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定邦目睹着眼前这精彩纷呈、扣人心弦的比试,不禁喜形于色,兴奋地对身旁的姜总管道:“姜总管,这场比试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你先行一步回宫,去查看一下宫里的晚宴筹备情况究竟如何了?可别在这关键时候出什么岔子呀。”
姜总管恭恭敬敬地应道:“是,陛下。”说罢,他便快步走向陈寅所在之处。待到近前,只见姜总管微微俯身,凑到陈寅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姜总管不敢有丝毫耽搁,脚下生风般迅速离开了马场,直奔皇宫而去。
随着最后一声锣响,这场激烈的比试终于落下帷幕。众人皆沉浸在方才那紧张刺激的氛围之中,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只见陈寅一路小跑来到赛场中央,高声喊道:“诸位,此场比赛实在是精彩绝伦啊!以至于咱们都忘却了胜负之分,满心满眼只有大越国与西塞国之间那无比深厚的情谊!今日这赛马会至此已圆满结束,请各位一同移步宫中,陛下早已精心备下了一场丰盛的盛宴,以待诸君共享!”
此时,人群开始缓缓散去,但向晚舟却似乎仍未从赛场上回过神来,脚步略显迟缓。然而,还未等她完全走出赛场,江预已然手持着向晚舟的包裹来到了她的身侧。
他二话不说,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向晚舟正在流血的那只手,满脸关切地问道:“龙儿,疼不疼啊?”
紧接着,江预赶忙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伤口处的布条,当看到那裂开的伤口时,他的心猛地一揪,眼神中流露出既责备又心疼的神色,直直地凝视着向晚舟。
而向晚舟此刻才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手正往外冒着鲜血,她有些茫然地望着那鲜红的液体,喃喃自语道:“嗯……这是什么时候出血的呀?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话一出,只见江预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生气地吼道:“自己受伤流血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而此时,逐贤王则一脸关切地走上前来,目光落在了向晚舟那还在渗血的伤口上,轻声说道:“江夫人,莫要担忧,本王这里恰好有一种我亲自调制而成的金疮药,此药药效甚佳,您不妨一试。”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了江预面前。
江预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回过神来,赶忙对着逐贤王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地说道:“多谢贤王殿下的美意!”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已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包裹夹在腋下,腾出一只手迅速伸向前去,稳稳地接住了逐贤王递过来的金疮药。
江预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顿时飘散而出。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将瓶口倾斜,倒出一些金黄色的粉末,均匀且细致地洒在了向晚舟的伤口之上。每一粒粉末落下时,仿佛都带着江预满心的疼惜与关怀。
江预小心翼翼地将上好的药轻轻地涂抹在了向晚舟受伤的部位,接着他又轻柔地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仔细而认真地为她包扎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细致入微、体贴关怀。当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江预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诚挚地望向逐贤王,满含感激之情地说道:“方才在赛场上,多亏有贤王您的指点迷津,在下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逐贤王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温和地回应道:“江大人言重啦,切莫这般客气。尊夫人的箭术一流,想来江大人您必定也是身手不凡,深藏不露吧。而且夫人冰雪聪明、蕙质兰心,江大人能得此佳偶相伴左右,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江预听后连忙再次躬身施礼,谦逊地答道:“多谢贤王对内子和在下的谬赞,实在是愧不敢当。”
“哈哈,无妨无妨!好了,你们夫妻二人且好生叙话,本王就不再叨扰二位了。”逐贤王爽朗一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待逐贤王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江预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向晚舟。只见他轻轻地伸出右手,温柔地为向晚舟梳理着略显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然而,与此同时,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里却流露出一丝责备之意,直直地盯着向晚舟轻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向晚舟迎上江预那充满关切与担忧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嘴上还是倔强地说道:“你无需这样紧张,不过就是一点小伤罢了,过些时日自然就会痊愈。倒是你自己身上的伤口,可还疼痛难忍?”
