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贴着两个字:暮色。
“暮色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他。
厉尘扬握着我的手,眼神流露出一种忧郁的迷离。
“太太,暮色是一家会所。”阿兰低声道。
会所?
阿哲把宝宝带去了会所?
我慌然忙起身,往外飞跑而去。
“万宁!你干嘛去?”厉尘扬在后面喊叫着。
我从桌上拿了车钥匙,开了车库的那辆黑色路虎,狂奔而去。
暮色。暮色。
我拼命打着阿哲的电话,依然关机。
放下手机,电话猛地响起,一个虚拟号码。
“想要你儿子活命,立刻到暮色来,8号房。你一个人来,否则……”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你们到底想干嘛?”我惊慌失措地大叫着,额头上满是汗水。
电话挂断了。
我连闯了几个红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把车扔在那高楼大厦外,径直往里面闯,却被门口保安拦住了。
“我们会所是会员制,凭至尊卡入内。”
“是有人叫我来,大哥求求你了,让我进去,我孩子在里面。”我苦苦哀求道。
年轻的保安接了个电话,他马上凑到那中年保安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中年保安看了我一眼,便开了门放了行。
我一路狂奔,鞋子跑丢了也不管不顾。我只想快些见到孩子们。
暮色8号。
穿过蓝幽幽昏暗的通道,我光着脚站在那冰冷的地板上,眼前挂着8号房的黑底白字的牌子,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我推开了那扇门,充足的冷气扑面而来。
“顾意晚,顾倾城,宝宝你们在哪里?”蓝莹莹的灯光照在我脸上。
包间里空荡荡,寂静无声。
“你到底是谁啊!?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急得差点哭起来。
“把衣服脱了。”一个声音冷幽幽地传来。
我抱着胳膊不知所措,环视四周,才意识到这房间定然有监控。
“妈咪!”顾意晚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宝宝!你在哪里?对不起,妈咪不该……”我呜呜地哭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想见你儿子就乖乖听话,衣服脱了,把桌子上的酒,喝了。”那个声音破空而来。
光洁的玻璃桌上放着一只酒杯。鲜血的酒液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想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脱衣服!把酒喝了!”那声音怒吼道。
“妈咪呀!”顾意晚的哭声尖锐地传来。
我颤抖地脱下外面的裙子,里面是一件月白色抹胸款内衣。拿起那只酒杯,闭上眼睛,一仰头,一滴不剩地喝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环视着整个房间。
“把孩子还给我!”我声嘶力竭地叫着。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待会儿有你叫的。”那个声音发出魔鬼一样的笑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穿着黑色t恤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那脸狰狞可怖。他们戴着可怕的鬼面具。
我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眼前一阵晕眩。身形一晃倒在沙发上。酒里,被人下了药。
我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推开其中一人。手臂却被人死死按住,“勇哥,这女人还真泼辣,还合您胃口?”
“脸长得还过得去,身材又好的,还真不多见了。今天走狗屎运了哈哈!”那男人一只粗粝的手往我脸上摸了过来。
“得亏了咱静姐还挂念着咱兄弟,可别辜负人家一片美意啊!”一个声音桀桀地笑着。
“你们俩速战速决,别在那耍嘴皮子,留点力气对付那女人。”那个声音冰冷地传来。
我挣扎着,尖叫着,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玻璃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心跳如鼓。如死灰。
“勇哥,要不你先上!我这……这一兴奋就想尿尿!我去方便一下!呵呵!”身形瘦削那人撒开手进了洗手间。
“就这点出息!还出来混!”那张鬼脸嘲笑着,着急忙慌地解开皮带!
“万宁!反抗啊!你可不能当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叫喊。你不能就这样被人作践蹂躏!颤栗地挣扎着,手摸到头上的簪子,拔出,藏在身后。
“小美人儿,今天就让哥哥我好好照顾照顾你,保管让你欲死欲仙!”那鬼脸发出猥琐的笑声,他扑上来,我的手已迎了上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准,狠力一刺!
一声地狱恶鬼般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那木簪子正插入那鬼脸面目的眼眶中,殷红的鲜血淋漓不尽。那恶徒捂着眼睛嚎叫着!
“啊啊啊!我的眼睛!”
我用力爬起来,往外逃去,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我推开门,披头散发地逃了出去,地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血脚印!
“抓住她,抓住那女人!”那两恶徒追了出来。
我扶着墙,慢慢往前挪去。头晕目眩心跳如鼓,全身的血液像沸腾了一般。
我大概,要死了。
远处光影中,有一个人飞奔而来。他跑得那么快,像一只飞鸟扑腾而来。我听见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万宁!万宁!”
“宝宝……救救宝宝……厉尘扬,你救救他们……是……是郁静!”我瘫倒在他怀里,浑身如火烧。
“宝宝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报警了,你听警车来了。”他抱起我,往外跑去。
他抱着我上了车,焦急地叫着,“阿兰,快点,去明心医院!”
