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烦心事,何浩然还是将这些遗留下来的秦兵看轻了。带着一大群降将亲自说服,洗了好几天的脑,三万九千士兵仅说服零头,还有三万死活不愿加入唐军。也不愿在灵州白吃白住,天天吵着要回家。
此时何浩然在军营,接待才赶来的李山河等将,在主帅位上,还有五个女人。
还好大家已经见怪不怪,李水音几女处死上官年及家族一些重要成员,发现没什么事做了。查奸细这种事费时不说,整个灵州城,除她们带来的那八百多个蕃兵,根本看不到一个蕃人。
她们只好加入何浩然的说服队伍,能说服九千秦兵,她们的功劳不算小。刚才在军营练嘴上功夫,碰到李山河等人到来。
大家介绍完这里的情况,李水音急不可耐说:
“相公,现在我方大军已到,就算不要那三万臭石头,只是灵州城也有五万八千可用之兵,我们可以去崇兴了。”
何浩然在这里耽搁这么多天,除劝说降兵外,还有整合军队。娑摩禅师说得不错,他这些全是杂牌军,对战斗力有很大影响。他也舍不得放弃那三万人,想了想说:
“现在我们的炸药只剩下四百几十包,想来再过一段时间,洛阳那边的火枪应该可以运来一些。到时候有枪在手,我们又多了一种利器,攻克土蕃全靠那些枪了。”
众人十分吃惊,火枪他们知道,还未分兵出去,姜子带着一批工匠,在禁卫的保护下从卫州绕道去洛阳。原本李遐和卫州的官员一样,想也不想,一口就将造枪废炸药废神甲的计划拒绝。姜子无奈只好去长安找何浩然。在何浩然的劝说下,才开始大力发展火枪。
事情传到大家耳朵里,为了造枪竟然要放弃神甲和炸药,十有八九都不赞成,连李山河等人也持怀疑态度。一听何浩然对火枪竟有如此高的评价,薛定原问:
“那枪真有如此大的威力?”
“枪的威力并不大,还没有炸药的威力大,”何浩然笑着说:
“但枪的优点太多了,射程比炸药投抛的距离大得多,比普通士兵射箭要远一倍。就算是一个小孩也能使用,当世想来没人能躲得开射出的弹药。穿透力极强,除用铁盾能防,一般厚的木盾都不容易防御。”
众人吸了口凉气,射箭连李水音也知道,李水音也能射箭,应该能射二十米远,这还是长期行军锻炼的结果。那东西连小孩也能使用,以后给老弱病残的士兵、甚至是百姓都可以。李水音知道火枪的特性,现在何浩然提及,想得更多。发出一声感叹:
“要是大唐百姓人手一支枪,征服世界简直轻而易举。”
何浩然没回答这个傻老婆,田百破问:
“枪这么利害,完全可以取代神甲和炸药,为何朝廷不允许呢?”
田百破这种想法的人很多,朝廷那些官员非但不是傻子,比他们要精明得多。要是枪真的这么利害,就算朝廷不答应,李适也要适当造些。
想到李适不答应的原因,何浩然也有些头痛。他在后世见过也打过火药枪,但对那玩意一点不熟,连后世民间那些火枪也有炸膛的可能,这个缺点只能降低,暂时还无法完全消除:
“枪也有不小的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可能会炸膛。枪管只有那么大,火药在里面的冲击力太强,里面的弹药容易堵在一起,一旦出不来就容易将枪管炸开。轻则受些伤,重则残废甚至丧命。上火药的时间也比上箭花的时间长些,枪管不能进水,否则里面的火药难以引燃。枪的使用寿命也有限制,一般发射六七百发后,就得回炉重铸,否则有炸膛之危。”
众将恍然大悟,心想难怪那些精明的朝廷官员没答应,这东西谁敢答应?尉迟奉先率先表态:
“我以后还是选择用弓,那东西不比枪的威力小。”
“我也用弓。”尉迟奉先一说,许多将领纷纷做出选择。对于这些勇将级以上的人来说,用火枪真不如用弓。但何浩然知道,这种人只占很小一部分,大多数人都没有他们那样的实力。
最失望的莫过于几女,李水音问:
“不是说现在的火枪已经改进许多,不容易炸膛了?”
