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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迎女返真元

话说宝钗为防宝玉因黛玉之死悲伤过度成疾,便借着与袭人闲谈,有意说道:“这人呐,活着的时候有情有义,可一死就各奔东西喽,哪会像生前那样。活人就算痴心一片,死人可啥都不知道啦。何况林姑娘都说自己仙去了,她肯定觉得咱凡人都是些俗气玩意儿,怎会还在这世上瞎晃悠。都是人自己瞎琢磨,才招来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缠着。”其实这话是说给外间的宝玉听的。袭人多机灵啊,马上接话:“就是就是,哪有这种事。要是林姑娘的魂儿还在园子里,咱们和她关系也算不错,咋就没梦见过一回呢?”

宝玉在外面听得真真儿的,心里直犯嘀咕:“这可奇了怪了。我天天念叨林妹妹,咋就从没梦到过她呢?难不成她真成了仙,嫌我是个凡夫俗子,不肯和我在梦里相见?罢了罢了,我今晚就在外间睡,说不定她看我心诚,能来梦里和我唠唠。到时候我可得好好问问她到底去哪儿了,我也能时常祭拜祭拜。要是她真不理我这俗人,连个梦都不给我,那我就努力不想她了,哼!”主意拿定,就扯着嗓子喊:“我今儿个就在外间睡了,你们都别管我。”宝钗也不勉强,只叮嘱:“你可别瞎想。你也不想想,就因为你去了趟园子,太太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要是还不好好保养身子,万一老太太知道了,又得说我们不尽心。”宝玉满不在乎地说:“行了行了,我就坐会儿,一会儿就进去。你也累了,先睡吧。”宝钗心里明白他肯定还得进来,就假意说:“那我睡了,让袭姑娘伺候你吧。”宝玉一听,正合心意。等宝钗睡了,他就叫袭人、麝月在外间另铺了床铺,还时不时让人去瞅瞅二奶奶睡着了没。宝钗呢,其实没睡着,心里也不踏实。宝玉知道宝钗睡了,就跟袭人说:“你们都睡吧,我又不难过。你要是不信,就伺候我睡了再走,只要别吵到我就行。”袭人依言伺候他睡下,又准备好茶水,关好门,才进里间照应着,还留了个心眼,宝玉要是有啥动静,就赶紧出来。

宝玉见袭人她们进来了,就把值夜的两个婆子打发到外面,然后悄悄坐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了几句,才躺下,满心期待能和神仙来个约会。刚开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不知怎的,心一静,就呼呼大睡起来。

谁能想到,这一觉睡到天亮。宝玉醒来,揉了揉眼睛,坐那儿想了半天,啥梦都没有,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啊。”宝钗在里间一夜没合眼,听到宝玉在外头念这两句诗,就接了一句:“你这话可就冒失了,要是林妹妹在,又该生你气了。”宝玉一听,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起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打着哈哈:“我本来是想进来的,不小心打了个盹儿。”宝钗白了他一眼:“你进不进来跟我有啥关系。”这时候,袭人她们本来就没睡踏实,听到他俩说话,赶紧倒了杯茶过来。正好老太太那边派小丫头来问:“宝二爷昨晚睡得咋样?要是安稳,就早点和二奶奶梳洗了过来。”袭人忙说:“你去回老太太,说宝玉昨晚睡得挺好,一会儿就过去。”小丫头领命而去。

宝钗起床梳洗完毕,带着莺儿、袭人先去给贾母请了安,又到王夫人那儿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贾母处,见她母亲也在。大家都围着问:“宝玉昨晚没事吧?”宝钗笑着说:“回去就睡了,没啥事。”众人这才放了心,又开始唠起了家常。正说着,小丫头进来说:“二姑奶奶要回去了。听说孙姑爷那边派人到大太太那儿说了些话,大太太叫人到四姑娘那儿说不用留了,让她回去。现在二姑奶奶在大太太那儿哭呢,估计马上过来跟老太太辞行。”贾母等人一听,心里都不是滋味,纷纷感叹:“二姑娘命咋这么苦呢,摊上这么个人,一辈子都没个出头之日。这可咋整啊!”

