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帝擎苍很高兴的笑了,阮清却瞬间冷了脸,张馨儿也是一脸欣喜:“陛下这个提议甚好啊,本宫初见小阮时,就觉得很投缘,心里也喜欢的紧,打心眼儿里想着,这就该是本宫的孩儿,这般好看又通情达理的美娇娘,定要好生养着才是。”
“再则,本宫膝下并无儿女,这与本宫而言,简直是天赐之缘,本宫先前就觉着,小阮身份尊贵,一个小小的郡主之位,怎么配得上我们小阮。”
两人一拍即合,张馨儿高兴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两人转头看向阮清,阮清神色冷漠,方才眼底笑意不见,她淡淡的开口:“不了吧,娘娘抬爱了,阮清实在福薄,怕是担受不起陛下和娘娘如此厚爱。”
阮清的话,无异于是一盆淋头而下的冷水,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还是帝擎苍率先反应过来,他轻咳了两声,道:“小阮啊,其实人活这一世,不必事事都那么认真。”
阮清垂了垂眸,没有搭腔,他当然不用认真,因为他只爱他自己。
“春和。”阮清突然止住脚,重重的喘了口气,远远等着的春和忙上前去,扶住阮清抬起的手,她突然有些吃力的道:“陛下,突然有点不舒服,请容我先失陪。”
帝擎苍怔了怔,她大病初愈,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心头止不住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阮清随春和立刻,提着灯笼朝着寝殿的方向去,中途春和有些担忧的道:“郡主,要不准备顶轿撵吧。”
想起去书房那天,她差点昏死在路上,春和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阮清却只是摇了摇头,将她扶着的手抽了出来,示意她不用扶着。
春和看着她,一脸的疑惑,刚才不是还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现在就好像没事了似得。
虽然好奇,但春和也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
不舒服当然是假的,她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刚才不用这个借口,怕是很难脱身。
想来也可笑,什么叫就应该是她的孩儿?这是为了膈应阮清,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往后的几天,倒也安分,张馨儿不知是在韬光养晦,还是在密谋什么更大的阴谋,宫中平静的有些可怕。
似乎是为了防止阮清偷偷离开双溪城,帝擎苍便将她安置在了皇宫里,顺道将十三和红雀也接进了宫里住。
阮清倒是无所谓,并不哭闹,何太医每天都来给她请脉,帝怀瑾偶尔也会来看她。
这样的日子倒是持续了小半个月,直到江添允的信鸽飞回来。
阮清看了信,他果然在璃州,但他给出的理由,却是月、祁两国邦交。
可这是在说不通,月、祁两国之间的友情,是好几十年前就建立起来的,平日里就算是要有什么,也不会在璃州城这种正在战乱的地方。
更是只字不提谢熠储的事情,两人同在璃州,不管怎么说,现在璃州算是天启的领地,就算他只是路过,也得要谢熠储同意,他怎么可能没见过谢熠储。
阮清将信烧掉,正想的出神之际,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进门的帝怀瑾,余光所及一抹鹅黄,阮清转头看过去,帝怀瑾疑惑:“你在烧什么?”
阮清瞥了一眼手边的火盆,神色自若的回答:“没什么,一些用不着的旧东西。”
她起身走到一旁坐下,才想起来让人给他奉茶,继而道:“你该去看看帝雪鸢,而不是整日往我这里跑。”
这要是给姚姬知道了,怕是要觉得阮清在勾引帝怀瑾了。
帝怀瑾接过春和递上来的茶水,道:“我刚从那边回来,想着许久没来了,就过来瞧瞧你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阮清慵懒靠在榻上,扫了一眼屋内,只淡淡的道:“我觉得,还是紫竹林好。”
不管哪个宫,她总觉得这红墙高院,总是压抑的紧,她很不喜欢这种被困束的滋味。
听着阮清的话,帝怀瑾有片刻沉默,他神色复杂,一双有神的眼眸忽暗忽明。
好一会儿,他才道:“那也成,待会儿我去同父王说,让他同意你去紫竹林。”
他这般回答,阮清倒是没想到的,平淡的眸光中忽的闪过一丝笑意。
瞧他说的那么认真的样子,阮清却道:“我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也不必去说。”
他要真去说了,这父子两轻则吵一架,重则这小子绝对会挨揍。
其实也可以理解,他们现在封锁消息,大抵是还没能把谢熠储怎么样,最多是困住了,怕走漏了风声之后,天启援兵一到,一切都前功尽弃。
所以,帝擎苍不愿意阮清离开,就是怕阮清去报信,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那能力支撑不起来的野心,也是为了双溪城和月城邦交。
帝怀瑾看着她,神色愈发复杂,却没再说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茬的聊了一会儿,他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让阮清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从春和口中得知,帝怀瑾从她这里离开之后,还真就去找了帝擎苍,不出所料,父子两真的吵了一架,严重到帝擎苍就差掀桌子的程度了。
这件事情之后,帝怀瑾被关了禁闭,任何人都不得探望,就算是姚姬,也得让帝擎苍同意才能去。
其实打心眼儿里说,阮清是不太相信的,总觉得这父子两是在做戏给她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呢。
短暂的踌躇之后,她决定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自己才沦落成这样的,是不是演的,一看就知道了。
阮清去找帝擎苍的说的时候,他显然是不太愿意阮清去的,可架不住阮清软磨硬泡,还是让陶元带她去了帝怀瑾思过的地方。
走进大殿的时候,殿内有些冷清,没什么宫人,静悄悄根本不像是有人住,可殿内殿外都被收拾的很干净。
陶元带着阮清找到帝怀瑾的时候,他正卧在院子里的歪脖子树上,脸上盖着摊开的书,似乎是睡着了。
陶元冲着阮清一笑,示意她稍等一会儿,陶元上前去仰着头冲着树上轻声唤道:“世子爷?世子爷,郡主来看您……哎呀!”
话音未落,帝怀瑾抄起脸上的书狠狠地砸下来,正好落在陶元扬着的脸上,痛的他捂着脸哀嚎。
阮清站在一旁都愣了愣,这突如其来的打脸声实在过于响亮了。
帝怀瑾却不紧不慢的坐起身:“原来是陶公公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扰我清梦呢。”
陶元捂着脸,满眼的委屈,这父子两可真有意思,明明他俩之间事,偏就为难他这个做奴才的。
陶元无奈,还得一边陪着笑,一边退了出去。
帝怀瑾从树上一跃而下,转眸看阮清的时候,又换了一副嘴脸。
他瞄了一眼被他堆满书籍的桌椅,没说什么,只走过去大手一挥,将桌上的书尽数横扫在地上。
总算腾出点空地,他便招呼阮清:“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