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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入宫赴宴,还是皇帝赐宴,按照规矩,理应穿官服,唯一的问题是朱予焕是公主,没有官服,而公主的礼服又不能用在这样的宴席之上。

不过朱予焕也有自己的应对思路,先前朱瞻基给朱予焕赐服三件,她挑了一件赤红麒麟圆领袍,又配了一条草绿的织金马面裙,另外搭了玉革带,多了几分庄重。

至于头上发髻,则是选择了金色团冠,这冠本是朱予焕做道士的时候尚服局备下的,本来是要做成银冠的,最后做了一金一银两顶,是根据宋时的画像仿造而来。

朱予焕平日里大都戴银色那顶,如今金色这顶算是派上了用场。

韩桂兰又为她配上了两支鹤衔蓝宝压鬓簪,配上朱予焕的装扮,远远地望去更是金灿灿的一片,好不富贵,倒是真有几分官服的模样。

朱予焕踩了踩登云履,一手端着玉革带走了几步,冲着韩桂兰和怀恩挑眉一笑,道:“怎么样?看着像官大人吗?”

礼服往往是在受册、助祭、朝会等大事上才会穿,朱予焕只在册封公主的仪式上穿过一次,当时穿的是临时改出来的款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不如今日她自己这一身混搭更有荣耀之感。

朱予焕这一身不仅是男女混搭,还额外带了便冠,乍一看有些怪异,可看久了之后,反而更显得朱予焕愈发雍容华贵。

韩桂兰忍不住掩嘴嗤嗤笑了起来,点头道:“像的!像的!殿下一定要穿着给老娘娘和贤妃娘娘看看!到时候二殿下一定会亲自为殿下作画,让仁智殿那些画师为殿下摹相。”

怀恩有些担忧,道:“明日王御史也要去,万一若是说些什么……”

和王强相处几个月,怀恩别的不知道,对于王强的“战斗力”却是一清二楚,即便当面不说,事后若是上奏,对朱予焕的声名确实不大好。

朱予焕笑嘻嘻地说道:“那可未必,王御史有官服,我又没有,总不能穿常服前去吧?赴宴这样的大事,师傅定然会穿先帝赐服前去,我这身麒麟服也是皇考赐下,正好合适,也不会让人觉得我自恃长公主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韩桂兰连连点头,道:“虽然先前没有殿下这样的穿法,可殿下之后,自然会有人效仿。怀恩忘了,先前殿下穿神仙服,京中有不少人争先效仿,连布庄和衣裳铺子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呢。”

朱予焕赞同地点点头,道:“桂兰说的是,再说了,这穿搭没有逾矩之嫌,又端庄得体,只要皇祖母和陛下没有追究,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怀恩听完了然,道:“殿下说的是。”

朱予焕乘车入宫,刚到宫门前便看到了刘永诚和王强,显然是在等朱予焕一起。

朱予焕踩着矮凳下马车,对刘永诚和王强笑道:“看来是我来晚了。”

两人见到朱予焕的打扮都是一愣,还是刘永诚率先开口道:“殿下未曾来晚,是臣等忧心路上耽搁,所以提前到宫门等候殿下。”

王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殿下这是……”

王强也不好说这打扮不男不女,只是他乍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可是看久了似乎又觉得算是端庄得体……

朱予焕微微一笑,道:“今日入宫赴宴并非平日里的家宴,自然要穿戴得体,我身上的圆领袍是皇考赐服,再尊贵不过,所以才穿这一身赴宴。”

既然是先帝赐服,王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长公主没有官服,总不能穿祭祀时才会用膳的礼服赴宴。

加之旁边的刘永诚也是皇帝赐服,朱予焕的赐服倒是也没有那么扎眼。

所谓天子赐宴,宴席上没有天子,只有受赏的人一边听着鼓乐一边用膳,因着朱予焕到底是长公主,又和刘永诚、王强隔了一道屏风。

不过有朱予焕在,自然也就注定了这场宴席会与众不同。

三人原本正在用膳,忽然听闻内官通传皇帝驾到,纷纷起身相迎。

朱祁镇一身宝蓝四团龙直身袍,头戴翼善冠,见三人起身行礼,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朱祁镇率先看向朱予焕,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到她的打扮,不由面露惊诧之色。

