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正恼着,突然发觉头发一松,被文老夫人盘上去的发,就那么散了下去。
一根白玉发簪,出现在眼前。
岑静帧说道:“拿好,到底是老师为你定做的,若是被我弄断了,他要怪我。”
路禾愣愣接过,他不会也要帮她梳发吧?
刚这么想,便见岑静帧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只红漆木盒。
盒子还不小,也不知道此前是怎么藏在袖子里的。
她好奇的小眼神不住的往他袖子上瞟,引得岑静帧笑出声。
“袖子装不了,这个是一直拿在手上的,袖子宽大,正好遮着而已。”
路禾顿觉无趣,还当他的袖子是铁打的,和她的不一样呢。
“你要送我的,也是簪子?”
“嗯。”岑静帧应了一声,打开红漆木盒。
入目的是一只发簪,一只梳子,颜色甚是瑰丽。
岑静帧拿起梳子,为路禾梳发:“紫色玉石少见,顶级紫翡更是少见,前两年得了一块儿,不算多大,也没什么用处,便一直留着。”
“如今倒是正好,给你做了一套首饰。”
“今日只带来了一只发簪、梳子,以及镯子。时间有些来不及,其余的邓华州还在做。”
路禾:0.0
“传说中的那个紫罗兰?”
这玩意她只听过,后世烂大街的假货铺天盖地,只闻其名不见其玉。
如今倒是不烂大街了,却是个极为珍稀的品种,其名迄今为止她今天第一次听。
“不大??你用来做梳子???”
这是人干事儿?
岑静帧垂眸小心翼翼的给她梳发,她的头发很柔顺,摸上去又滑又软。
手指一勾,便顺着指尖滑走,手感很好。
他摸得有些上瘾。
闻言抬眼,从镜中回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边角料,色泽不太好,做梳子正合适。你头发细软,玉梳养发。”
“我手里还有一些好料子,回头都让邓华州给你做成首饰和梳子。”
路禾:“……”
做首饰她忍了,做梳子是什么鬼?
“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奢靡!”
岑静帧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说奢靡,有些新奇。
“在你眼里,我很奢靡?因为我要送你翡翠首饰?”
她自己也有一个首饰店,其中多半也是玉料,哪怕不是顶级的,也不差,哪至于就说他奢靡?
路禾摇摇头:“并不是,只是你轻飘飘的语气,好似这些珍贵的玉石,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一般。”
“做梳子,你就不心疼吗?我以为这种东西,我有一个便好。”
“这样啊……”岑静帧把梳子放入路禾手中,笑道:“其实,我平日也没这般大方的。”
“至少这紫翡翠,在我库房里存了两年,还没给别人瞧过。”
路禾瞧着手里的梳子,入手细腻,比婴儿肌肤还要滑嫩,紫的透亮,紫的瑰丽。
以她的眼光,看不出一点儿边角料的不好来。
听着他的话,又生出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来……
岑静帧只给自己梳过头发,这两天紧急培训,也只有看,没有梳过。
所以还处在眼睛看会了,手还不知道会不会的程度上。
他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摆弄,动作轻,语气也跟着轻了起来,带着些缱绻。
“这些东西,原就是留给我未来夫人的。用在你身上,自然如何用都不心疼。”
路禾愣住,怔怔看着他略带笨拙的为她盘发。
是啊,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才会送她这些东西,准备送她这些东西。
如果她不是呢?
她也会成为想看都看不到的那些人里的一员。
佩戴,更是不可能。
这紫玉,不应该就这样用在她身上。
路禾突然发现这紫玉的梳子,特别烫手。
因为至今,她并非真心想嫁他,而是想着用他应的那个条件,来和离。
这个想法从没改变。
可是他,却是认认真真的在对她好,想要将她娶回去。
在她发怔的功夫,岑静帧已经将头发盘好,拿起紫玉簪,轻轻插入发间。
第一次给女子梳头,还不错。
他唇角勾了勾:“好了。紫色果然衬你!”
当初见这紫玉时,便觉得颜色衬她,费了些功夫才弄到手。
路禾回过神,下意识抬手,想要把发簪拔下来。
指尖刚刚触到簪子,便被另一只手拦住。
岑静帧眼中的笑意顿了顿,问道:“嫌我盘的丑?虽然和师祖母的手艺差了些,可也不至于丑。总不会……是不喜欢紫玉?”
“我记得,你颇喜欢紫色。”
路禾抿了抿唇,后悔起来。
当初应下婚事时,就应该与他明说自己的打算的。
现在说……
总比以后说要好!
“岑静帧,我……”
“不许说。”
路禾刚刚开口,岑静帧食指竖在她唇边,阻了她的话。
“看你的表情,我大约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路禾:“……”
路禾嘴虽然闭上了,表情却很是凝重。
好像欠了他百万黄金一般。
岑静帧将镜子挪远了些,将坐在石凳上的路禾,一揽一抱,放在石桌上。
视线突然抬高的路禾:“?”
这货又要干什么?
只见岑静帧将红漆木盒空的上层拿下去,露出下面一层。
一对雕刻成镂空紫罗兰花的镯子,映入眼帘。
路禾:“!”
她以为就是传统的那种圈!!
这这这!!!
这要浪费多少玉料???
不过漂亮是真的漂亮。
和梳子、簪子,极其搭配。
岑静帧拿起镯子,便要给她戴上。
路禾手躲了躲,却还是被他捉住,还引来他打趣的轻觑。
“你还能快过我?”
路禾:“……”
是是是,快不过你,愿天下男人都快不过你!
呸!
什么跟什么!
她这头暗里嘀嘀咕咕,他嘴上嘀嘀咕咕。
“你手腕细,紫色又过于华贵稳重,那种手镯不衬你现在的年纪,邓华州便特意给你设计了不少样式。”
“我选来选去,觉得这款最适合。”
他说着,两只手镯已经全部套上她的手腕,大小刚刚好。
“看看?”
路禾抬手看了看,确实很衬。
不过她现在无心欣赏,只问:“你真的知道我刚才要说什么?”
岑静帧挑挑眉,好笑反问道:“很难猜吗?你又不会突然心悦于我。”
路禾眼角抽了抽:“所以你是在让我有负罪感吗?让我知道自己有多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