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有意无意间问过她的话,光是想着,阮清就止不住的害怕,可是如果谢熠储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拆穿她?
如此心惊胆战的过了几天,谢熠储却都没再来过灵栖院,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可又好像都不一样了。
可越是这般平静,阮清就越觉得可怕,越发清晰的能感觉到谢熠储什么都知道了,他不拆穿她,是在等她主动坦白。
转眼间,那件事情便过去了小半个月了,有药物的加持,阮清手臂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小半个月里,谢熠储几乎没怎么来过灵栖院,也没怎么传唤过阮清,不过,这倒是正合了阮清的意,毕竟手臂上有伤,如果侍寝就很难不暴露。
可是转念一想,那天谢熠储的试探,应该是确定了她受了伤,这几天不召她侍寝,难道说,是不想将这件事情说破吗?
如果是这样,阮清一时间也分不太清楚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可怕了。
“姑娘?”玉殊轻轻唤了她一声,阮清手一抖,碰倒了手边的茶杯。
玉殊忙上前收拾,末了,有些担心的看着阮清:“姑娘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阮清接过玉殊递上来擦手的手帕,默了片刻,才道:“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
将擦拭的手帕放在桌上,阮清起身正要回房间,转头却瞧见和盛匆忙的从院外进来。
阮清沉了沉眸,大概猜到他来这儿的目的了,默了片刻,她上前欠了欠身:“和公公。”
和盛笑盈盈的忙伸手虚扶了一把,道:“姑娘多礼了,收拾一下,王爷有请。”
阮清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转头让玉殊打点好前来传话的人,便进屋梳妆去了。
入夜。
昭阳殿。
和盛将阮清领到殿外,便退到了一旁,脸上的笑意不减:“姑娘,杂家就不方便进去了。”
阮清欠了欠身:“多谢公公。”
和盛喊了颔首,转身离开了。
阮清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昭阳殿一如既往的大,就像她刚来的那晚一样。
进去时,阮清有些心惊胆战,死寂一般的夜里,她能很清晰的听到的自己几乎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声。
初来时,她只在别人口中听过谢熠储的可怕,虽然也是忌惮的,可并没有现在真正亲身体验之后来的害怕。
阮清进了门,站在殿门口,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摁住怦怦乱跳的心,用最快的速度安抚好内心的恐惧。
稍稍平静一些,阮清才迈步里走,嗒嗒的脚步声,仿佛每一下都踩在了自己心口。
谢熠储似乎已经梳洗过了,他披着外衣坐在案桌前看书,瞧这样子,应该是在等她来。
阮清捏着衣角,壮了壮胆子,迈步过去,随即欠了欠身:“参见王爷。”
谢熠储闻声抬眸,幽暗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放下手里的书,像往常一般朝她伸手过去,阮清将手搭上她的大手,下一刻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阮清坐在他怀里,怯生生的看着他,他眸光深邃却不似从前那般怜惜,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床榻前,几乎是将她扔在榻上的。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阮清,不知怎么的,他明明没有说话,可浑身透出来的寒气却让阮清感觉他好像很生气,那股子狠劲儿,让她控制不住的害怕。
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想缩到角落里,谢熠储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弯腰拽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拽到身.下。
阮清只觉得呼吸一滞,她克制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尖叫声,深知如果自己因为恐惧而叫喊出声,只会让他更加生气。
又是漫长的一夜,他甚至没有言语,直到最后阮清实在撑不住,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等她再恢复知觉的时候,人还在昭阳殿,只是谢熠储不在,留玉殊守在身旁细心照料着。
她勉强支起身子,玉殊忙拿来枕头给她靠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外头已是落日时分,看来她又睡了一整日了。
玉殊递上来一杯水给她润润喉咙,阮清一饮而尽,才有所缓和。
经历了昨晚谢熠储的反常,让她更加确信,谢熠储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不拆穿她,许是真的在等她主动坦白吧。
可是……
看着手里的空杯子,阮清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如果自己坦白了,那肯定是走不了了,可如果不坦白,他一定会变着法子折磨她。
光是想想,阮清都觉得可怕,玉殊上前拿走她手里的杯子,端来一碟点心,递给阮清,轻声道:“姑娘您睡了一天了,什么都没吃,好歹吃些东西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阮清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点心,是红豆糕,但不是府里厨子做的样式,她有些疑惑:“这是哪儿来的?”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玉殊忙解释道:“是今天一大早鸾儿姑娘让人送来的,新鲜的。”
鸾儿……
阮清看着点心,思虑片刻,心头不禁燃起一丝期望,只是面上依旧淡定从容:“知道了,你放下吧,我一会儿吃。”
“是。”玉殊将点心放在床头柜上,转头道:“王爷说了,姑娘今晚歇在昭阳殿便是,不必回去。”
阮清沉默着,犹豫了半晌才问:“王爷呢?”
“王爷去万里楼了,明天一早回来。”
听玉殊这么说,阮清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可受不了连续两天晚上这样的折腾,就是不死,也得去了大半条命。
阮清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豆糕,稍稍思索后,她道:“你去准备些热水吧,我想沐浴。”
“诶,奴婢这就去。”玉殊说着,便转身出了昭阳殿。
殿内没有其他人,阮清挑挑拣拣之后,拿起放在最下面一层中间的那块红豆糕,轻轻从中间掰开,却什么也没有。
阮清愣了愣,接着拿第二块,第三块,直到第四块时,才从中间发现一张很小的字条:初八子时,城外密林。
阮清心口一颤,她知道,这是孔玉给她的讯息。
原本以为会等很久的阮清,忽的心头一安,初八就在三天后,只要她能按时赶到和孔玉约定的地点,离开这里,这一切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想着,前所未有的喜悦涌上心头,她鼻尖一酸,险些喜极而泣,她吸了吸鼻子,勉强稳住心神,随即将字条和点心一起塞进嘴里,混在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为了让三天之后的逃跑计划顺利进行,这三天里,阮清都格外的乖巧、殷勤、主动,谢熠储自然也是欣然接受了。
直到第三天,正午时分,阮清正陪着谢熠储在书房看公文,崔玉匆忙来报:“王爷,双溪城城主求见。”
谢熠储手里的笔一顿,抬眸看向崔玉:“什么事?”
崔玉好一番欲言又止后,眼神时不时看向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