好在朱祁镇还未忘记自己的目的,开口道:“二姐姐听说姐姐不能直接回宫,让我先来看看姐姐有没有消瘦,如今看来,姐姐精神十足,朕就放心了。”

朱予焕起身行礼,笑盈盈地开口道:“臣多谢陛下惦记,臣为女子之身,承蒙太皇太后于陛下恩重,监军随行,平叛彰德,如今又赐宴臣等,臣感恩戴德,自当为陛下尽心竭力。”

朱予焕此言一出,刘永诚和王强也纷纷附和。

朱祁镇见两人在朱予焕的带领下,都对自己毕恭毕敬,连张太皇太后特意嘱咐他要说的安抚夸赞之语都不用出口,不免有些骄傲,抬手道:“起身吧。”他扫视三人一遍,道:“之后张普祥等贼寇移至诏狱,由锦衣卫审理。朕看过王强呈交的奏本,先前负责审理此案的也是锦衣卫,名字叫做……”

王强见朱祁镇有些想不起来,急忙道:“徐恭。”

朱祁镇这才回想到这个名字,接着说道:“就是徐恭,朕记得他是皇考提拔到长公主身边,负责管理长公主身边的亲卫,平日里无事,依旧在锦衣卫查案。”

朱予焕应声道:“陛下所言无误。”

“锦衣卫指挥使刘勉同朕提起过此人,称他办事公道可靠、不偏不倚,更是能力出众、忠心耿耿。”朱祁镇清清嗓子,道:“朕也看过徐恭的奏本,清晰无误,之后还是由他审问张普祥,将和张普祥有关的人和事全都呈交给朕。”

三人齐声道:“陛下圣明。”

这还是朱祁镇第一次单独会见臣子,旁边没有张太皇太后的干扰,他看着毕恭毕敬的三人,眉宇之间不由多了一抹自得。

朱予焕早就吃不下光禄寺准备的流水席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放下筷子,对面的刘永诚和王强自然也是如此,三人都只是偶尔饮酒,只等着宴飨乐曲过后离场。

光禄寺的菜虽然不到难吃的地步,但也绝对称不上美味。更何况殿上有朱祁镇,还有旁边吹吹打打的乐队,换成是谁也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乐曲演奏完毕,这下总算能离开,朱予焕就没有刘永诚和王强的幸运了,她要回宫去和家人团聚,不可避免地要和朱祁镇一起,毕竟这位一直在旁边眼巴巴地瞧着她呢。

朱祁镇身为皇帝,第一个离场,朱予焕又和刘永诚、王强寒暄片刻,这才离开,不曾想王振就在不远处等着,见朱予焕来了,立刻迎了上来,笑道:“皇爷一直等着殿下,和殿下一起去清宁宫拜会胡老娘娘。”

朱予焕哑然失笑,问道:“陛下龙辇直接去清宁宫就是,何必在此等我?若是让别人瞧见陛下在这里等我,不知道又要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可千万不要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说是皇帝去拜见母后还要看她这个长公主的脸色……

王振只好讪讪一笑,解释道:“皇爷已经许久未见殿下,思念之情颇深,也想问问攻打磁州时的情形。”

他倒是也劝了朱祁镇几句,奈何劝不住啊,要是传出去让太皇太后和文武百官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朱予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陛下先行,我之后就到。”

王振拗不过朱祁镇,自然也拗不过朱予焕,只好又去和朱祁镇说明,好在朱祁镇很快便答应下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朱予焕回到清宁宫的时候,朱友桐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许久,见朱予焕一袭红袍从步辇下来,不由看呆了一瞬。

朱予焕见她站在那里不说话,不免有些好笑,冲朱友桐伸出手,道:“怎么,认不出我了?”