话还没落音,迎春就进来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可因为是宝钗的生日,不好太失态,只能强忍着泪水,跟众人辞行。贾母知道她心里苦,也不好强留,只能安慰说:“你回去也好。别太伤心了,遇上这种人,也是没办法的事。过几天我再派人接你过来。”迎春哽咽着说:“老太太您一直疼我,可现在也疼不了啦。我恐怕再也没机会来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众人都劝道:“咋不能回来呢?又不是像你三妹妹,隔得老远,见一面难如登天。”贾母等人一想起探春,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后来想到今天是宝钗生日,又赶紧转悲为喜,说:“这也不难,只要海疆那边太平了,亲家调进京来,就能见着了。”大家都点头称是。迎春只好含着泪离开了。众人送她出门,又回到贾母屋里。这一整天,从早到晚,都在忙活着。

众人见贾母累了,就各自散了。只有薛姨妈留下来,跟宝钗说:“你哥哥这事儿,得等到皇恩大赦才能减刑赎罪。这几年可苦了我喽,孤孤单单的。我想把你二哥哥的婚事办了,你觉得咋样?”宝钗心里明白,笑着说:“妈妈是不是被大哥哥娶亲的事吓怕了,所以对二哥哥的事犹豫不决。依我看,早办早好。邢姑娘的情况您也清楚,在这儿过得也不舒心,娶过去虽说咱们家现在不富裕,但总比寄人篱下强多了。”薛姨妈点头说:“你瞅着合适的时候,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咱家没人操持,得赶紧挑个日子了。”宝钗应道:“妈妈您和二哥哥商量好就行,挑个好日子,跟老太太、大太太说一声,娶过去就完事儿了。大太太肯定也盼着早点办呢。”薛姨妈又说:“今天听说史姑娘也要回去了,老太太想留她多住几天,所以她就留下来了。我看她也待不了多久,你们姐妹俩就多唠唠嗑吧。”宝钗说:“正该如此。”薛姨妈又坐了会儿,才起身告辞回去了。

到了晚上,宝玉回到屋里,心里还在琢磨为啥昨晚黛玉没入梦呢。“难道她真成了仙,不屑见我这俗人?还是我太心急了?”想来想去,他跟宝钗说:“我昨晚在外间睡,感觉比屋里睡得香,今天起来心里也敞亮。我想再在外间睡两晚,你们可别拦我。”宝钗一听,就知道他早上念诗是为了黛玉。这呆子的脾气,劝也劝不住,倒不如让他睡两晚,死了这份心也好。再说昨晚他睡得确实安稳,就说:“行吧行吧,你爱睡就睡,我们才不拦你呢。不过可别胡思乱想,招些妖魔鬼怪来。”宝玉乐了:“我才没瞎想呢!”袭人在旁边忍不住说:“依我看,二爷还是回屋里睡吧,外面万一照应不到,着了凉可不好。”宝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宝钗就给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立马会意,改口说:“那也行,叫个人跟着你吧,晚上好给你倒茶递水。”宝玉笑嘻嘻地说:“那你就跟我来吧。”袭人一听,脸“唰”地红了,一声不吭。宝钗知道袭人稳重,就说:“她跟惯了我,还是让她跟着我吧。叫麝月和五儿照顾你就行。再说今天她忙了一天,也累了,该歇歇了。”宝玉只好笑着出去了。宝钗吩咐麝月和五儿给宝玉在外间铺好床,还千叮咛万嘱咐,晚上警醒着点,别误了伺候二爷。

