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阮清站在城门口,风吹过巷子,耳边萦绕着阵阵“呜呜”声。
春和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阮清:“姑娘,有什么?”
阮清回过神来,垂下眼帘,自嘲的一笑:“没什么,回去吧。”
送走了谢熠储,阮清便同春和一道回了皇宫。
紫竹林的院子还需要收拾一下才能住进去,在此期间,阮清便只能先暂时住在院子里。
皇宫内,帝擎苍还在找帝雪鸢,姚姬依旧在关禁闭,阮清倒是过的清闲,只张馨儿偶尔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这时间一晃便是三日,等到紫竹林的院子收拾好之后,帝擎苍的圣旨便也传来了。
赐封阮清为永乐郡主,赐居紫竹林,阮清领了旨,封号什么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想快点搬进去,最好永远也不出来。
所以在帝擎苍问她想什么时候搬进去时,她只说:“越快越好,如果可以,现在就走。”
她的回答,帝擎苍倒也不意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应允了,但却借口紫竹林的宅子太破旧了,还是请人稍微休整一下再搬进去住。
阮清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一切都帝擎苍处理,好像也由不得她说什么。
天气逐渐凉了下来,现在已是深秋时节,眼见这马上入冬了,宫中的树木也尽数落完了叶子,只有几株四季海棠还绿着。
可能是得知阮清要去紫竹林了,江添允突然找到了她。
他来的时候,阮清先来无事,正照料着帝擎苍送来的几株秋菊。
他走进院子,两人相视一眼,阮清看了看一旁的春和,默了片刻,她道:“春和,你去拿些茶水来。”
春和领了命,便乖巧出去了,阮清看着他,稍作犹豫后,还是微微欠了欠身。
江添允苦笑:“你我之间,何故如此生疏?”
阮清垂了垂眸,避开他质问一般的眸光:“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她从没有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步,她也从来都是跟他保持距离的,可是,一切好像都由不得她想。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江添允叹了口气,随即道:“你要去紫竹林了,我先带你去见十三吧,她很想你。”
对啊,十三,她是要将她接回来的。
阮清同意了,出宫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着,原本都没有言语的。
临出宫门前,江添允却突然道:“你跟我走吧。”
阮清一愣,瞬间止住了脚,她抬眼看向一旁的江添允,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话,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江添允也止住脚,转头看她,他接着道:“不要留在双溪城,否则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谢熠储的。”
阮清看着他,心头五味杂陈,她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他,不会跟你去祁国,我也不会离开这儿。”
“我们可以不去祁国,”江添允道:“只要不去祁国,你就不算毁约,跟我走吧。”
“……”阮清看着他,微微起唇,想说些什么,可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迈步走出宫门:“我心意已决,带我去找十三吧。”
江添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心里越发怨恨起来。
阮清坐在马车内,江添允则骑马,没什么随从,除了随行的春和跟车夫以外,就只有他们两个。
江添允骑着马,跟在马车一侧。
“如果十三不愿意跟你去紫竹林呢?”江添允问她。
可是回答她的,却只有一阵沉默和隆隆的马车行驶的声音,就在他以为阮清想装作没听见时,车内传来阮清淡漠的声音:“人各有命,她若不愿意,便随她自己喜欢吧。”
闻言,江添允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到了十三落脚的客栈。
春和扶着阮清刚下马车,十三早早地就在在客栈外头等着了,见阮清来,一扫脸上的愁容,激动的朝着阮清扑过来,一头扎进阮清怀里:“师傅!!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十三了。”
阮清有些歉意,抬手轻揉她的脑袋:“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十三从她怀里钻出来,擦了擦喜极而泣的眼泪,转眼间,对上江添允的眸子,江添允不动声色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十三立刻会意。
她伸手拉着阮清袖子,道:“师傅师傅,我们回去吧,这里一点都不好,还是屠生寨好。”
阮清看着她,神色复杂,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江添允递给她一记表扬的眼神。
十三心领神会,接着道:“师傅,好不好嘛?”
阮清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她说:“你真的不想留在这儿?”
十三摇摇头,一脸委屈:“不想。”
阮清若有所思,眼神有些无奈,她说:“那好。”
说着,阮清语气微顿,十三以为,阮清是同意了跟江添允离开双溪城了,她欣喜若狂。
下一刻,阮清却转身朝着马车过去,她说:“你跟他走吧,我不强留你。”
十三一愣,看着阮清就要上马车,她忙不迭的跑过去将她拽住:“不要不要,十三要跟师傅在一起!”
阮清脚步一顿,侧过头看她:“可是我不会离开双溪城,你还要跟我在一起?”
听着阮清的话,十三有些犹豫,她看了看一旁的江添允,他皱着眉头,示意十三继续劝说阮清,继而又看了看阮清。
短暂的纠结之下,十三眼神坚定:“我要跟着师傅,师傅去哪儿十三就去哪儿!”
阮清看着她,眼神依旧淡漠,她转头看了一眼江添允,两人四目相对之间,江添允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
阮清回过头:“走吧。”
十三眼眶红红的牵着阮清的手上了马车,江添允只是看着并不再说什么。
回去皇宫的路上,途经夜府,阮清掀开帘子外外头瞧了一眼。
人流穿梭之间,马车走的很慢。
看着那块气派的牌匾上,刻着“夜府”两个字,阮清突然又想起了帝雪鸢。
说起来,他们藏得也是够严实的,这么久了,帝擎苍都还没有找到。
谢熠储走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告诉他。
正寻思着,阮清眸光微转,突然瞧见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个少年,一身锦衣,头戴银冠,面容俊朗,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封口的,鼓囊囊的袋子,掌心仔细的托着袋子底部,快步走进了夜府。
阮清有些疑惑,转头问一旁的春和:“刚才那个人,也是夜家的人?”
春和点点头:“听人说,夜家前一任家主过世的早,现在的夜将军接管夜家的年纪也并不大,夜家本来也没多少人,只有骑乘将军和他弟弟,刚才那个就是,夜家的人,除了他们便没有其他人了。”
阮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弟弟叫什么名字?”
“夜宥棋。”
阮清垂了垂眸,没再说什么。
回到皇宫,还没走进宫门,就正好遇见了同帝擎苍谈完事出来的夜君贤。
三人相互见了礼,夜君贤皱着眉头,瞧着脸色不太好,似乎也并不想同两人寒暄什么,便绕过两人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