚刚离去,白鹤正暴跳如雷的砸着墙面。
“怎么了?”秦苏走过去忙问道。
“大公子被带走了,说是要调查几起因白家布施的黍饭导致死亡的命案。”张大豪轻声说道。
“这确实是阴谋,我看见这人潜入一户要偷偷投毒,只能暴露阻止,就把他抓回来了。”秦苏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人说道。
“啊,为什么?是谁?”白鹤有些歇斯底里。
“鹤儿,安静!这点事都过不去了,那接下来怎么办?”不知何时,白星舟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了大门处。
“行了,都回去,杵在这干吗?让人看了笑话了!”白星舟继续说道。
等到众人拉着白鹤离去后,白星舟突然笑了,看着管家道:“如果有一天,白家没了,你要带着府里所有不姓白的人活下来,去第一个站出来指责白家的罪状。老伙计,你先听我说,我白家,世世代代都信奉着不欠于人,总不能坚持到最后最后欠下几百条命吧,还不起,也没机会还的,只是要苦了你了,让你比死更痛苦的活着!
“老爷,您这是不是过分担忧了?”管家迷惑不解道。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如果有这么一天,你怎么办?”
“赴死抵抗!”
“放屁,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啊?”
“听见了,可,我不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您是大好人,咱也没得罪谁,至于吗?”
“老伙计,你正常走路会仔细看看脚下有没有虫子、蚂蚁之类的吗?”白星舟却是反问道。
“不会啊,这哪在意得过来。”
“还是啊,那些虫子、蚂蚁也没伤人、害人,不还是被踩死了,我白家就是这么一只不小心挡在别人前面的蚂蚁罢了,踩死就踩死了,不需要理由……”
“算了,算了,不说了,但你记住咯!冬天到了,外面挺冷的。”白星舟说着向门内走去。
“老爷,小公子哭着闹着呢,您还去哄吗?”
“去,唱个曲儿就去。”
一首悠扬小曲儿飘荡。
“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