这俩丫头答应着出来,见宝玉像个和尚似的,端坐在床上,闭目合掌,都不敢吱声,只在旁边偷笑。宝钗又叫袭人出来照应着。袭人出来一看,也觉得好笑,轻轻喊道:“该睡了,怎么又打起坐来了!”宝玉睁眼看到袭人,说:“你们都睡吧,我坐会儿就睡。”袭人道:“就因为你昨晚那副模样,闹得二奶奶一夜没睡。你再这样,像什么样子。”宝玉知道自己不睡她们也不会睡,就乖乖躺下了。袭人又嘱咐了麝月几句,才进屋关门睡了。麝月和五儿也收拾好床铺,等宝玉睡了,才各自休息。

哪知道宝玉越想睡越睡不着,看着麝月和五儿在那儿铺床,突然想起以前袭人不在家时,晴雯和麝月伺候他的情景。有一次晚上,麝月出去了,晴雯想吓唬她,结果没穿衣服着了凉,最后就因为这个病死了。想着想着,他的心思就全跑到晴雯身上去了。又想起凤姐说五儿长得像晴雯,就又把对晴雯的那份心思移到了五儿身上。他假装睡着,偷偷看着五儿,越看越觉得像晴雯,不禁又犯起了呆劲。听了听里屋,没动静,知道她们都睡了。再看看麝月,也睡得正香。他就故意叫了麝月两声,没人答应。五儿听到宝玉叫人,就轻声问:“二爷要什么?”宝玉说:“我要漱漱口。”五儿见麝月睡着了,只好起来重新剪了蜡花,倒了杯茶,一手托着漱盂。因为起来得急,只穿着一件桃红绫子小袄儿,头发松松地挽着。宝玉一看,哎呀,这不就是晴雯复活了嘛!又想起晴雯说过的“早知担个虚名,也就打个正经主意了”,不禁呆呆地看着五儿,茶也忘了接。

五儿自从芳官走了以后,本来没心思进府。后来听说凤姐叫她进来伺候宝玉,心里比宝玉还盼着能进来。可进来之后,见宝钗和袭人都那么尊贵稳重,心里只有敬重和羡慕。又看宝玉整天疯疯傻傻的,不像以前那么有灵气,再加上听说王夫人因为女孩子和宝玉打闹就把人都撵走了,所以就把那些儿女私情都抛到脑后了。可今晚这呆爷把她当成晴雯,一个劲儿地怜惜她。五儿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说:“二爷漱口啊。”宝玉笑着接过茶,也不知道漱没漱,就笑嘻嘻地问:“你和晴雯姐姐关系挺好的吧?”五儿被问得一头雾水,说:“都是姐妹,没什么不好的。”宝玉又悄悄问:“晴雯病重的时候我去看她,你不是也去了吗?”五儿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宝玉接着问:“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五儿摇了摇头说:“没有。”宝玉这时候已经忘乎所以了,伸手就拉了五儿的手。五儿又急又羞,脸更红了,心里像小鹿乱撞,忙说:“二爷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宝玉这才松开手,说:“她跟我说,‘早知担了个虚名,也就打正经主意了。’你怎么没听到呢?”五儿一听,这不是在轻薄自己嘛,可又不敢怎么样,就说:“那是她自己没羞没臊,我们女孩子家哪能说这种话。”宝玉着急地说:“你怎么也这么古板!我看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才跟你说这些,你怎么还数落她呢!”