朱友桐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嘟囔道:“姐姐穿得太好看了,所以我才没有回过神……”她环着自家姐姐的腰,似乎和出发前没什么区别,未曾有明显的消瘦,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姐姐虽然随军出征,但是并没有吃太多苦头……

朱予焕揉揉她的头,笑道:“还是我们桐桐懂得欣赏,我也觉得这么打扮好看。”

朱友桐连连点头,认真地说道:“之后姐姐再穿着这一身去仁智殿,让商先生他们画下来,一定很好看!”

朱予焕捏捏她的鼻尖,拎着妹妹向内走,开口问道:“你怎么跑到门口来了?”

朱友桐挽着自家姐姐的手臂,撒娇道:“陛下在里面坐着呢,有小钰陪着娘,我就跑到宫门边上等姐姐。”

姐妹二人到了正殿门口,朱予焕抬手示意不必通传,只见胡善祥正和朱祁镇、朱祁钰兄弟两个说话,旁边还放着一卷书,大抵是在说读书的事情,倒是吴妙素时不时望一眼门口,第一个便看到了朱予焕,急忙对胡善祥道:“长公主回来了!”

胡善祥急忙起身,道:“过来。”

朱予焕乖乖上前,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歪头一笑道:“娘这下可是放心了?全须全尾的。”

听出女儿话中的打趣之意,胡善祥嗔怪道:“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朱予焕拍拍胸口,似乎很是骄傲,道:“娘就放心吧,望之给我求了个护身符,我一直戴着,有用得很。”

吴妙素笑着打趣道:“太后娘娘就放心吧,长公主身边的护卫都是先帝挑选的精锐,如今陛下这般重用长公主,他们岂敢失职?”

朱祁镇骄傲地直起身体,道:“那是!朕还要提拔姐姐身边的那个锦衣卫,叫徐恭的!他要是办差办得好,以后朕还会提拔他!”

他这话一出,殿内寂静半晌,朱祁镇正有些疑惑,朱予焕在一旁提醒道:“陛下,拔擢官员是政事,后宫不可随意议论。”

朱祁镇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眼神扫到旁边的朱祁钰,义正辞严地强调道:“朕是在和郕王说话。”

朱祁钰眨眨眼,这才明白过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弟弟听明白了。”

朱祁镇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这下更加理直气壮,道:“以后朕要是和姐姐一样亲征,到时候就留郕王监国……”

朱友桐总觉得这话越听越奇怪,立刻拿起桌上的点心盘子,强推到朱祁镇面前,道:“陛下多吃点,陛下日夜操劳国事,太辛苦了!”

长得还没她高呢,就开始想着御驾亲征了,就算是死了的亲爹,真正亲自上阵只会杀敌的次数也寥寥无几,真当自己是太宗爷啊?就是她姐姐也没有亲自打仗的道理,更何况一国之主!

朱予焕见状也道:“说来我还未谢恩陛下赐田,只是奇怪陛下怎么又赐昌平的田地给我?”

要不是她确保杨稷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朱予焕都要怀疑朱祁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特意赐田暗示自己。

朱祁镇嘿嘿一笑,道:“王先生给朕看过了庄田的账簿,姐姐将庄田管得很好。朕正好在昌平那一带划了皇庄,自然也要给姐姐置办庄田。那边还有北元修建的温泉行宫,让人好好修缮一番,以后还能去那边休憩。”

朱予焕不在京中,自然是不知道皇庄的事情,现在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朱祁镇是划了新的地盘出来,要她去管理。她看了一眼王振,便知道他是故意给朱祁镇送账本,又替朱予焕说了几句好话,想必是要给朱予焕卖好,以此来换取别的东西。

朱予焕只笑道:“那陛下可得等等了,庄田的管事佃户们需要精心培养,光是丰润的庄田都有些管不过来,更不用说昌平了。”

朱祁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这事不用急,按照姐姐的吩咐去做就是。”

朱予焕举杯调侃道:“那我以茶代酒,谢陛下隆恩。待到明年空闲,我亲自带管事去昌平,让他们好好打理皇庄。”

朱祁镇自己送上门的,朱予焕不收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