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草让顾轩留下的几个小厮将规置好的礼箱抬进后院的偏房,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锦绣让叶婶子到迎来酒楼订两桌席面送来。
不想,叶婶子还没出院子,迎来酒楼的掌柜已是领上几名伙计送来席面,不用猜也知道是顾轩提前打点好。
酒楼掌柜今日才知东家二公子的娘子姑父,正是今日高中桂榜的解元老爷,心里总算明白东家为何给二公子择了这门亲事,可谓是用心良苦。
“二太太,解元夫人,二公子特地交待小的先将席面送来,晚些时候,解元老爷和二公子他们就回来。”
田草点点头,“有劳掌柜。”
“二太太言重,能为太太和夫人效劳,是小的荣幸。”掌柜圆滑老道,讨好的话信口拈来听着让人挑不出毛病。
锦绣莞尔一笑道,“我当家的可是还在客栈?”
掌柜的点头:“回夫人的话,正是。此前张举人伤势严重,好在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已为张举人处理好了伤口,二公子命人到城外的庄子把张家娘子接了来,小的都已安排好厢房,夫人不必担心的。”
“好。”
很快,张婶子带着顾家小厮在前厅开了两桌席面,锦绣让他们把食盒放下不紧着打开,拿出备好的红封给掌柜和伙计每人都派了一封,讨个吉利。
接到红封的掌柜几人没口子的道谢,直言这份差事真是沾了好彩头。
叶婶子前脚送走掌柜几人,回头又一脸盈笑的来到前厅报信,“娘子,舅老爷来了。”
锦绣接过小罗氏和田草递来的礼单,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徐锦贵灿笑的大嗓门,“瑶儿~”
明疏一看见老舅,高兴得飞扑上前,“五舅舅。”
徐锦贵俯身抱起小丫头,高兴得在手上颠了颠,乐得明疏咯吱直笑,“疏姐儿又长高了,可是有想你五舅?”
明疏眨巴着明亮的大眼,重重点头,“想~。”
锦绣嘴角噙笑地收起礼单,上前两步,不等她开口,徐锦贵又道:“五哥一进城就听说了,咱家妹夫有出息给你娘几个考出了好功名,五哥替你们高兴。”
锦绣莞尔一笑,“多谢五哥,五哥今日可是凑巧赶上了。”
徐锦贵笑道,“我特地从邻近的县城赶来,想着过几日随你们一同回乡,阿娘若知道妹夫中举,指定高兴坏了。”
他就知道妹夫有出息,日后他可就是举人老爷的舅兄,说出去脸上不觉有光,徐锦贵越想越高兴。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贺年庚和顾轩总算从客栈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年东年北以及孟伯弦,大家在前厅两张席面举杯同庆,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入夜,锦绣哄睡下闺女,贺年庚也从隔壁的偏房梳洗回来,洗去身上的酒气,从身后揽过锦绣。
“今日辛苦你了。”他本该今日留在宅子里才是,却让媳妇一人面对许多繁文缛节。
锦绣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抬头侧眸睨他一眼,“不过是些小事,知道你因着贺丞景之事心里对张秀才有愧,事情可都办妥了?”
贺年庚点点头,“晌午后,我让顾轩安排人捎信回万河村,想必族里愿意卖咱俩一份情面。”
说到这,贺年庚无奈地叹了口气。
锦绣闻言从他怀里转身,抬手抚去他皱起的眉头,“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便是张秀才可是愿意?”
贺年庚点点头,“此事,张氏一族彻底让他寒了心,自然不想再带老娘留在村子里,贺氏一族书塾确实是个好去处。”
张丙怀下狱一事少不得张氏一族在背后做了把推手,若非张氏一族拎不清,经不住王家人使的银子,以全族之名一同诬陷掐造事实,官府何能在短时日内将其定罪。
好在此案经朝中大臣查实,不然,凭张氏一族作的假证,已是够张丙怀难以洗脱这身罪名。
贺年庚笑睨着身前的锦绣,道,“娘子可知道,此次从京中来的大臣身份?”
锦绣莫名的眨眨眼,狐疑,“可是京中不得了的大人物?”
贺年庚点点头,“此人乃当今皇上先生,太傅李大人。”
“据说,其早年便追随皇上,一路伴随着从王爷到太子之路,其手腕了得,是皇上身侧不可多得的明臣大将。”
锦绣心下了然一笑,道:“夫君突然提起这位李太傅,可是有何渊源?”
贺年庚笑了笑,便知道什么事没有锦绣猜不透的,“父亲留下的那箱书籍里,除了有一封留给我的书信,还有一封便是给这位李太傅讨债信。”
锦绣:……
“父亲认识李太傅?”锦绣诧异地眨眨眼,又道:“李太傅欠了父亲多少银子?”
贺年庚听到这,不禁笑道,“并非银子,是人情债。”
锦绣怔了又怔,聪明的小脑袋瓜很快反应过来,“父亲他——。”
贺重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贺年庚选择仕途路上少一份阻碍。
贺年庚点点头,“起初我并不确定是李太傅,今日年冬打听到对方的名韦,正是此人。”
锦绣闻言,不禁在心底里对公爹竖起大拇指,当年他游历在外还真是识得不少英雄好汉,为了贺年庚这个好大儿的荆刺之路铺好了前程。
衙门后院,书房。
烛火影绰的书案前,李太傅望着手中的卷宗,老眼满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果真是后生可谓,齐先生为大庆再续一良人。”
说罢,抬眼看向一旁的黑衣大内侍卫,这位侍卫本应是跟随在萧帝跟旁的影卫,早年间被派到兖州城协助苍羽卫行保护之责。
“慕白。”
“卑职在。”
“皇上也为你寻了条好出路,好好跟着你的新主子。”
慕白抿了抿唇,点头道:“是,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