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阮清反应,身后响起沙沙的树叶声,她猛地转身,挥出手中的琴刃,琴刃迅速汇聚成一张巨大的网。
她刚转身,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只听“哐”的一声,巨大的内力波动将她震飞数米远,汇聚成网的琴刃挡下这一击后也被瞬间震散。
阮清后退数步,才稳住脚,掌心运力,精力击中,四散而开的琴刃再次回到她的手中,浓烟滚滚,逐渐消散,一个人影从烟雾中缓缓走出来。
等阮清看清看清楚来人,她心头沉了沉,竟然是周崇。
他手里的刀在地上拖行着,发出“咔咔”的声音,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就是声音听着有些渗人。
他停了下来,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戏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调笑道:“别来无恙啊,小美人儿。”
阮清心头升起一阵恶寒,胃里翻江倒海的涌上一阵恶心,她冷着脸道:“是有些时候没见了,你还是那么让人恶心。”
一听这话,周崇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还越发灿烂了,他说:“没想到小美人儿还记得我呢。”
阮清看着他,冷笑一声:“是不敢忘,毕竟还没有亲手卸了你的胳膊。”
言语间,她掌心已经开始运起内力了,刚收回袖中的琴弦缓缓的飞出袖子,在她手腕处盘旋着。
周崇却微微挑眉,看着她手腕飞舞的琴弦,似乎有些不以为意:“我知道,二十四琴刃嘛,早有耳闻,那今天就请小美人儿赐教了。”
说着,他已经缓缓地将托在地上的大刀举了起来,此时,周围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周崇却突然道:“不过,你要小心哦,今天我可是来杀你的呢。”
阮清沉了沉眸,声音冰冷:“好啊,输了的人,就把命留下吧。”
话音一落,阮清催动手里的琴刃,周崇也提刀冲了过来,出手毫不留情,快狠准,一刀劈下来,只听“哐”的一声,两股不同内力碰撞的瞬间,将两人迅速弹开。
内力运作之间,地上厚厚的枯叶在两人被弹开的同时掀飞起来,混着阵阵黄沙,林中刮起大风,将枯叶卷起,黄沙入眼,隔着片片肆意飞舞的枯叶,根本就看不清对方在哪儿。
周崇不得已抬手挡住眼睛,防止风将尘土吹进眼睛里,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朦胧之间,就见隔着厚重的枯叶,阮清同样被这突如其来怪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这是个好机会!
周崇心一横,一挽手中的大刀,腾空而起,朝着阮清挥刀而去,就在他穿过层层黄沙枯叶,靠近阮清的一瞬间,阮清缓缓的放下挡住眼睛的手,隔着层层密布的琴刃间的缝隙,眼神阴冷的看着他。
原来,她知道周崇一定会借着这个时机对她展开进攻,因为这个时候,她最没有还手之力,可是他却忘了,二十四琴刃千变万化,这种时候,阮清不可能主动攻击,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趁虚而入。
等周崇自空中落下来,狂风不止,可阮清站在层层琴弦包裹之中,他若是就这么落下,势必会被锋利的琴刃切成数段。
可此时收回已然为时已晚,他只能刀上运力,重重劈下,只听“轰隆”一声,他再次被双方相撞的内力弹开。
而阮清的琴弦也瞬间被震散,她却只是被迫往后退了几步就稳住了脚,运力之间琴弦再次回到她的手上。
此时的周崇被猛地震飞数米远,狠狠地撞在树上才停下脚,胸腔却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咙,不等他反应,便呕出了一滩鲜血。
这还不算完,感觉到内力瞬间紊乱,周崇将手里的刀刺入地面,单膝跪在地上,双手运力,才压下体内的躁动。
再睁眼,就见阮清站在原地,已经收了周身的内力,看着什么事都没有,她甚至轻笑一声,道:“看来破风刀破不了琴刃。”
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讲,是没什么,可对于周崇这种爱刀如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他岂肯就此认输,面对阮清的嘲讽,他沉了沉眸,眼底的杀气更重,稳住体内气息之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哐”的一声将地上的刀拔出来,活动了一下脖子,抬手擦掉嘴角的挂着的鲜血。
他笑道:“急什么?这才刚刚热身呢。”
话音未落,他便再次提刀而上,也不容阮清多想,灵力运作之间,琴弦飞舞,她迅速闪躲,周崇穷追不舍,每次反击和闪躲都格外凶险。
直到周崇运力而起,手里的刀伴随着深厚的内力迎面而来,让阮清避无可避,只能再次运起内力,催动琴刃汇聚成网挡在面前。
紧随而来的,又是“嘭”的一声,以两人为圆心,巨大的内息迅速扩散开来,如滔天巨浪一般将周围最近的几棵大树拦腰截断,只听一阵轰然倒塌的声响掀起层层沙雾后,四周一片死寂。
等沙雾褪去,阮清死死地用内力支撑着大网,周崇的刀劈在琴刃上,琴刃与刀刃相撞的地方,散发着浓烈的内力波动,双方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子倔强和杀意,明明看上去势均力敌,可没有任何一方想率先败下阵来。
突然,阮清只觉得内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伴随着五脏六腑轻微的刺痛,她知道,是刚才风沙中的那一刀,当时虽然周崇被震开了,但她自己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内里的伤,可当时情势所逼,她只能强装镇定用内力将伤势暂压下去。
这个时候,两人对峙,她几乎快要压不住汹涌而上的血。
周崇死死地盯着她,似乎看出了她此刻的窘迫,他咬着牙,勾了勾唇,手上的刀猛地往她身上一压,她顶不住这么凶猛的内力,猛地往后退了数步,屏气凝神,才稳住脚。
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汉,看着快要被他的内力逐渐冲散的琴刃,阮清脑海里闪过孔玉第一次跟她讲起二十四琴刃的时候,那时,孔玉已经可以完全凭借意念操控琴刃了。
她坐在昭和宫的院子里,一边听着孔玉的阐述,一边看她手都不用抬就能操控着每一根琴刃飞往不同的位置。
孔玉说:“二十四琴刃变幻莫测,并非只有内力心法可控,如遇强敌,用意念操控应敌,若是有千机阵相佐,效果最佳。”
意念……
阮清看着眼前的人,脚下的步子已然被他逼的节节后退,嘴里的鲜血控制不住的溢出来,就在琴弦即将散开的前一秒,她猛地收了琴弦,大刀落下,只听两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重合。
鲜血飞溅之间,阮清猛地闪躲开,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撒到了脸上,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她躺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就见满地的鲜血,她心头沉了沉,挣扎着坐起身。
手臂上传来撕裂般的刺痛,她闷哼一声,下意识抬手捂住还在源源不断往外用处鲜血的伤口,伤口很深,疼的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