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的次日,在镇土管所工作人员的主持下,村西头的那片荒地很快被划分为六块。随后,镇财所的工作人员向拆迁户发放了补偿款,并告知了具体的拆迁日期。
临近镇里规定的扒房日期,十几户人家都在观望,没有一户动手。崇印见状心里着急,再次将这些拆迁户召集到大队,说道:“咱们的宅基地已经分好了,补偿款也发放到了大家手中,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心里却想:你是支书,光说的好听,你怎么也不动手呢?崇印见此情形,又说道:“老少爷们都明白,咱村修建这条公路是镇里十几年前就计划好的,咱们是挡不住的。大家不如尽早动手,马上要过年了,再晚的话,年前恐怕就来不及了;等到年后,咱们既要扒房,又要盖房,再加上地里的农活,就忙不过来了,到时候泥水匠也难找啊!”
“崇印哥,我有意见,为啥要扒我两处院子,只给我一处宅基地,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崇仁突然变了态度,他要为自己的两处宅基地据理力争。崇印说:“兄弟,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还是想不通呢?”
“我就是想不通。”崇仁沉着脸说道。崇印见堂弟一脸不高兴,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劝道:“要不就在大田地里补给你四分责任田,怎么样?”
“大田我不要,我就要宅基地。”崇仁毫不退让,他觉得大田不能盖房,要了也没用。崇印好像也有点生气了,说道:“大队就是这个意见,不行你就到镇里去找书记和镇长吧!”
“去就去,我才不怕他们。”崇仁说着甩手而去。崇印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众人见崇仁离开,也纷纷离开了大队部。崇印没有阻拦,但他心里清楚,拦也拦不住。回家路上,崇仁遇见了汉魁。汉魁见他气冲冲的样子,笑着问道:“崇仁,你这是跟谁生气呢?”
“啥叫亲顾亲顾?这点事都顾不了,以前的亲近都是假的,谁不为自己考虑啊,害怕丢官你就明说啊,装什么好人?”崇仁停下脚步,嘟嘟囔囔地说道。汉魁一听,顿时明白他是在生崇印的气。自从挖沟修路的事情公布后,汉魁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特别是看到镇里的人在村里浇上石灰线后,老河湾人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顿时议论纷纷。石灰线以内的十几户人家更是坐立不安,表现出极大的愤慨,有的人甚至在大街上骂起娘来。汉魁心里明白,他们肯定不是在骂自己,他也无需放在心上,但因崇高入了股,消息有朝一日传出去,老少爷们会怎么看他。他越想越觉得愧对这些老实巴交的乡亲们。他见崇仁怨气冲冲地跟他说话,差点就开口骂娘了,便笑道:“崇仁,有话慢慢说,你生气也没有用啊!”
“大爷,你是明白人,你说,扒了我家两处院子,只给我一处宅基地,这叫什么事啊?”崇仁向汉魁倾诉道。汉魁说:“崇印哥是怎么说的?”
“大爷,他现在也变了,不是以前的他了。”崇仁仍在指责崇印。汉魁又问:“他到底怎么说的?”
“他说补给我四分大田地,哪怕半亩也行。大爷,你想想,这大田能盖房子吗?将来上面政策一变,不还得充公啊!我不要大田,就要宅基地,不给宅基地,谁也别想让我扒房子,走到天边我也得讲理啊!”
“崇仁,咱村的庄头荒地那么多,怎么就没有了?”汉魁问道。崇仁说:“那是人家外组的庄头荒地,咱们组怎么能用得上?老生产队的公用地也就二亩多,哪里还有地给我安排啊?”
“崇仁,大爷觉得给大田地也行,你先答应下来,将来再找人换成宅基地,不就行了?说不定外组有人庄头地多,想要大田呢!”汉魁笑道。崇仁想了想说:“大爷,这个我也想过,可找谁去换呢?”
“你别急,等大爷帮你问问。”汉魁笑道。崇仁沉思了一下说:“大爷,这事你先别管,我要到镇里去问问,看看镇领导怎么说。”
崇仁说着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