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高健康,你家还有个咪咪,是谁!”
高健康愣愣地摇着头,“没有,我不知道。”
傅北辰正悄悄地准备抽身离开,他已经明白点大人世界的事,这种时候再待下去,以后见了王姨,多尴尬。
可惜没能逃成。
“哥!”傅明珠一声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知道咪咪是谁吗?”
傅北辰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身。
傅枭砸了下嘴巴,抢过信,又塞给高健康,恶狠狠地低声说:“快点藏好,再不拿走我就打你!”
他看向傅北辰,眼神里透着掩不住的八卦。
这里面懂那个意思的估计是大哥和他吧。
他在赌场没少听见那个叔叔老头子,一手抓着女人的...,嘴里说“这咪咪真好.揉。”
久而久之,他就知道咪咪和大咪指的是什么。
可大哥,怎么知道的。
傅枭很是好奇地看着傅北辰。
两人对上视线,突然两个人都莫名地挪开。
大概懂了对方的意思,才更觉得尴尬。
傅明珠还在自言自语,“咪咪……到底是谁呢?哎,高健康你别走啊,我还没看完呢!”
高健康一边跑一边嚷:“不行不行,这信得交回去,我妈说了,偷看大人的东西会长狗眼!”
*
什刹海·四合院。
明月开着黑骑士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院门前那熟悉的身影。
“靠.....这老太婆!”明月骂了句,下车。
宋老太正站在自己家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撮干蒲扇,不知是驱蚊还是拿着当兵器。
她那副老北京的讲究劲儿,从头到脚都挑剔得很——小褂叠得平整,头发梳得溜光,眉眼间那点儿“祖宗十八代都在这儿”的自豪感,不容忽视。
明月目光扫过她门口晒的腌萝卜——是的,昨天还晒在自己窗台下的,现在挪到正门来了。
这几天,基本上都要和这个老太搭上几句废话!!!
“宋阿姨,”她声音清亮地一笑,带着一丝温吞的讥,“你这萝卜,是怕晒不到太阳,特意摆到我家门口吸好运?”
宋老太一哼:“你家门口不是刚好朝南嘛,我这儿是北屋,搁你这儿两天怎么了?你这姑娘也忒小气了——这北京四合院,讲究个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
明月挑眉,“哈?我看您是丈量出了三丈半,铺到我家炕上去了。”
旁边已经围了几位邻居,年轻的看热闹,年长的则坐在小马扎上叼着烟袋锅子,一派老北京的黄昏人情味。
有人小声问:“哎,宋姨又跟那港澳来的姑娘吵呢?”
“吵什么呀,这不是她前儿说人家家门口老有男的来,这回人家可急了。”
宋老太听到了,立马接上:
“你说说吧,一个小姑娘孤零零住这么大房子,前天一个西装的,昨天一个穿中山装的,还有之前有个穿一身黑色……我不是说你不好,就是怕你小姑娘让人骗了。”
“哎哟,”明月笑意不达眼底,懒懒靠着车,“您是怕我被骗,还是怕我——日子比您好过?”
宋老太不服了:“我活了七十年,眼睛又没瞎,我看人从来没错。”
明月笑,“我也是看人一眼就够。可惜您太高兴自己没瞎,就不管别人耳朵还在呢。”
她语调拐得快,粤语滑了出来:“啋——没眼睇。”
宋老太一拍蒲扇:“你说什么?你骂人哪?”
“我?我夸您有眼光。”明月咬字一转,英语里夹了几句,“.....Illlll.”
宋老太皱眉:“你说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谁听得懂你一嘴夹生饭。”
“我也不想费劲,唔好意思喇。”明月拎起车钥匙,甩了甩,“反正你懂的,不是重点。”
街道口有人憋笑,四合院的天光正落,老槐树枝影横在青砖地上,几只猫在瓦檐上跳来跳去。
有人劝:“宋姨,得了吧,她一个人住也不容易。”
宋老太冷哼:“我说的是实话,北京是咱北京人的地儿,哪像现在,什么人都往这儿挤。”
明月眼神冷了几分,转身进门前,留下一句:“那您说得对,什刹海的水清,只是不太容沙子。”
院门“咣”一声关上,众人面面相觑。
老邻居咂摸着那句“沙子”,却也不敢多说,只是悄悄感慨一句:
“这姑娘,牙尖嘴利,跟宋姨一个都不让一个。”
“谁说不是呢,宋姨也不老实,那萝卜,我看是故意晒她。”
另一位年纪稍轻的妇人往门口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啧,她那车你们注意过没?广海挂的牌,是宝马吧?洋车,黑的,亮得刺眼。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
“我也看见了,那车声音一响,街口老李家狗都不叫了。”
“她那车,可不是一般车啊,”
穿着旧蓝布褂的老李叔插话,一边用烟锅敲着鞋跟,“宝马,四个轱辘的,进口的。听我外甥说,这车就算在广州都得排队订。”
“她哪像我们这条胡同里的?”
有人低声补了一句,“穿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全胡同就她一个人天天穿高跟鞋,还叮叮当当地戴耳环项链的,跟拍电影似的。”
“可人家脸皮白得透亮,头发卷得利索,皮包永远亮堂堂的,见人点头微笑,也不算没礼貌。”
一个年轻媳妇忍不住护了一句,“我那天在菜场碰见她,她说粤语,我一句都没听懂,可她还特意指着空菜框给我让位儿。挺客气的。”
“你是没看宋姨那脸色,当时都快青了。”
旁边老高姨忍不住笑,“她那孙女暑假回来,穿个背心短裤在院里跑,宋姨还嫌人家‘不像个样儿’,这会儿门口进出个穿吊带旗袍的,她能不炸?”
“反正啊——这姑娘不是咱胡同里能惹的。”
老李叔最后一锤定音,吐掉牙签,“她那眼神儿,看人不低头的。我打小见过不少人,越是这种看似花里胡哨的,其实最有心眼。”
“对,你说得对,”老太太赶紧接上,“宋姨跟她斗,怕是占不了什么便宜。”
“哎,一个外地人,开着这车住这儿……谁知道是干啥的?”有人小声嘀咕。
“诶,可别乱说,”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咂嘴,“人家正正经经买下这院子,产权清清楚楚的,咱可没证据胡乱嚼舌根儿。”
又一人凑上来,压低了声音:“不过这房子……你们还记不记得?前些年不是闹过一回么?说是东屋吊死了人,那房后来一直空着,传得邪乎。”
“是啊,我记得那会儿鬼火似的事都传出来了,东墙后头还挖出过一口老井。”
“你说她知不知道?”
“哎,这年头,知道也未必当回事了。人家一个外地姑娘,开得起宝马,还会在意这些?可能胆子比咱都大。”
话音刚落,那扇红漆老门“吱呀”一声轻响,仿佛回应似的。
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把挂在门口的钥匙拔了进去。
没露人,只是一截手指,涂着玫红色的指甲油,晃了一晃,便没入了暗影里。
那手干净漂亮,却也凉得吓人。
围观的几人立马噤声。
谁都知道,她听见了。
可明月没说话。
也没开门。
此时的她,黑着脸,朝屋内走,脚步踩出了火来。
她想把阿旺抓来问清楚!
明月这个人心眼儿特别小,住到胡同里来后,每次回家她都会站在门后听听有没有人说她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