五儿这时候心里也搞不清宝玉到底啥意思,就说:“夜深了,二爷快睡吧,别老坐着,小心着凉。刚才奶奶和袭人姐姐都嘱咐过了。”宝玉说:“我不冷。”说着,突然想起五儿没穿厚衣服,怕她像晴雯一样着凉,就说:“你怎么不穿件衣服就过来了!”五儿说:“二爷叫得急,哪有时间穿衣服啊。要是知道要聊这么久,我早就穿上了。”宝玉一听,赶紧把自己盖的月白绫子绵袄儿拿起来递给五儿,说:“你披上。”五儿不肯接,说:“二爷盖着吧,我不冷。我冷了有自己的衣服。”说完,回到自己床边,拿了件长袄披上。又听了听,麝月睡得正香,才慢慢走过来,说:“二爷今晚不是要养神吗?”宝玉笑着说:“实话说吧,什么养神,我是想遇仙呢。”五儿一听,心里更纳闷了,就问:“遇什么仙?”宝玉说:“你要知道,这话说来可长了。你过来挨着我坐,我告诉你。”五儿脸一红,笑着说:“你在那儿躺着,我怎么坐呀。”宝玉满不在乎地说:“这有啥。那年冬天,也是你麝月姐姐和晴雯姐姐闹着玩,我怕晴雯冻着,还把她拉到被子里捂着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做人呐,别太矫情。”五儿听了,觉得宝玉句句都是在调戏自己,可她哪知道这呆爷是实心实意的呢。五儿这时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得要命,只能微微笑着说:“二爷别乱说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怪不得人家说你就喜欢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你身边有二奶奶和袭人姐姐这样的天仙,还老和别人纠缠不清。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告诉二奶奶,看你到时候脸往哪儿搁。”

正说着,突然外面“咕咚”一声,把两人吓了一跳。里屋宝钗咳嗽了一声。宝玉赶紧示意五儿别出声。五儿急忙把灯吹灭,悄悄躺下了。原来宝钗和袭人因为昨晚没睡,白天又忙了一天,所以睡得很沉,没听到他们说话。这时候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听了听,没什么动静,就又睡了。宝玉躺在床上,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林妹妹来了,听到我和五儿说话,故意吓我们的?”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一直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五儿被宝玉折腾了半夜,又担心宝钗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七上八下,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见宝玉还在呼呼大睡,就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这时候麝月醒了,问:“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难道一夜没睡?”五儿听了,以为麝月知道了昨晚的事,只讪笑着,不说话。不一会儿,宝钗和袭人也都起来了,开门见宝玉还睡着,都觉得奇怪:“怎么在外间睡了两晚,反而睡得这么香?”等宝玉醒来,看到大家都起来了,赶紧爬起来,揉着眼睛,心里纳闷昨晚怎么又没梦见黛玉,难道真的仙凡两隔了?他慢慢下了床,又想起五儿昨晚说宝钗和袭人像天仙,觉得这话也没错,就呆呆地看着宝钗。宝钗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二爷昨晚真的遇见仙了吗?”宝玉一听,以为昨晚的话被宝钗听到了,笑着掩饰:“哪有这回事!”五儿听了这话,心里更慌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着宝钗的脸色。只见宝钗又笑着问五儿:“你听到二爷睡梦中和人说话了吗?”宝玉一听,坐不住了,借口有事,赶紧溜走了。五儿脸涨得通红,含含糊糊地说:“前半夜是说了几句,我也没听清楚。好像是什么‘担了虚名’,又是什么‘没打正经主意’,我也不懂,劝着二爷睡了,后来我也睡了,不知道二爷还说没说。”宝钗心里明白,这肯定是宝玉又在想黛玉了。可老让他在外面睡,怕他走火入魔,招来些花妖狐媚。再说他这病根就是太重情,得想个办法把他的心思转移过来,才能太平无事。想到这儿,宝钗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讪讪地进房梳洗去了。

这两天贾母心情好,多吃了点,结果晚上就不舒服了。第二天胸口闷得慌,鸳鸯想告诉贾政,贾母不让,说:“我就是嘴馋,吃多了点,饿一顿就好了。你们别大惊小怪的。”所以鸳鸯就没告诉别人。

