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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

阮清正有些奇怪,身旁薄烨的声音将她从思索中唤回来。

“应该是这附近的乞丐,”见阮清迟迟不进去客栈,他看着对面的人解释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了。”

阮清点了点头,并未深究,进了客栈,她才道:“去拿点东西给他吃吧。”

“是。”

薄烨领了命,便转头去办了。

阮清也没再多想那乞丐的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上次盐帮的事情之后,为了方便阮清联络他,江添允便给了她一只鸽子,单单只是用来给两人通信。

阮清连夜写好了信给江添允,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后,才入了睡……

翌日清晨,阮清起床后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便接到了谢瑾瑜派人来请的消息。

事情昨天晚上不是都谈完了吗?这会儿还找她是什么意思?

阮清虽然心中有疑,但却还是应允了。

可让阮清没想到的是,谢瑾瑜叫她去,只是找她逛街的。

这小镇子并不大,没几分钟就能走完,但买卖小物件的商贩倒是不少,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没多少个,瞧着有些清静。

两人走在前面,薄烨就跟在阮清身后的不远处,走着走着,原本两人都没有话,此时,一个背着婴儿的母亲从两人身边走过,身边还牵着一个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娃。

谢瑾瑜看着她们,直到母亲带着孩子一直走远,他突然问阮清:“山主可知,战争有多可怕吗?”

阮清闻言,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具体含义,他便接着道:“山主应当是知道的,当初三国联手瓜分周国时,可谓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如今的太平盛世,着实来之不易。”

阮清垂了垂眸,听他说这些,其实她心头没什么感觉,倒也不是她冷血,毕竟那时候她自己都过得不尽如人意。

人前,她是千金难得一见的周国第一帝姬,受万人追捧,千人宠爱,人后,她步履薄冰,深怕帝允有半点不开心就将她送去军营里做军妓,额娘和玉娘走了之后,她想保全自己就变得尤其艰难。

相比之下,在周国皇宫的日子,还不如在摄政王府的日子,虽然都很苦,但至少在摄政王府,谢熠储虽然残暴,但不会一怀疑她就要将她贬为军妓。

后来,到了屠生寨,她才算真正意义上是个人。

她这一生,其实并没有那么渴望什么长相厮守,仿佛能活着就已经是得天独厚了,自己的苦难都无法消化,还有什么心思去过问别人的苦难呢?

世间众生皆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生主动害人之心,谢瑾瑜如今跟她说这些,就好比一群强盗冲进了你的家,杀了你的兄弟姐妹,瓜分了你的土地,把你带回去,利用你,剥削你,掠夺你,让你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若干年后,他们家族内讧了,当他知道你的能力可以帮他的时候,他就对你说:“你看啊,我的子民现在多么幸福,可是如果你不帮我对抗不服从我的人,他们就要无家可归了,就要重蹈你们家的覆辙了,你忍心吗?”

真是既好笑又无能为力啊,明明世人都没有错,却总是拿出来被当做利欲熏心之人的挡箭牌。

想着,阮清笑了,她神色平淡,心头并没有什么波澜,她只是说着恭维的话:“陛下骁勇善战,谋略得当,定当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月城的万千子民,都很相信和崇敬陛下。”

说话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底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涟漪,另一个却复杂的千变万化,像是忧愁又像是恼怒。

阮清知道,他这般旁敲侧击,无非就一个目的:二十四琴刃不能落进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方手里。

沉默片刻,谢瑾瑜什么都没说,便继续往前走,阮清自然也跟了上去……

往后,江添允的回信是第四天收到的,阮清站在林子里,从信鸽腿上取下那封回信,上面的意思大致就是让她自己看着办,他不在凉州的时候,凉州的所有事务,都是她说了算。

阮清无奈的沉了沉眸,还真是会甩锅,估摸着一听是夜瑾瑜要跟他谈,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让阮清全权负责的吧。

不过这倒也好,省的问来问去的那么麻烦,夜瑾瑜要她做的肯定不止是剿匪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正想着,原本寂静无声的林子里突然想起一阵沙沙声,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而是有人在朝她这边靠近。

她正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突然,身后响起凌冽的破风声,她猛地一个转身,运起内力的同时,手中的琴弦飞舞,只听“哐当”一声,身后飞来的利刃被琴弦挡开,直直的刺穿了一旁一人环抱的大树。

这般强悍的力道,想来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的,想着,她脚刚落地,一抬头,一个身穿便装的人从天而降,手里的利剑直直飞下来,现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阮清运起内力,催动琴弦,汇聚成网状,双手握住网状两段,只听“哐”一声,落下的剑正好卡在网孔之间。

不等那人反应,阮清脚下运力,迅速闪躲开,手上的琴弦已经收回,换做锋利的琴刃,那黑衣人稳稳地落地,却不等他反应,琴弦已经缠上他的脖子,只听“刺啦”一声,瞬间头断血流,倒地不起。

紧接着,更多的杀手从四面八方涌上来,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可从他们的同意的握剑和进攻姿势,以及训练有素的样子,绝对不是一般的劫匪或者普通百姓。

杀手靠近,朝着阮清一刀劈过来,她一个侧腰轻松躲过,迅速闪躲到包围圈之外,内力催动琴刃在空中肆意飞舞着,杀手们也是越战越勇,一个接一个的杀上来。

阮清转身往前跑,身后的杀手穷追不舍,她找准时机脚下运力,踩上树干,几个借力腾空而起,手中的琴弦飞舞,发出刺耳的破风声,几个冲在前面的杀手来不及闪躲直接撞上飞驰而来的琴刃,顺价到底不起。

她几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一柄利剑刺过来,却被她的琴弦缠绕截住,另一个想趁虚而入,阮清手上用力,只听“哐”的一声,琴刃直接将他手里的剑截断,催动手里的琴弦,刀刃飞了出去刺中想趁虚而入那人手臂的同时,琴刃划破其中一人的喉咙。

被刺中手臂的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好一阵哀嚎,等他反应过来,阮清一个转身,琴刃挥动之间,再次缠上他的脖子,这一次她却没有拉动琴弦取其性命,而只是将手里的琴弦绷紧,让他在死亡和活着之间徘徊。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声发问:“谁派你来的?说了我就放了你。”

那人捂着手上的手臂,紧张的直咽口水,可不等他决定要不要说,下一刻,一把小刀从暗处飞来,只听“噗嗤”一声,从背后直接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还有人!阮清忙收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