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灰意冷地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强作镇静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我要听到我女儿的声音。”
许久,一段语音文件发了过来,“妈咪啊,救救我,我好惊、好冷啊!”是顾倾城的声音。她还活着。我不能激怒那恶徒!
在那段不雅视频后面,又多了一段视频。我,S城风云人物榜榜首厉尘扬的新婚妻子万宁,在她被曝光与不明男子车中行苟且之事后,亲自证实了这段视频的真伪!
视频中我披头散发满目疮痍满脸憔悴,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牌子,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上身只穿一件抹胸款内衣,身材娇好如风中扶柳。
“那段视频是真的!我,万宁,是个人人可上的贱货,荡妇淫娃!!我贪恋了我不该染指的东西!我不要脸!我死有余辜!”我哀哀而泣,“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把宝宝平平安安还给我,我会离开厉尘扬,离开S城!我错了!是我太贪心!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女儿!”
厉尘扬和罗衾寒、周云生破门而入时,我歪在床上,满手血污,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了。
“万宁!”他一把抱住我,“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宝宝好好的。厉尘扬,我什么也不要了。把宝宝还给我!”我哀哀地哭泣着,用力捶着他的后背。“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你可不能中了奸人毒计!”他抱着我,轻轻吻着我的眉眼,“你现在要做的事,是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才有力气把宝宝找回来!”他擦干净我脸上的泪水,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转身对身后的周云生道:“云生,你看看她的手。”
周云生仔细认真地处理了我手上的伤口,他一边给我包扎一边缓声道:“小晚身体各方面指标都好好的,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他还太小,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我想,最晚明天,他就能醒过来了。你可得挺住啊,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才能有力气照顾他,对吧!”
“对啊,万事有我们呢,老谢一直在警局那边盯着,有什么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罗衾寒柔声道。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好,谢谢你们。”
周云生收拾好机械器具,拍了拍厉尘扬的肩膀,“好好陪陪她,有事打电话。”说着拉着罗衾寒走了出去。
厉尘扬打开桌上的保温杯,取出人参鸡汤,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到我嘴里。
“厉尘扬……”我想起那段看不到男主角的香艳视频,心突突地跳着。
“对不起,万宁。”他满眼愧疚地望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因我,她才报复到你和孩子们身上。”
“是郁静?是不是她?”我明明听到暮色会所里的那两个鬼面男提到什么静姐。不是她还有谁?
我跑出会所后,是厉尘扬抱我上了车,然后我药性发作就……
那段视频是在厉尘扬车里拍的,是厉尘扬还是……
是阿兰!
那封贴着印刷字体的信也是她送进来的,当时车上只有她和厉尘扬,厉尘扬绝不会把这种视频流出去。
“阿兰!她在哪里?是她,是阿兰!”我抓住他的手,颤栗着。
“视频……是阿兰流出去的,我已经报警了。她只承认是她偷拍的视频,对于绑架却矢口否认!对不起啊,宝贝!我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厉尘扬握着我的手,悔恨交加。
“为什么啊?阿兰她为什么要这样子?短信是不是她发的?我要见她!你让我见她!”我几乎要疯掉了,我把手机里的短信给他看了。
厉尘扬看着短信,听着顾倾城稚气的呼救声,他把那段声音发到自己手机上。
“我会把宝宝安全带回家的,你相信我!”他抱了抱我,“阿兰现在在看守所被看押着,你先不要去见她,我怕她见到你受了刺激反不肯开口,我和宴西去见她。你安心,好好休息。”
“阿哲呢?有没有阿哲的下落?”我心惊不已。阿哲为什么要这么做?厉尘扬开给他的薪水不菲,待他也不薄,他没理由做出这些事来啊?
“他跑不掉的,天网恢恢,他能跑到哪里去?”厉尘扬搅了撑保温杯里的汤,尝了一口,“都凉掉了,还喝吗?”他把汤放下,握着我的手,“万宁,我一定亲自把那小杂碎逮回来。”
门被敲响。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蓝色水磨牛仔裤的男子将头探了进来,又退了出去。
“是这里哦!”他扶着门框,手修长洁白,漂亮清秀的一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嫂嫂好,嫂嫂果然是个大美人儿。”那人大步上前走到床边,拉起厉尘扬,躬身而立,恭敬地拉起我的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宴西,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厉尘扬一把拽开他,坐了过来。
“妥妥的!视频都清除了,还有那些上传转发视频的平台和个人我都给他们发了长长长长的律师函,敢惹我宴西的人,我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连裤子都保不住!让他们知道老虎的屁股可不是随便能摸的!”
那男子看年龄大概率不上三十,面容朗朗,唇红齿白,眼黑如墨,修长身材,端的一副好皮囊。
他就是晏西,厉尘扬的首席法务官。如此年轻英俊。
“你好!”我讪讪地望了他一眼,面红耳赤地低垂着头,再不敢多看他一眼。那视频……不知道多少人已偷偷地一饱眼福了!
“万宁,你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就来陪你。”他坐回轮椅上,“宴西!”
