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轻轻将她抱住,轻声安抚道:“听着,现在你必须回去王府里。”
阮清挣脱她的怀抱,眼底有些质疑:“为什么啊玉娘?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儿啊,我不想回去。”
孔玉沉默着,看着眼前神色焦急的人儿,她握着阮清的手,安抚道:“我去看了,城门口已经戒严了,我们现在出不了城门,如果你再失踪了,谢熠储一定会大力搜索城中,我们出不了城,藏在哪儿都没用的,一旦被找到,我们就再也走不了了。”
是啊,如果和谢熠储撕破脸,按照他的脾性,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谢熠储真的已经认出她了,她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此刻,她心里很乱。
不等阮清解释,孔玉便将一块令牌塞到阮清手里,嘱咐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会离开这儿,这块令牌,可以帮你出城,等风头不那么紧了,咱们再走,这样会容易很多,听懂了吗?”
她说着,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以前在周城的时候,她每次收了惊吓,玉娘都会摸摸她的脸颊让她别害怕。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阮清稳了稳心神,握着令牌抖个不停的手才总算是稳住了一些,心里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见阮清镇定下来,孔玉用力将她抱住,轻声道:“没事的,你要镇定点,不可以乱,知道吗?”
阮清用力点点头,孔玉将她松开,替她理了理衣服:“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回府,记得,千万要小心。”
阮清再次点头应答,孔玉带上面纱便转身出了房子,目送她消失在黑夜中,阮清才回过头来,将手里的令牌收起来。
等到确定外头没有人的时候,她迅速离开了屋子,朝着王府而去。
阮清回去的时候,王府里似乎还没有异常,她将令牌藏好,换掉夜行衣,摸黑处理了伤口,心惊胆战的度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
许是前一夜没合眼,一大早,阮清瞧着就有些憔悴,玉殊给她梳妆的时候,就有些担忧:“姑娘,您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看着气色不太好。”
听着她的话,正走神的阮清猛地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但她没心思在意,只问了句:“王爷回来了吗?”
玉殊一边帮她梳着头,一边点头应答:“恩,今早刚回来,姑娘要过去吗?”
阮清犹豫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思量片刻道:“不用了,我不太舒服,今天哪儿也不想去。”
玉殊没再说什么,只是眉眼间瞧着有些担忧,伺候阮清梳洗好后,便退下让阮清休息了。
临近正午时分,刚吃过午饭,阮清倚在窗边歇息,玉殊匆忙进了屋内:“姑娘姑娘,王爷来了。”
此言一出,阮清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水洒了出来,玉殊忙上前擦拭。
阮清还有些发愣,默了片刻才想起要起身迎接,还未走到门口,谢熠储就已经到厅内了。
阮清止住脚,稳了稳心神,忙福了福身:“参见王爷。”
谢熠储看着她,没有说话,只凌冽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片刻,随即抬手示意屋内的丫鬟出去。
屋内顿时安静极了,阮清垂着眸,不敢抬眼看他,就见谢熠储转眸看了看四周,依旧没有言语,转身进了屋内。
阮清自是不敢怠慢,垂着眸跟在后面,谢熠储一掀衣袍,坐在窗边,伸手将阮清拉进怀里,一如既往的亲密,可他环住阮清手却准确无误的隔着衣服放在了她手臂的伤口上。
阮清只觉得一瞬间的头皮发麻,她绷紧了神经,强制镇定,谢熠储抓住她手臂伤口的力道却一点点的加重。
他是故意的!
阮清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他,他眸光深邃,似乎在等她开口说话。
阮清微微起唇,可终究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就这样坦白吧?
想着,她又垂下了眼帘。
“昨晚睡得可好?”谢熠储冷声开口,阮清心头一颤,面上却强制镇定着。
她点了点头,没有吱声,却感觉到放在手臂伤口处的大手缓缓收紧,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阮清不禁握紧双手。
“撒谎。”谢熠储眸光一寒,唇齿间吐出这两个字。
阮清不由的心头一颤,忍不住抬眸看他,手臂上的伤口若是再被揉捏一会儿,怕是又要出血了,她心里害怕,可面上却不得不强制镇定。
她扭了扭身子,声音很低的娇嗔了一句:“王爷,你弄疼我了。”
说着,她低了低眸,扭着身子挣脱了他捏着伤口额大手,可谢熠储却并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她一挣脱,他的手就再一次我了上去,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强制和霸道。
阮清不再敢动,谢熠储却很是温柔的抬起另一只手,帮她将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继而有一茬没一茬的问着话:“听玉殊说,你昨晚没睡好,一早起来,便没什么精神,梦魇了?”
谢熠储看着她,眼底的狠辣与温柔竟毫无违和的同时存在,阮清咬着牙,伤口的疼痛已经让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汉。
见此,谢熠储立刻换上衣服疑惑中带着点疼惜的神色,用另一只手帮她擦拭着头的细汉,嘴上冰冷的口吻却说着关心的话:“你看你,怎么回事?若是身子不舒服,就让人请大夫来瞧瞧,莫要耽搁了才是。”
阮清皱了皱眉头,本能的意识想要躲避他伸过来的手,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不敢说话。
似乎是见势差不多了,谢熠储才缓缓地松开了捏着她伤口的手,改换做揽住她的肩膀,大手在她肩膀上摩挲了片刻。
他说:“乖乖的,不要乱来,否则,我会生气。”后果会很严重,这是他话里面,想告诉她的意思。
明明是带着警告意思的话,出口的语气却是那样的温柔,阮清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他松开阮清起身离开,临走前却有停在了门口,往回看了一眼。
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带着冷冽与狠辣的复杂眼神,准确无误的落在阮清身上,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灵栖院。
回去云松阁的路上,崔玉快步跟上来,递给谢熠储一张白净的手帕,谢熠储抬手接过,擦了擦掌心沾上的血渍。
看着手帕上的一抹鲜红,他沉了沉眸,眼底带着一丝戏谑的将手帕叠了叠,揣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
灵栖院。
谢熠储走了很久之后,阮清才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勉强站起身来,转头却看见铜镜里,自己手臂处被染红的白衣。
阮清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来不及想谢熠储有没有发现,此时心里就一个念头,换衣服。
她将门合上,换下衣服,颤抖着手处理好伤口,才逐渐冷静下来。
看着手里带血的衣服,她很清楚,谢熠储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人就是她,也许他对她的怀疑远不止与此。
孔玉,二十四琴刃,她失踪的师傅,孔玉那个神秘的徒弟……
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