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仪才不惯着他这一套说辞,“你认定了,我可没认定,信物你拿回去,拿回去我们还能好好的,没有负担的交往。”
她转身就走,不管他如何哭求。
推开门吩咐采苓,“你回府去,把我的玉佩拿来。”
“殿下,是哪个玉佩?”
她也是气蒙了,没说清楚,“我床帷间挂着的那块,跟沉香一起的。”
采苓见公主脸色不虞,忙不迭应下。
往常她见过公主对着那玉佩说过话,这……如今是怎么了?
也不敢问,只敢匆忙的往院门口跑。
瑥羽腮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痕。
公主不是随便说说的。
她真的要把玉佩还给他!
忧愁绝望的少年,挺直了脊背,跪在原地不作声。
心里空开了一个血洞,呼呼的灌着冷风。
楚乐仪见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腿不要了?地上不凉吗?再不起来就永远也别起来!一直跪着吧。”
瑥羽知道她已经动了真火,歪斜着身子,扶住一旁的木柜,缓缓站直了。
垂着头,失魂落魄。
又难过,又害怕。
心里在发抖,身上竟也跟着颤。
瑥羽倚靠着木柜,试图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可浑身的颤抖却如汹涌的潮水,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紧咬下唇,唇瓣已然被他咬得泛白,齿痕深陷其中。
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滚落。
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双手死死地抓住木柜边缘,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喉咙间不时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他在极力隐忍,却又难以自控的悲恸。
楚乐仪见不得他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为免自己心软,出声想喝住他,
“不许哭!”
瑥羽猛的一颤,抬起手臂捂住了泪眼。
哭声还是从他的臂弯中传了出来,起初是低低的啜泣,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鸣。
“殿下……我错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尽是哀求和绝望。
楚乐仪眼看着一个琼林玉树的少年哭成泪人,她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她走到近前,“你别哭了,哭的都不好看了,乖,不哭了……”
瑥羽听见她安慰自己,伸出胳膊就去找抱。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抽噎着,“我知道错了,殿下,您帮我保管玉佩,我没有家了,公主府就像是我的家,您就让玉佩在公主府好不好?”
他没有听见公主回应他,心里着急,“我再也不拿玉佩说事了,再也不说了,求您……”
“往后,威武侯的案子还不知道会如何,万一我要避走招祁山,玉佩不能跟着我颠簸,我于心不忍。”
“若是圣上要查毒粮查到底,必然能查到我,筹粮都是我出面的,商户,车夫,沿路的县官,任谁都能指正我。”
“万一我出了事,求殿下着人把玉佩埋到我母亲的坟旁边,她就葬在江南瑥家墓园。”
……
楚乐仪一听这个,顿时没了心思教育他。
冤家。
这就是个冤家!
她找出锦帕给他擦了擦脸,“眼都哭肿了,心思却转的极快,任谁也没有你能说会道。”
瑥羽努了努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殿下还喜欢我吗?”
“不喜欢了,哭包。”
瑥羽立时就扁下了嘴巴,神情破碎。
眼泪兜不住,又开始吧嗒吧嗒掉。
“好了好了,喜欢喜欢,哭的你都喘不过气来了,去歇着腿。”
楚乐仪顺着他的后背。
瑥羽乖顺的走到方才的软榻,没停。
复又继续往里走,里间的床榻收拾的整洁干净,天青色的被褥泛着光泽感。
瑥羽按着太阳穴,“我头疼……好疼……”
楚乐仪正奇怪呢,有近的不坐跑远了。
她问,“哭的吧?哭的头疼?”他这点出息!
楚乐仪无奈,任由他脱了外衫躺下,“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瑥羽的衣带本就松垮,现在在被子里磨蹭,磨蹭开了一点衣襟。
“疼得厉害?”楚乐仪以为他犯了战后创伤病,担忧起来,“我去叫大夫来。”
瑥羽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她,“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块,不要让第三个人出现了,好吗殿下?”
“您说我养身子养的好,要赏我的,您还没说赏什么。”他带着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抚。
“惹了我,还想要赏,不罚你算好的,没赏。”她拧了他,拧出一小片红。
“呃……”瑥羽轻声嗯咛,“罚也好,多罚几下,给您出气。”
“话太多了,头不疼了?”
“疼的……”瑥羽往外间一瞥,门关的很严,“我有一个刑具,可以给您出气用。”
瑥羽向上伸直胳膊,尽力去摸索床头边的抽屉。
楚乐仪见他摸索的吃力,拍了他的手,“怎么?还吃准了我要生气?”
“绝不是如此!”瑥羽认真的看着她,目若朗星,“瑥羽只想跟您好好的。”
他翻了个身,生怕她又生气。
自己去找抽屉,拉开之后拿出一个长盒子。
摆在两人之间,“殿下看。”
楚乐仪低头看见盒盖打开,露出一截玉……这是什么?
表面水亮莹白。
“刑具?”楚乐仪不解,这玉没有一点攻击力,“打手心?”
瑥羽咬了咬唇,“您上次,说……当师傅的要突破下限……我反省了。”
“嗯?”
他磕磕绊绊,“我写信问了迎春苑的那几个,他们说,那样……也……也能……”
“迎春苑?”
他的头好像真的疼了起来,浑身都紧绷着,
“就是……原先我不肯,您没能尽兴。后来我才知道了些,他们见识多广,说是在房里,有很多可以消遣的……其中就有您说的那一种。”
“房里?”楚乐仪尽力拼凑,没有拼凑成功。
她当初说要他突破下限那些话也就是逗逗他,见他在外面的时候格外害羞,觉得好玩。
“你说的清楚些,我没明白。”
瑥羽臊的喉咙都烧干了,躲进被子里藏着。
只露出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还红肿着。
他自我建设了好一会,带着她的手……
颤颤开口,
“……您可以这样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