“老大,你的腿没事啦?你真的能走了?能跑能跳能打高尔夫了么?”宴西兴奋得不知所以,趴在椅背上看着他,厉尘扬没好气地瞪着他。
“嫂嫂再见!”宴西扬眉一笑推着厉尘扬离开了病房。
我靠在床头,看着那束玫瑰花。心里的难受止不住地涌上来。顾意晚依然昏迷不醒。我拿了手机往IcU病房走去。
手机响了,陌生电话。我忙接了,“你把我女儿藏哪了?你把她还给我吧!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的事,我都按要求做了,把孩子还给我……”
我泣不成声地蜷缩在走廊的拐角处。
“宁宁,是我!”那个声音沙哑低沉,破碎不堪!
是陈烟。
我握着手机,心里的委屈痛苦,汹涌而上。
他一定看到了那些视频,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我抱着头,恨不能挖一个洞把自己埋了。
“万宁,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怎么会被人绑架?”电话那头的人急切地问道。
我说不出话来,无语凝噎。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你不要来!不关你的事!”我惊恐万状,我不想他看到我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
耳边响起病人家属大声叫“护士、护士”的声音。
“你在医院?是在明心医院吗?”他急促地问道。
我挂掉电话,蹲在地上,靠在角墙,痛不欲生地哀哀而泣。我起身,朝顾意晚所在的IcU病房走去。
那孩子身上插满针管,静静地躺在那洁白的房间,小脸惨白。透过玻璃窗,看着他,我心如刀割。
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是我活该该承受这些无妄之灾吗?宝宝还那么小,他们怎么能承受这些苦难?
我站在窗外,望着病房中昏迷的顾意晚,泪如雨下。头一下一下地撞在墙上,只有那尖锐的痛感,才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万宁!万宁!你在干嘛?”陈烟飞奔而来,他一把抱住我,“你这是干嘛啊?!”
我呜呜地哭泣着,伏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陈烟,你救救宝宝吧!”你救她!陈烟……”
“他们……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他捧起我的脸,满眼泪花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泣不成声地点点头。
“我当爸爸了!我……我有儿子了,还有一个女儿。万宁……谢谢你,万宁!”陈烟捧着我的脸,动情地凑了上来,亲吻着。
唇舌纠缠间,一片温润,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立马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啪地一巴掌呼了上去。
“他们姓顾,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转身就走,进了VIp病房,关上房门,泪水模糊了眼睛。
“万宁!”他追了上来,拼命地拍着门。
不知道他在门外待了多久。
我蜷缩在被子里,看着窗外的天光,由清亮慢慢变作晦暗。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境幽幽,红红紫紫。
红的是血,紫的是创伤,是合不拢的伤口。
“倾城,你在哪里?”我找不到她。
“这个女人啊,自己作死,把女儿也搭上了,还那么小的娃娃。”
“这下好了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
“呸!活该呀!天生一副狐媚子样,是个男人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屡屡夺走我最亲、最爱的人?
“把宝宝还给我吧!求求你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哭得死去活来,昏天暗地。
“妈咪,救救我!”顾倾城的叫喊声把我惊醒。
“宝宝!”我满身凉汗地爬起来。
天色已晚,病床前厉尘扬趴在床边,睡得正沉。
“万宁!”他坐了起来,满脸倦色,“你醒了。做噩梦了吗?”
“有没有小宝的消息?”我急切地道。
厉尘扬缓缓地摇摇头,“对不起,万宁……”
“光说对不起有用吗?你去找她啊!派人去找她!”我掀开被子,挣扎着要跑出去。
“我已经在我们报纸上,电视上,网络各平台都发布了寻人启事。我只是担心,绑匪目的并非为了钱,到目前为止,48小时过去了,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绑匪索要赎金的电话或短信。”
我从hK回到S城才几天,便遇到这些糟心的破烂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哲是他新请不久的助理,阿兰是他一直任用的管家。都是他身边的人,他的身边人却恶狠狠地伤害着我。
“她是想报复我,因为我贪恋了我不该染指的东西。是你啊!厉尘扬!都是你!宝宝如果回不来,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你快把她找回来啊!”我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
厉尘扬起身抱住我,痛不欲生地道:“宝贝,你别这样!我有在努力啊!我有派人出去找她。阿哲要不就有同伙,要不躲在别人不会留意的地方。”
夜里十点多,周云生大步跑了过来,IcU病房那边一片喧哗。
“小晚醒了!”
我一听,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顾意晚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妈咪,妹妹……被坏姨姨抓走了。快去救她。”
“宝宝记不记得那个坏姨姨的样子?宝宝能不能把她画下来?”我泪流满面地望着那小小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啊!
“万宁,小晚才苏醒,你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周云生心疼地道:“我给他检查过了,不幸中的万幸,没什么后遗症。只是他需要时间恢复体力。我叫饭堂给他弄点吃的。”
“宝宝别怕,妈咪陪着你,妈咪会一直陪着你。”我哽咽着,擦了擦眼泪。
早上顾意晚吃了小半碗面条,经过一晚的休整,脸色和精神都好了很多。
“宝宝,喝点汤。”我拿起纸巾擦拭着他的嘴角。
“妈咪,我饱了。”顾意晚靠在病床上目光幽幽地看着我,“妈咪,我想妹妹了,你快把她接回来啊!”
“UNcLE去接她了,她很快就会回来。”我心中一阵沸腾,焦灼不安。已经六点多了,厉尘扬却毫无消息。
“妈咪,你怎么啦?”顾意晚粘在我身上,软软糯糯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