晚上,宝玉回到屋里,想起早上的事,有点不好意思。宝钗看他这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就想:“他是个痴情种,要治好他这病,还得用痴情的法子。”想了一会儿,就问宝玉:“你今晚还在外间睡吗?”宝玉觉得没面子,就说:“里间外间都一样。”宝钗还想再说,又觉得有点难为情。袭人在旁边说:“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在外间能睡得那么安稳!”五儿一听,赶紧接话:“二爷在外间睡,别的倒没啥,就是爱说梦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们又不敢问。”袭人说:“那我今天挪到床上睡,看看会不会说梦话。你们把二爷的铺盖搬到里间就行。”宝钗没说话。宝玉心里愧疚,也不敢反驳,就依言搬到里间。一是宝玉想安慰宝钗,二是宝钗怕宝玉愁出病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他亲近亲近,好让他把心思从黛玉那儿挪开。这一晚,袭人果然挪出去睡了。宝玉心里有愧,对宝钗格外温柔;宝钗也想拢住宝玉的心,所以两人自成亲以来,头一回如鱼得水,恩恩爱爱。这都是后话。

且说第二天,宝玉和宝钗一起起床,宝玉梳洗完毕,先去贾母那边请安。这边贾母因为疼宝玉,又觉得宝钗孝顺,突然想起一件东西,就叫鸳鸯打开箱子,拿出祖上留下来的一个汉玉玦。这玉虽然比不上宝玉丢的那块通灵宝玉,但挂在身上也挺稀罕。鸳鸯找出来递给贾母,说:“这东西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老太太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么清楚,还知道在哪个箱子哪个匣子里装着,我按您说的一拿就拿到了。您怎么突然想起拿这个出来呀?”贾母笑着说:“你不懂,这块玉是祖爷爷传给我们老太爷的,老太爷疼我,我出嫁的时候亲手递给我,还说:‘这玉是汉朝时候的宝贝,很贵重,你拿着就像见到我一样。’我那时候小,没当回事,就扔在箱子里了。到了这儿,家里东西多,更不觉得它怎么样,就这么放了六十多年。今天看宝玉这么孝顺,他又丢了那块玉,就想把这个传给他,也算是祖上的心意。”一会儿宝玉请了安,贾母高兴地说:“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宝玉走到床前,贾母把汉玉玦递给他。宝玉接过来一看,这玉三寸见方,形状像甜瓜,颜色带着红晕,精致极了。宝玉忍不住连连称赞。贾母说:“喜欢吗?这是我祖爷爷给我的,现在传给你。”宝玉笑着谢恩,还说要拿给母亲看看。贾母连忙说:“你太太看了,又得跟你老子说我疼孙子比疼儿子还厉害。他们都没见过这东西呢。”宝玉笑着走了。宝钗又和贾母说了几句话,也告辞出来了。

可谁知道,贾母这一病,一天比一天严重。请了好多大夫来看,吃了药也不见好,后来还添了腹泻的毛病。贾政急得不行,知道这病难治,就到衙门告了假,日夜守在贾母床边,和王夫人一起亲自看着熬药喂药。有一天,贾母稍微能吃点东西了,贾政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时候,有个老婆子在门外探头探脑。王夫人叫彩云去看看是谁。彩云一看,是陪迎春回孙家的人,就问:“你来干什么?”婆子着急地说:“我来了半天了,找不到一个姐姐们,又不敢随便闯,我心里急死了。”彩云问:“你急什么?是不是姑爷欺负姑娘了?”婆子带着哭腔说:“姑娘不好了。前儿闹了一场,姑娘哭了一夜,昨天痰堵住了。他们也不请大夫,今天更厉害了。”彩云一听,忙说:“老太太病着呢,你别大惊小怪的。”可王夫人在屋里已经听见了,怕贾母听了伤心,赶紧叫彩云把婆子带到外面去说。偏偏贾母病中心静,耳朵还灵,听到了这话,问:“迎丫头要死了吗?”王夫人赶紧说:“没有。婆子不懂事,说这两天有点病,可能好得慢,来问问大夫的事。”贾母说:“让我的大夫去看看就行,快请了去。”王夫人就叫彩云让婆子去回大太太。婆子走了以后,贾母忍不住伤心起来,说:“我三个孙女儿,一个享尽了福死了,三丫头远嫁他乡见不着面,迎丫头虽说命苦,我还指望她能熬出来,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要死了。留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用啊!”王夫人和鸳鸯等人劝了半天。这时候宝钗和李纨不在屋里,凤姐又有病,王夫人怕贾母太悲伤加重病情,就叫人把她们叫来陪着,自己回到屋里,把彩云叫来埋怨那个婆子:“以后我在老太太那儿的时候,你们有事别直接来回报。”丫头们都不敢吭声。谁知道那婆子刚到邢夫人那儿,外面就传来消息说:“二姑奶奶死了。”邢夫人听了,也大哭了一场。现在迎春的父亲不在家,只能叫贾琏赶紧去看看。可因为贾母病重,众人都不敢把这消息告诉她。可怜迎春,如花似玉的年纪,嫁出去才一年多,就被孙家折磨死了。孙家草草办了丧事,众人也只能干看着。

