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白露,白夫人冷若冰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开心的涟漪。
不管这笑容是真是假,她总归是笑了。
她亲切的朝白露招手道:“哎呦,露儿回来了,快让娘看看。”
她抬头,见她一个头发丝都没少,脸上的假笑更甚了些。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娘都担心死了,这才不得已找人问问。”
算是解释自己为何对小厮动气,也顺便秀了一波不值钱的关心。
白露抬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皮笑肉不笑道:“您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咱都是明白人,何必玩这些个弯弯绕绕呢?我爹又不在,你装个鸡毛。”
都派人在酒楼盯着她了,还假模假样问她去哪里,真是搞笑。
白夫人闻言果然不装了,她翘起二郎道:“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那还跑我这里来干啥?总不是来找我聊天吧?”
白露露出两颗小虎牙道:“我原以为咱俩能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相处着。
您呢,安安稳稳地当着您的白夫人,我呢,也舒舒服服地做我的白小姐,各过各的,两不相干,多好啊。
等我日后出了嫁,那更是一拍两散,从此天涯海角,谁也别理谁,落个耳根清净,多自在惬意呀。”
顿了顿,她挑眉道:“可有些人呐,真是闲得慌,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得没事找事。您说这不是奇了怪了吗?”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她过不去。
她虽善良,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
白夫人啧啧一声,“哟,女儿家心思就是细呐,我好心好意地想对你好,你倒好,跟防贼似的防着我。
现在还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地把脏水都往我我身上泼。”
白露反唇相讥道:“哼,你这种这不知使了些什么腌臜手段,才攀上我爹的人,能是啥好东西?”
“你……”白夫人气白了脸,对一旁还在狠狠抽打自己的小厮道:“你可看见了,小姐她不敬主母,按照家规该如何惩罚?”
小厮鼻青脸肿的回道:“回……回夫人……我们白家没有这样的家规。”
他们白家虽然是大户,可老爷子嗣单薄,自然就没定什么家规。
若白家真有家规,也不会针对大小姐。
白夫人直接一巴掌甩到小厮脸上,“废物,继续打,我没让你停,你就打到明天去。”
小厮都快哭了,可他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听之任之。
啪啪啪的声音在空旷房间里格外响亮。
白露有些不忍对他道:“你先下去吧。”
“你敢?!”白夫人厉声道。
老爷不在家,这个家她说了算。
“下去!”白露也提高了嗓门,不管爹在不在,她都是白家的大小姐。
薛氏不过是刚过门个后母,她有什么资格管家。
小厮满眼委屈,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大小姐是除老爷外,白家的第二大主子,平时老爷不在的时候,他们都听大小姐的。
可最近老爷对这个新进门的薛氏很是宠爱,他也不敢搏了夫人的面子。
此刻,他无比想念老爷,要是老爷在家就好了。
见他半天不动,白露直接踢了他一脚,“快滚出去。”
小厮借坡下驴,忙不迭的跑了。
他跑出去好远,回头看了看主屋的方向,替自家小姐捏了一把汗。
白夫人见白露放走了人,嗤笑道:“你倒是心善,显得我像个坏人。”
白露歪着脑袋好笑的问:“这种事情还需要显吗?你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装来装去的,不累吗?”
在爹面前装温柔装贤惠,还装才女人设,天知道她那所谓的才女,就是认识几个字而已。
还整天吹嘘自己儿子多么多么牛逼,要他真那么牛逼,怎么连个童生都不是。
在她爹面前装完,又在她跟前立慈母人设,真是显得她了。
白夫人摸了摸胸口被气的不轻,好半天才捏着帕子道:“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快滚吧。
把她逼急了,她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白露摸了摸鼻子,“您这都开口问了,我要是不吱一声,那可不得落个不懂礼数的名声,甚至还得被人说不敬重主母您呐。”
说着她拍了拍手,很快,五个高大的男人,拖着三人进了屋。
这三人正是洪福酒楼的两个胖厨子和跑堂的小厮。
三人一看到白夫人,立马呜咽呜咽的想说什么,奈何嘴巴里塞着东西,努力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话来。
白露使了个眼色,一个男人非常的好心的替三人扯开了嘴里的布。
三人立即大叫起来。
“白夫人,救命啊,这小贱人要反天了。”
“夫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的眼睛好疼啊。”
“夫人,我腿好疼,你可不能饶了她。”
白夫人微眯着眼睛,往后靠了靠,又换了个腿翘起来才道:“我认识你们吗?”
“啊?”
“这?”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不解,他们都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事的,怎么夫人忽然就装不认识他们了呢?
两个胖子嘴笨,跑堂小厮见事情不对,立马调转方向对着白露叩首道:“大小姐,都是夫人指使我们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既然夫人不做人,那就别怪他投靠白小姐了。
白露托腮看着薛氏,一脸惊讶道:“哎呀呀,不会吧?难道真的是你指使这三个家伙来监视我?还对我动手动脚?
这可真是太让我“惊喜”了啊!我还以为您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物呢,没想到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白夫人赶忙摇头,“怎么可能。我……我只让他们暗中保护你,肯定是他们见你漂亮就起了歹意。”
当着这些人的面,她不能跟白露闹翻,不然以后白露消失了,被人欺负失身了,老爷都会怀疑到她头上。
她要人不知鬼不觉的除掉白露,更要撇清自己,现在时机还不合适。
白夫人开口道:“来人,将这三人打50大板,发卖晋州挖煤去。”
挖煤在大汤是一件辛苦又危险的事情,往往有去无回。
“既然要发卖,怎么能没有卖身契呢。”
白露笑着将三人的卖身契递给一旁的男人。
三人挣扎着怒吼着,还是被人带了出去。
屋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白夫人本想装个样子,没想到白露直接拿出卖身契,彻底送走了那三人。
她挤出一丝笑容道:“露儿,你看你都瘦了,最近就别出去了,好好在家养着。”
白露摆摆手,“我可不像某些人,心安理得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跟个吸血虫似的。”
她身为白家人,自然要为爹分忧解难。
她想好好把洪福酒楼做起来,这次若是成功了,至少能给家里带来不少进项。
以后她就算嫁人了,也能借鉴这次的成功经验,在婆家站稳脚跟。
身为白家大小姐,她以后的夫家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吃白饭的白夫人却根本不在意她的嘲讽,她可是凭借自己的美貌和实力才攀上白家的。
她有病才会放着福不享,跑出去受什么罪。
白露拂袖离去后,楚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不满道:“娘,你就这样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