“我的伤口不疼,走吧,我们还要去宫里赴宴呢?”江预紧紧地拉住向晚舟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迈着大步往前走,一边扭头对身旁的佳人说道。
然而,向晚舟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她微微撅起小嘴嘟囔道:“又要去宫里赴宴,我的肚子一点都不想去,它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等它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江预不禁轻笑出声,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凝视着向晚舟,温柔地安慰道:“夫君怎么会让夫人饿到。马车里有你肚子想念的东西。”
说着,江预轻轻晃了晃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似乎想要传递给向晚舟更多的温暖与安心。
可向晚舟并没有被这几句话所打动,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向江预。江预见状,也立刻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同样微笑着回望向晚舟。
四目相对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片刻后,向晚舟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有些意外:“江预,你到底是疯还是傻?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为何还要这般执着?”
面对向晚舟的质问,江预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坚定地回答道:“我既不疯也不傻,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着内心真正喜爱之事罢了。人生在世,如果能够随心所欲地去追求、去做那些让自己欢喜的事情,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满足,这种感觉真可谓是甘之如饴。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咱们快些走吧!”
话毕,江预再次拉起向晚舟的手准备继续前行,但这次向晚舟却像脚下生了根一般纹丝未动。江预无奈地转过身来,只见向晚舟正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于是,江预轻轻地拍了拍向晚舟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了,想得太多只会徒增烦恼。咱们赶紧出发,要是迟到了可就不好!”说完,他便用力一拽,带着还有些发愣的向晚舟朝前方走去……
花解语已然提前一步与西塞的使节一同返程离去。此刻,方允、公主、肖隽以及柳韫正静静地站在马场门口,耐心地等待着江预和向晚舟。
就在这时,柳韫远远望见江预牵着向晚舟缓缓走来。她心中一惊,随即快步小跑至向晚舟跟前,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龙儿,今日你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没想到你竟有这般身手!”
向晚舟微笑着看向柳韫,轻声回应道:“在江南之时,我身边常有豺狼虎豹出没,危险重重。因此,自幼便开始勤习武艺,苦练剑术,只为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以防万一。”
与此同时,一直在远处张望的曾行也瞧见了江预和向晚舟。他赶忙一路飞奔而来,迅速从江预手中接过包裹后,又如一阵风般朝着马车跑去。
不一会儿功夫,江预、向晚舟和柳韫这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马车旁边。肖隽凝视着向晚舟,眼中满是钦佩之意,由衷赞叹道:“江夫人您的骑射技艺如此高超精湛,实在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向晚舟闻听此言,不禁轻轻侧过身子,对着肖隽微微欠身行礼,谦逊地答道:“肖隽兄过奖了,这点微末本事不值一提。”
肖隽把目光移到江预的脸上,打趣的说道:“哎呀,江预,你方才在给夫人上药时,脸上是阳光明媚,为何现在见了我们大家,这脸就阴沉起来了!”
公主也走过来打趣说道:“肖大人,这阳光是留给特别的人的,我们皆不是特别之人,怎么会沐浴到温暖的阳光!”
方允看了一眼公主,伸出手,公主把手搭在方允的手上,方允握住她的手说道:“好啦,不要再打趣他们了,我们赶紧走吧!”
肖隽也走到柳韫身边,伸出手,柳韫望着肖隽,笑意迷人的也把手搭在肖隽的手心。肖隽拉着柳韫也向他们的马车走去!
江预凝视着眼前那两对恩爱有加、宛如天造地设般的璧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和苦涩。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身旁的向晚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渴望。
然而,向晚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江预伸出的手,随后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地直视着江预的眼睛,毫无波澜地开口说道:“他们可是夫妻啊,可咱们俩并不是……”
这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入了江预的心窝,让他感到一阵剧痛。只见江预原本挂在嘴角的那丝微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微的苦笑。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一般僵硬,毫无生气。
江预默默地收回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仿佛那只手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向晚舟那双平静得好似深不见底的海水一般的眼眸,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马车缓缓走去。
向晚舟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江预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看到江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那落寞而又孤独的背影显得如此凄凉和无助。
就在这时,成王慢慢地走到了向晚舟的身边,轻声问道:“龙儿,我实在想不明白,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江预这个人,你为何还要嫁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