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地下室,那股混杂着刺鼻烟味、酸腐汗味和潮湿腐朽气息的浑浊空气便扑面而来。
呛得我鼻腔生疼,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强忍着这股不适,目光如炬般迅速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只见房间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形赌桌,绿色的桌布上布满了污渍和划痕。
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斑驳伤疤,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激烈交锋。
赌桌周围围坐着四个神情各异的人,那眼神,狡黠如狐,阴鸷似鹫,冷漠如冰。
不用章姐提醒,我一眼就断定他们都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身经百战的老千。
出千对他们而言怕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他们看到我进来,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那稍纵即逝的慌乱就像平静湖面被一颗小石子轻轻击破,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
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又仿佛在向我炫耀他们即将得逞的阴谋诡计。
我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自警惕,深知这场赌局必定是荆棘满途、危机四伏。
章姐走上前,和几个赌场老板简单寒暄了几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不安。
随后便退到了一旁,眼神中满是关切地看着我。
我稳步走到赌桌前,拉开一张椅子缓缓坐下,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响,在这寂静压抑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的桌前,放着一个黑色皮箱,里面装着的是这次的筹码。
规则很简单,谁的筹码没了,谁就出局也就是输!
小朵站在我身后,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肩膀,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微微颤抖。
那是她在为我揪心,她传递过来的力量让我稍稍获得了一丝慰藉和勇气。
赌局拉开帷幕,此次玩的是德州扑克。
玩法是每人先发两张底牌,随后进入四轮公共牌的发放,每轮一张。
玩家通过手中底牌与公共牌的组合来确定牌型大小,依次进行下注、加注、跟注或弃牌等操作。
荷官开始洗牌,手法娴熟得如同一位魔术师在表演眼花缭乱的魔术。
纸牌在他的手中快速飞舞、翻转,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奏响一曲危险的前奏。
洗完牌后,荷官按照顺时针方向依次将牌递给我们检查。
坐在我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眼神却如狐狸般狡黠。
当牌递到他手中时,他看似随意地翻动着纸牌,手指却在不经意间轻轻滑过牌面。
眼睛快速地扫过每一张牌,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显然他已经记住了部分牌的顺序和内容,其记忆力之强和手法之隐蔽让人惊叹。
接着是一个光头男子,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重的金项链,手臂上纹着夸张的纹身,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他在检查牌的时候,故意将牌举得很高,眼睛却斜睨着周围的人。
手中的牌在他粗壮的手指间快速翻动,还时不时地用指甲在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痕迹。
这是典型的“落汗”手法,通过这种方式,他可以在牌上留下只有他们同伙才能看懂的记号,以便在后续的赌局中掌控局势。
再旁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子,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看起来斯斯文文,但眼神却透着一股阴鸷之气。
他拿到牌后,不慌不忙地慢慢翻动,手指沿着牌的边缘轻轻摩挲。
同时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默默背诵着什么,我猜他是在记住关键牌的位置和花色点数,而且他的动作极其自然。
若非我对这些手段有所了解,恐怕也难以察觉他的异样。
最后一个老千是一个面色蜡黄的老者,他的双手布满了青筋和老年斑,但在接触牌的那一刻,却展现出了惊人的灵活性。
他看似随意地摆弄着牌,实则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轻轻按压牌面,通过感受牌面的细微凹凸和纹理,来识别牌的点数和花色。
并且在检查的过程中,他还会时不时地与其他三人进行眼神交流,传递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那默契的程度显然是长期合作练就的。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警惕,深知这场赌局将充满挑战和危险。
但我已没有退路,唯有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技巧,与他们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轮到最后一个人检查,也就是我,我拿起牌来,几名老千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我手里的牌。
我嘴角微微上扬,看似随意的洗牌,实际上把刚刚某个老千落汗的标记全给破坏了。
接着又是把一些牌的顺序打乱,但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最后,我把牌还给荷官,荷官接过牌又是随意洗了两下,然后开始给我们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