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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许淮和眼看这情况就要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赶忙出声。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位小友姓崔,名兰生。”

点到即止,接下来就看张求知的临场反应了。

果不其然,张求知一听这名字,眼神瞬间就亮了。

“崔兰生?可是永康伯爵府的嫡公子崔兰生?”

崔兰生也明白过来许淮和的用意,并未觉得不妥。

有些名头该用时就得用,不能白白在外头吃亏。

“正是在下。”

那富家公子刚才还一脸油油腻腻,闻言瞬间换了副脸色,谄媚至极。

他只是嚣张,又不是蠢货。

他爹是这府城富户又如何,他舅舅是这府城同知又如何。

加起来都比不上眼前这位伯爵府的嫡公子。

“嘿嘿~”

“原是伯爵府的崔公子,失敬失敬!”

“在下黄百万,先才多有得罪,还望崔公子勿要怪罪才好。”

“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崔兰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本就是一份抠脚酥肉惹出来的事。

恶心归恶心,可真花时间去扯这些东西就白白污了自己游玩的心情。

“既是误会,那便各退一步,也别为着这些个小事儿闹不痛快。”

“崔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这样,今日我请客,请各位一同去酒楼吃酒,就当是赔罪了。”

黄百万此时的态度诚恳极了,完全看不出先才那嚣张的模样。

“吃酒就不必了,我与友人早已有约,就不多留了。”

黄百万家是做生意的,看人脸色还是会的,崔兰生面上的不耐之色异常明显。

他虽是想攀附一二,却也不能惹了人不快,反倒弄巧成拙。

“那在下这便告辞。”

也不等人多说什么,便笑嘻嘻的领着自家的几个小厮退下了。

异常之麻利。

说滚就滚。

一旁的张求知眼中一直情绪晦暗不明。

直到黄百万一行人遁走,这才上前道谢。

“张某多谢二位今日为我解围!”

说着弯腰深深揖了一礼,态度端的十分诚恳。

许淮和笑着回应:“凑巧罢了,可勿要再多礼了,不然辅臣待会儿怕是要跑。”

“哈哈哈~”

张求知不明白为何,有些莫名奇妙。

只崔兰生斜眼看向许淮和。

这人分明就是在打趣自己脸皮薄,最怕别人道谢个不停。

“别管他,他有脑疾。”

许淮和:……

张求知:……

“那……张某请两位吃酥肉吧,这家酥肉闻着甚是美味。”

崔兰生、许淮和:……

我二人好意为你解围,你竟恩将仇报!

张求知见面前两人齐齐震惊看向自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居然请他们吃这等低贱之物。

“不……不若我请二位去酒楼吃酒?”

话说出口,张求知就分外肉疼。

那可是好些银子啊,可两位今日为自己出了头,断不能不讲礼数。

许淮和看出对方的窘迫,也不想人为难。

将张求知带离那酥肉摊子,这才开口解释道:

“张兄不要误会,非是我二人嫌弃,你看辅臣手中还拿着乌米糕在啃呢。”

正咬了一小口乌米糕的崔兰生动作一顿,总觉得许淮和这是在阴阳他。

“你以后也别去那家买了,那家……不干净。”

张求知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许淮和,眼里有大大的疑惑:

“如何有此一说?”

“额……这个……嗯……”

“我与辅臣先才瞧见那摊主坐在边上用手抠脚皮,然后他也没洗手。

就……就徒手抓着那腌制好的生肉放到锅中炸……”

张求知此刻天都要塌了!

他差点就买了这脚皮酥肉吃,甚至还因为这脚皮酥肉与人起了争执。

着实可恶!

“竟……竟……竟如此……如此……”

张求知手都在抖,如了好久也没如出下半句来。

“我以后再不去他那买酥肉了!”

“幸好二位兄台看见了,不然真是……”

“唉——!”

“无事,这不叫我二人给发现了吗。

这样想来,也算作是件幸事。”

许淮和见人这般,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一旁刚吃完乌米糕,顶着一嘴黑牙黑舌附和:

“是这般道理,张兄不必挂怀。”

张求知刚要回话,就瞧见崔兰生的一嘴乌黑,顿时大惊失色:

“崔兄!你!你可是中毒了!”

“快,快去医馆瞧瞧!”

许淮和闻言也吓了一跳,赶忙看向崔兰生。

就见着对方一嘴乌黑。

……

好家伙,吃个乌米糕都给自己吃染色了!

“没事,他这是吃那乌米糕吃的,漱漱口颜色便没了。”

张求知这才知道自己又闹了个笑话,脸都有些红。

三人中最震惊难过的就属崔兰生一人了。

他人都要崩溃了,他哪里知道这可口的乌米糕会染色。

本就比较在意外在形象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个模样。

从小的教养让他格外注意自己出门在外的形象。

结果今日却丢了如此大一个脸。

他敢料定,许淮和会将这事儿记一辈子!

着急忙慌从怀中抽出巾帕捂住自己的嘴,对着许淮和愤愤道:

“缘齐,你竟不提醒我!”

“你今日必须当着我的面……不,就现在,把你手中那块糕点吃下去!”

许淮和:嗯???

……

还是张求知花了一文钱给他从吃食店要了一碗水漱口,这才将颜色洗淡了许多。

好歹是不影响见人。

最后三人索性一同逛起了街,多个人也热闹些。

再者,张求知虽说有些呆板,但人还是比较实在。

即便家境不好,却也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光这份心性就很极为难得。

保不齐将来也能有一番好前程。

许淮和不介意提前结交这样一位好友。

微末之情总是更令人为之珍惜看中。

——

不同于几人的恣意快活,此时的贡院却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朱知府坐在上首查看着底下考官呈上来的优等卷。

时不时的轻点几下头。

遇上些答的十分好的卷子还会凑到近前仔细阅读。

抑扬顿挫的。

更有些字写得好的,被他连连称赞。

底下认真改卷的考官都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当真聒噪!

可谁都不敢吱声,只敢心中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