“我要死了,厉尘扬,你抱紧我,用力……抱我……”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魂灵已游荡在外太空。像个疯子一样撕扯着他的衣扣,不知从何而来的欲念,汹涌澎湃。我想要他,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车座前的隔离挡板,啪地打了下来。眼前一暗,温润的唇已贴了上来,唇齿纠缠之间,心里的疼遮盖住了脚底的痛。
“我一定会让她付出血的代价!”他咬牙切齿,在耳畔咻咻地道。身下一阵巨痛狂风暴雨般袭来,我完全忘了自己是谁,痛苦地在他身下呻吟着,哀哀地叫着:“宝宝,宝宝!”昏死过去。
紫红的天幕下,是一片紫红的花海,漫天遍野,茫茫无野。我站在那里,神情恍惚,披头散发,一袭白裙,赤足而行。找不到来路,亦寻不到归途。
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
天地之地,何曾有过我的容身之所?
眼前空空荡荡,身边空无一人。
没有陈烟,没有陈尘,没有厉尘扬,没有顾平生,没顾意晚,没有顾倾城……只有我一个人,游魂一般地游荡着。
我什么也没有。
雪白的病房,床前柜上白色玫瑰花轻轻摇曳着。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望着那白色的花,想到小家伙下落不明。
“顾意晚,顾倾城!”我尖叫着,爬起来。
“万宁。”厉尘扬趴在床前打瞌睡,他擦着眼睛,把我按回床上,抱在怀里。
“宝宝呢?宝宝在哪?”我仓惶地望着他,在他怀里挣扎着。
他不说话,只是用力抱住我。
“你说话啊!他们在哪里?厉尘扬!”我一把推开那个男人,恨声道:“我儿子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原谅你!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那个疯女人也不会……”我扑在床上,痛不欲生。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从那碗粥泼下来时我就该离他远远的!
“对不起,万宁!都是我的错!”他用力扶起来,“小晚他……他在IcU,倾城……警察还在全城搜查!”
我用力推开他,跳下病床,朝外跑去,脚上缠着纱布,鲜血依然溢出也全然不顾。
“万宁!”厉尘扬跑了出来,用力拉住我。“你冷静点!宝宝吉人天相,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叫云生跟你讲好不好?跟我回房去!”他不管不顾地一把抱起我。
我发疯一般掐着他的手臂咬着他脖颈,发泄着心头再也隐忍不住的痛恨!更多的是恨我自己。是我把孩子们置于危险的境地。
厉尘扬把我重重地扔在病床上,一屁股坐下,额头滚滚而落的汗水,洒在白色衣衫上。他扶着双腿,脸色煞白。
“对不起……”他满眼愧疚地望着我。
周云生一袭白衣跑了进来,“尘,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命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裤管,检视着他的腿脚。
我怔忡地望着他。
他不是不会走路吗?他怎么……昨晚是他抱着我回房的,今天也是他,刚才也是他。他其实早就好了,但他却一直瞒着我,周云生知道,只有我这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欺诈,隐瞒,哄骗,把我骗上他的床,只是为了这具好看皮囊!
我慢慢地抬眸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
“为什么,骗我?”满心的伤痛,难过,无力言说。只有泪水滂沱如雨。是我太蠢太傻,这个轻易能让顾平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男人根本不像眼前所见的那样孱弱。他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甚至把他的厉害手段都用在我身上。
“万宁,这件事说来话长,尘尘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周云生大概也不知道要怎么圆这弥天大谎吧!他的眼中掠过一阵慌乱,眼神闪烁地望着我,“等你心情平复些,我再来看看你。我要带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好好做个检查。你好好休息吧!”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背起厉尘扬,离开了病房。
手机叮地响起,又是陌生短信。
“那昏迷的小崽子,只是对你不听话的一个小小的警告!想要小丫头的命的话,乖乖按我说的去做!”
我心惊肉跳浑身颤栗,颤抖着发了一条短信:“你是郁静对不对?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为了厉尘扬报复我?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可以离开他!”
短信发出,石沉大海。
厉尘扬坐着轮椅来看我,我披头散发地抱着满是伤痕的脚坐在病床上,神思恍惚。我不想跟他说话,我甚至不想看到他,一看到他,我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肚子饿了吧!我叫阿寒做了点吃的,他马上送过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我一头倒下,蒙着头,不想理他。
“万宁,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这两年我是有在接受手术治疗,可效果并不尽人意,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还能站起来。我是不想给了你希望到时又亲手把它毁灭。本想等我彻底能站起来,能走能跑能带着宝宝玩了,再给你一个惊喜。”他转到我面前,轻轻地拉开被子,“老婆,你别生气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把倾城还给我!”我哀哀地哭泣着。
“他们还在找,已经全省协同搜寻。倾城那么机灵,她不会有事的。”他还想安慰我,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滚啊!”我尖叫着,泪流满面。
一声叹息,他默默地走了出去。
我爬起来,我不能就这样死尸一样躺在这里。我要做点什么。我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时,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一个视频网址。
我点开网址。吓得尖叫起来,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帘。一个身段极品头发凌乱的女人衣衫不整地躺在车座上,正和一个男人做那羞耻之事。眼神迷离,魂授色与,叫得极其孟浪销魂。
手机摔在地上,我的心狂跳不已。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会……那男人是谁?除了陈烟,厉尘扬,我再没有……
手机又响起,我扑在地上 捡起手机。
“发一条视频,照念。”短信后面是一张照片,一个脸被划烂的女人,脖子上却挂着一只牌牌,上面用狰狞的血字写着:那段视频是真的!我,万宁,是个人人可上的贱货,荡妇淫娃!!我贪恋了我不该染指的东西!我不要脸!我死有余辜!”
我痛不欲生,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郁静!一定是郁静!那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