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而过。
贡院这边也最终定好了名次。
因是糊名,在未拆封之前,谁也不知得中者为何人。
直到拆封完所有的试卷,朱知府才看到了所有人的名字和籍贯。
他最希望的是前十能够取到几位十二三岁的年轻童生。
这样将来走得长远的希望也更大些。
毕竟这不是乡试和院试,而是起步的童生试。
自是年龄小才更有优势,也更能凸显他的文教之功。
故而他最先看的便是考生的年龄。
却惊奇的发现,这次府试前十年龄最小的也已经十六岁。
心中有些许失落。
可又想到此前看到的几份异常优秀的答卷,故复又重新看了起来。
发现前三居然都是十七岁的少年人,倒也很是不错。
第二名居然是永康伯爵府的嫡公子。
朱知府心思微动,想将第二名的崔兰生与第一名的许淮和调换个位置。
左右影响不大,还能博一份伯爵府的好感,对将来的晋升也是十分有利。
转头又看到许淮和卷子上那一笔好字,心中又有些不舍。
可这一点小小的不舍终究敌不过晋升的诱惑。
名次也便如朱知府的意思,进行了调换。
心中想着,便是府试低上一名也无关紧要,若是真有才学,之后的院试也一样能大放异彩。
这当然是他为自己寻的一个心安的理由罢了。
四月二十日,正是放榜的日子。
许淮和早早的便于崔兰生二人坐到客栈靠窗户的位置等着。
大堂中也有许多如他二人一般的学子候着。
吴来与水墨二人则是去到贡院那边等着看榜。
届时也会有专门的衙差过来报喜。
张求知好不容易挤到长案前,头巾都挤歪了。
这才看到自己的名次,第三名。
又是第三名~
心中有些许失落。
可看到第一二名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第三名也算不错了。
县试之时,许淮和与崔兰生便排在他前头。
这一次二人仍旧排在他前。
只是二人的位置调换了。
倒也算是正常。
自己前几日结交的两位好友还真是人中龙凤。
心中很是羡慕,却并不嫉妒。
周边看榜之人神态各异,有的抚掌大笑,有的席地而哭。
更有甚者两眼无神,仿若失了魂魄。
这便是科举的疯魔之处。
许淮和得知自己考了第二名,落于崔兰生之后,也并未觉得有什么。
考试嘛,总归有好有坏。
崔兰生的学识同样优秀,不能因为一次落于人后便怨天尤人。
既是学问不如人,那便多学多看。
提升自己才是正道。
崔兰生起先还想安慰许淮和一番,毕竟大多数读书人还是很在意名次这种东西。
转身瞧见对方呲着个牙,正贱兮兮看向他。
登时就明白自己还是想太多了。
这人根本就是个脑疾患者,心胸比他还要开阔些。
“这次辅臣你考了第一,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嘿嘿~”
崔兰生:……
他就知道!
“行行行!晚上就带你去饕餮楼吃烤全羊!”
“这还差不多。”
许淮和很是满意的为对方续上一杯茶水。
“叫上佐之一起吧。”
“理应如此。”
——
院试要等到六月份才举行,还有一段时间。
崔兰生与张求知打算继续待在府城备考,省的来回奔波。
许淮和却是打算回家看看。
来回路程不过两日,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况且他打算五月下旬再回来府城这边,在家多待一段时间。
故而放榜后的第二日他便同吴来回了云河县。
因为没有提前去信,一到家可把许家一行人给高兴坏了。
“大郎,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你,都瘦了这般多。
今晚娘就给你炖只鸡补补!
这段时间娘每日都给你炖上一只鸡!”
许淮和:……
不要,他不想体会坐月子的生活。
“大哥路上可还顺利?”许幼清盯着许淮和眼睛滴溜溜转。
一旁许淮平也插话道:“大哥可开心?”
这两人,怪会装模作样。
哼~
许淮和没好气的一人敲了一个脑瓜子。
“自己去马车上拿,红布包袱里头是清儿的,绿布包袱里头是阿平的。”
“好耶!谢谢大哥!”
“大哥是全天下最最好的大哥!”
许幼清说完就急匆匆跳上马车翻找起她的礼物来。
许淮平虽也高兴,但没许幼清那般心急。
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的略有些粗糙的木老虎塞到许淮和手中。
“送……送给大哥的。”
还没等许淮和夸他,人就已经害羞的跑去马车那边找自己的礼物去了。
这家伙,还受不住人夸呢。
不过心中却很是受用,老虎是他的属相。
有心了。
“大哥,里头还有个木头匣子是什么呀?”
刚取完自己小包袱回来的许幼清笑嘻嘻问道。
“收拾你的礼物去吧,反正那东西不是给你的。”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猜到了。”
等两个小的各自拿到自己小包袱,许淮和这才去到马车上将那个木匣子取了下来。
而后便走到杨淑君身前,将木匣子递了上去。
“娘,这是我买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怎的还给我买东西,尽乱花钱,下次可别再买了。”
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自家儿子特意给自己买的东西怎能不喜欢呢。
杨淑君打开木匣,入眼便是满匣子的金银首饰。
整个匣子都散发着珠光宝气,险些闪瞎了杨淑君的眼
惊得杨淑君赶忙就将盒子给盖上了,说话声都有些抖。
“大郎~”
“你……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啊?”
“要不咱给退了吧。”
这里头的东西怎么也值个上万两,不说那金银首饰,单说那宝石珍珠,跟丢破烂似的搁在里头。
就是她当年的陪嫁也没这般多。
拿在手中都烫手,放家里头都怕人偷了去。
“娘,您就安心收着吧,平日里都甚少见你戴什么首饰,这回可以好好换着戴了。”
“这不妥,实在是太贵重了,娘这心里不踏实。”
杨淑君还欲推辞,被许淮和给按住了。
“娘,您也知晓,儿子近些年生意做得大,已然挣了好些钱。
光是让您收着的就有不少,这些首饰不过只是些皮毛。
况且儿子也想好好孝敬您,不然我又何苦挣下这份家业?
本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过得好些,挣了钱不就是让你们用来花用的吗。”
“收着吧娘,您若是不收着,儿子当真是要心里不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