贾母的病越来越重,心里老是惦记着那些好女儿。突然想起湘云,就派人去看看她。派去的人回来后,悄悄找到鸳鸯,因为鸳鸯在老太太身边,王夫人等人也在,不方便上去,就到后面找了琥珀,跟她说:“老太太想史姑娘,叫我们去打听。谁知道史姑娘哭得厉害,说是姑爷得了暴病,大夫看了,说这病恐怕好不了,要是转成痨病,还能拖个四五年。所以史姑娘心里着急。又知道老太太病了,不能过来请安,还叫我别在老太太面前提起。要是老太太问起来,务必请你们想个办法回了老太太。”琥珀听了,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最后说:“你去吧。”琥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心里打算告诉鸳鸯,让她撒谎应付过去。所以来到贾母床前,只见贾母脸色不好,一屋子人都在那儿小声议论,说“看这样子怕是不好了”。琥珀也不敢说话。这时候贾政悄悄把贾琏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贾琏轻轻答应着出去了,把家里的仆人都召集起来说:“老太太的事恐怕不好了,你们赶紧分头去办事。第一件事就是把棺材板请出来看看,好准备里子。再到各处把每个人的衣服尺寸量好,列个清单,叫裁缝赶紧做孝衣。还有棚杠执事这些东西,都去定好。厨房里也得多派几个人。”赖大等人回答说:“二爷,这些事不用您操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这办丧事的银子从哪儿出啊?”贾琏说:“这银子不用愁,老太太自己早就留好了。刚才老爷说了,只要办得风光就行。”赖大等人答应着,派人分头去办了。

贾琏回到自己屋里,问平儿:“你奶奶今天怎么样?”平儿努努嘴说:“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贾琏走进屋里,见凤姐正想穿衣,可身体虚弱,一时动不了,只能暂时靠在炕桌儿上。贾琏说:“你这身体怕是撑不住了。老太太的事这两天就要有结果了,你能躲得过去吗?快叫人把屋里收拾收拾,得强撑着上去帮忙了。要是真有了事,咱们还能回得来吗?”凤姐有气无力地说:“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这点东西,怕什么。你先去吧,看老爷叫你不。我换件衣服就来。”

贾琏先回到贾母房里,悄悄对贾政说:“诸事都安排好了。”贾政点了点头。这时候外面又报太医进来了,贾琏赶紧出去迎接,太医又给贾母诊了一回脉,出来悄悄对贾琏说:“老太太的脉气很不好,得小心点。”贾琏心里明白,告诉了王夫人等人。王夫人赶紧使眼色叫鸳鸯过来,让她把老太太的装裹衣服准备好。鸳鸯就自己去料理了。贾母睁开眼睛要茶喝,邢夫人赶紧端了一杯参汤进来。贾母刚要喝,就说:“不要这个,给我倒杯茶来。”众人不敢违抗,赶紧送上来一杯茶,贾母一口喝了,还要,又喝了一口,说:“我要坐起来。”贾政等人忙说:“老太太要什么尽管说,不一定要坐起来。”贾母说:“我喝了口水,心里舒服点,靠着和你们说说话。”珍珠等人轻轻扶起贾母,见她这时候精神好像好了点。也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还是病情好转,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