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呆呆的坐着,玉殊也不说话,就在床边陪着,不知过了多久,透进窗子的阳光已经逐渐消失了。
阮清重重的舒了口气,连说话,似乎都有些费力,她道:“玉殊,我有些饿了。”
呆坐着的玉殊立刻反应过来,起身道:“厨房有粥,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端来。”
阮清看着她出去,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凄凉,不管怎么说,总要活下去的,否则,拿什么逃跑?
没等多久,玉殊便端着去厨房拿的粥回来了,可是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谢熠储。
阮清一抬眼,就正好对上男人冰冷的眸子,她呼吸一滞,虽然身上很痛,但恐惧让她本能般不由自主的往角落里挪了挪。
见她如此恐惧,谢熠储心底莫名有些刺痛,他接过玉殊手里温好的粥,挥了挥手,玉殊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门合上的一瞬间,谢熠储端着手里的粥直径朝着阮清的方向过去。
直到他坐在床前,阮清眼里的戒备都不曾褪去,他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勺子舀了一小口粥,轻轻吹了吹,试了试温度,然后递到阮清嘴边。
阮清颤巍巍的眼神无助的看着他,她不敢拒绝,只能乖乖张嘴吃下去。
她的唇被咬的已经破皮了,所以吃的东西不能太烫,也吃不了太快,谢熠储也很有耐心。
一小碗粥,阮清吃了大半,实在吃不下了,冲他摇头,他也没强迫,只是将碗搁在一边,抬手帮她擦拭着嘴角的余留下来的残渣。
阮清害怕的缩成一团,深怕他会再做些什么,她这小身板,怕是得去掉大半条命。
索性,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没说话,只是给她喂了粥,便起身离开了。
看见玉殊进来的一瞬间,阮清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冷静片刻后,她才缓过神来,手心全是汗,良久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时间一天天过去,阮清休养了两三天,才能下床。
这期间,谢熠储倒是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不再提起那晚的事。
只是阮清能感觉到,谢熠储留在她身边的人增多了,从原来的五个增加到了现在的十个。
她有些无奈的同时,暗自埋怨自己太冲动了,不该这么着急的,可当时的情况,真的没有更加适合的时机了。
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谢熠储会半路折返回来,事发突然,而且她也很确定自己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这次谢熠储是真的生气了,自从来给她喂粥那次之后,他便再没来过。
若是换做以前,平日里还会让人来送送东西,可是这次,他是真的很多天对她不闻不问了,只是看守的人是只紧不松的。
阮清知道,谢熠储在等她服软,在等她主动过去认错。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王府,她暂时还不能失宠。
七月底的天气,还是很炎热,阮清坐在院子里,有些没精打采的。
虽然是白天,但院子里有大树遮阴,还算是凉快的,茂密的树荫层层交叠着,阳光只能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阮清的衣裙上,像是点点星光般闪烁着光芒。
阮清摇着手里的团扇,有些郁郁寡欢,玉殊坐在旁边伺候着,向来话痨的她最近似乎也不怎么出声了。
其实,那天晚上之后,就算谢熠储不说,阮清不说,她应该也知道的,阮清想离开这里,阮清有这样的想法,玉殊自然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只小心翼翼用手里的扇子扇着驱蚊的熏香,阮清的目光始终落在院子外的某一处,并不高兴,但思量许久,还是道:“你去备些解暑汤,等王爷得空了送过去。”
一听阮清要主动去找谢熠储,玉殊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两人都冷战大半个月了,没有一方愿意主动的,她每日都在担心阮清想跟谢熠储硬碰硬,这样一来,不知道要受多少皮肉之苦呢。
如今她能想通,主动服个软,未尝不是件好事,玉殊想着,便立刻应了下来:“欸,奴婢这就去。”
说着,她便起身离开了。
日暮西垂。
听崔玉让人来传话,谢熠储才得空,让阮清过去。
阮清也没有犹豫,端着准备好的解暑汤便同玉殊去了书房。
阮清的到的时候,谢熠储正在房里练字,玉殊识趣的没有跟进去。
房门合上,阮清端着解暑汤走近,她欠了欠身:“参见王爷。”
谢熠储停下手中的笔,放在一旁,抬眼间满是冷漠与狠戾。
阮清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捏紧了手里的托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这倒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害怕,毕竟像谢熠储这么阴晴不定的人,保不准他觉得不解气又折磨她一顿,那她可不太能招架的住。
见她这副模样,原本想好的用来恐吓她的话瞬间如鲠在喉。
隐约间,阮清似乎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是往常一样熟悉的口吻:“过来。”
阮清乖巧的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解暑汤放在桌上,她垂了垂眸,主动认错:“对不起王爷,是清儿不好,以后,我不会再擅自离开了。”
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阮清也一直安安分分的,没动过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他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再加上她如今这般乖巧的认错,谢熠储心里就更不气了。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纵使心里知道她说的未必是真心话,可他心里却愿意相信,他只道:“不许说谎。”
阮清垂了垂眸,随即点了点头。
谢熠储将她揽入怀里,重重的舒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本来都相安无事,直到一天清晨,阮清在从谢熠储的书房回去院子的路上遇见了从万里楼赶来的百里青和微醺。
三人正好打了个照面,阮清欠了欠身,绕过两人便离开了。
百里青看着逐渐走远的阮清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旁的微醺看了一眼百里青,又看了看阮清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道:“怎么?你也想被王爷一脚踹开啊?”
谢熠储的人也敢惦记,别以为有自小的情谊在就没事,他可是王爷,而他们说白了,不过是为皇家做事的。
谢熠储给他们特权,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周崇就是最好的例子,没有直接要他的命,已经算是谢熠储的仁慈了。
闻言,百里青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忙道:“不是不是,阿醺,你误会我了,我就是有点奇怪,她看起来虽然确实娇弱,可脚步并不虚浮,倒像是有些武功底子的。”
微醺沉默着,没有立刻搭腔,而是盯着阮清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细想之下,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仔细想想,百里青说的好像确实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