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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甬道里,傅凛知忍着腿上的疼痛,举着火折子快步朝前走。

他掉下来的时候轮椅落在了上面,万不得已只能自己走。

跟着下来的游京等人连忙追上来,语气夹杂着担忧:“陛下,要不还是属下背您吧?神医说了,您这腿不能长时间站立……”

“闭嘴。”傅凛知不耐地呵斥。

游京识趣地闭紧了嘴。

一行人穿过漫长的甬道,来到一间石室。

石室空旷,一目了然。

傅凛知视线逡巡四周,长眉紧紧蹙着,目如寒星。

“死路?”季明轩慢悠悠转了一圈,摇摇头,自顾自的道,“不可能,应该有密室,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他话音刚落,扭头便瞧见傅凛知若有所思片刻,径直走向放蜡烛的灯架,抬手一拧。

石门缓缓上升,发出沉闷声响。

众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几道黑影扑了出来,游京瞪大了眼:“有埋伏!陛下小心!”

傅凛知眉间覆着冷冽霜寒,抽过旁边人的剑抬手一劈,一条乌黑的手臂掉在地上。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阿满惊骇莫名,拉着傅明礼匆忙躲避。

游京和季明轩脸色一阵难看:“小心些!这玩意儿有毒,别被它咬了!”

“保护好陛下和太子殿下!”

他们在船上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厉害,自然不会大意。

季明轩一边暴躁地砍人一边骂骂咧咧:“怎么这里也有这些东西?!这眼睛红红的玩意儿又是什么?操!别啃小爷的袖子啊!”

傅凛知紧抿着唇脸色阴晴不定,这里也出现了这些“人”,那些和船上的刺客一样的的“人”,甚至似乎更加厉害,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他来不及思索其中联系,记挂着虞甜,周身戾气浓重,扑上来的毒尸和狼人无疑成了他发泄怒火的途径。

傅明礼咬了咬牙,因为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刚才有些骇住,这会儿反应过来,他取下腰间软剑,从阿满身后站出来,照着一个狼人砍了过去!

一不留神,一个狼人绕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扑倒在地,呲着尖锐的獠牙就要啃下来,瞧见这一幕的阿满惊呼一声。

傅明礼呼吸一滞,紧紧闭上眼睛,下一秒,疼痛却并未到来,反而滚烫的液体溅了他满脸。

他愣愣地睁开眼,对上傅凛知不耐的神色,对方提着染血的剑,脸色难看,深邃的眸凝视着他:“起来。”

傅明礼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利索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抿着唇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投入战斗。

不断的毒尸和狼人涌了出来,粗略一数得有好几十个,他们下来的人只有十个左右,这会儿应付起来难免有些吃力。

打斗声不绝于耳,一墙之隔的地方,虞甜四肢被铁链锁住,浑身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这是一间水牢,水位不断上升,速度很快,已经淹到了她的胸口。

如今已是深秋,泡在水里,她面色苍白,艰难仰着头,唇瓣冷的发抖,乌沉沉的眸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人,眸中涌动着晶亮的怒意。

柳吟霜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叹息:“那些人是来寻你的吧?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其实你也不姓洛,对吧?”

虞甜紧紧抿着唇,细长的眉紧蹙着,颤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柳吟霜俯身瞧着她狼狈的模样,眉眼温柔至极:“我也不想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不如我们打个赌,你猜猜,他们能不能在水位将你淹没之前找到这里?”

虞甜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轻轻“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有些歉疚的模样:“抱歉,忘了你说不了话了。”

长睫颤动,虞甜眸光冷冷瞧着他,无声道:

你喂我吃了什么?

就在刚才,她被闯出来的毒尸包围,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完了,柳吟霜却趁机钳制住她,往她嘴里喂了什么东西。

之后,她被带到了这间水牢,如今更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猜到了吗?”看懂了她的嘴型,柳吟霜笑意隐隐,轻描淡写,“一颗哑药而已。不然任凭你叫嚷把人引了过来,我们还怎么打赌呢?”

虞甜喉咙里溢出几声喘息,眸子忿恨瞪着他。

柳吟霜望着她这张脸,眸光微动,极轻地叹息:“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虞甜扯唇无声冷笑,别过头去。

这人的恶劣程度,她已经见识过了,又岂会被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度所骗?

柳吟霜也不恼,侧耳听了几息外头的动静,笑意泛着冷:“还真有些本事。”

他目光掠向虞甜,此时的水位已经蔓延至她的脖颈,这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少女面色苍白如纸,乌发漂浮在身后,樱红的唇瓣瞧上去也没什么血色,身子因为冷,小幅度地颤抖着。

她十分艰难地仰着下巴,企图拖延水蔓至口鼻的时间,然而这只是徒劳。

她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此时波光潋滟,如同搅动的一湖春水,美丽而脆弱。

这幅场面在他看来是极美的,他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我得走了。”

柳吟霜站直了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但愿我们还能见面。”

他转身走入一道暗门,身影被黑暗吞没。

虞甜收回目光,咬紧了唇尝试挣开锁链,然而注定是徒劳,这链子十分粗,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想要挣断,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又尝试通过碰撞发出声音,手脚均被束缚,又是在水中,效果甚微。

水位继续上涨,淹过下巴,到了口鼻,虞甜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眉尖痛苦地紧蹙。

她不甘心,努力晃动锁链,拼尽全力试图发出一点声响引起外面的注意。

铺天盖地的冷席卷而来,空气变得稀薄,虞甜呼吸逐渐困难,力气也用尽,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下去。

她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因为缺氧脑子一片空白,眸光涣散地心想:

她真要死在这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