“不容易不代表就不会炸,”何浩然知道她们想一人打造一支短火枪,怕有危险,当时他没答应:
“当然,这些危险能降到很低。每把枪造出后,先要试射三发。要是使用得当,几乎没炸膛的可能,待枪到后,我会教大家如何使用。”
枪的知识介绍完,又开始说到三万固执的降兵。何浩然也没办法,这些人同样没辙。一家人回到暂时居住的宅园,这次他们没敢再收丫鬟。十五个女亲卫,轮流在家打理。刚进入大门,一个女亲卫指了指里面:
“朱钰小姐和单元衡来了。”
这些女亲卫终于懂事了,里面主厅中,丁燕和张子娴两人在这里陪客。见他们到来,朱钰正要向何浩然跪下,被李水音打住:
“听李大哥说你和方维君到了,我们还有些担心,正要去看你们,你们没事吧?”
李水音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她们的确有些担心朱钰。方维君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还在月中,又有个婴儿要养。她们虽担心朱钰,并没有再去朱泚大院的想法。
几女上下打量一会朱钰,见她脸上虽有泪痕,脸色并无悲怨,心里松了口气。朱钰一番谢礼:
“我没事,这次我们来,是奉淑妃娘娘和母亲之命,想护送大伯他们的遗体回老家,望郡王答应。”
几女盯着朱钰,心想莫不是朱钰以此为条件,才让那些人肯原谅她的吧?当时朱钰的母亲曾说,她没这个不孝之女,以后都不再相认。现在认了,很有可能用这个条件来平息怒火。朱泚那些亲人个个都恨何浩然,没一人来求过他。
何浩然有些为难了,朱泚的老家他知道,在幽州昌平。幽州这地方虽有他的岳父在管,毕竟是边界,并不太保险。
“你们的意思是送他们的遗体回老家安葬,还是你们以后都住在那里?”
这事何浩然不得不问清楚,结果给他增加一个大难题:
“淑妃和母亲的意思,是以后都住在那里。若是你们不放心,可以派当地官员监视。”朱钰微带着几分怒怨说:
“如今我大秦国已灭,只剩下这群孤儿寡母。另有单大哥带的两百禁卫相随,仅此而已,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要指一处地方给我们住,我们宁可回幽州。”
当时没说让她们能带兵,现在不但要回去,还要加两百禁卫?那些禁卫绝对是忠于朱泚之人,当地监管这东西很难说,一个不好就会让她们在老家生根发芽。李水音现在懂的不少,自然知道这些。为了她李唐江山,只得将同情心收起:
“妹妹这就为难我们了,相公他答应恕你们无罪,应该快传到朝廷那边,到时候那些人指不定怎么攻击相公。若是再答应你们回老家?你也知道朝廷的官员多,一些小人又看我们不顺眼,一旦闹腾起来,皇兄也很为难。”
她们猜得不错,朱钰回去后,说服一些人,但大半没说服。几个精明的老妇商量,让她来说通何浩然,放大家回幽州去。为了得到长辈的原谅,她连单元衡也叫来。一听李水音找了一堆理由,她急了,又准备朝几女跪下。
大家哪能让她跪,怕到时候来个不答应不起来,两人抓一只手,像犯人似的将她托住。
“公主,几位郡王妃,你们要如何才能答应?”
这事李水音也不敢作主,看向何浩然。眼睛一亮,和几个姐妹对望一眼,脸色有些兴奋。
此时的何浩然正在发呆,眼神有些闪烁。几女知道,何浩然这个样子是在想计。为了给相公足够想事的时间,她们将朱钰带到椅子上坐下。舒小红说:
“外面千好万好,始终不如自己的家乡好。钰妹妹是位奇女子,也是个难得的好人。如今你的亲人算是正在受难,你千万别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撑起这个家,别再胡思乱想。”
朱钰脸色一暗,她自己的人生已规划好,去找一座尼姑庵。斩断红尘,长伴青灯。来到这里才知道,现在的家连个普通百姓家也不如。就连才几岁的朱孜圆心里也充满仇恨,她的伟大规划已经开始松动。听舒小红一劝,知道自己怕是短时间难去清静了。
几女轮流相劝,劝得朱钰心里装满感动,快要溢出来时,何浩然终于发话:
“要去幽州居住也不是不行,我这边无所谓,但要想朝廷那边答应,得立些功劳才行。”
“立什么功劳?”朱钰和李水音几女同时问出,一直没发话的单元衡也在看着何浩然。何浩然笑了笑,说出一个让老婆拍案叫绝的条件:
“现在还有三万秦兵不答应加入大唐,土蕃、新罗在我大唐几处设有重兵。要是有那三万士兵相助,对国对家皆有好处。我的意思是让淑妃和你母亲、单将军他们出面劝说。只要将那三万士兵劝通,我就敢答应你们去老家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