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昭没给宫远徵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她捏捏宫远徵的手指,意味深长地道:“别光顾着害羞,好好观影,不要错过了什么。”
宫远徵心念一转,正色点头:“好。”
瞧着乖得不得了,手指却悄悄收紧,不叫郑昭昭有挣脱的机会。
郑昭昭含笑瞥他一眼,没拆穿他的小心思,也把注意力投向了大荧幕。
……
主世界和附属平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在上个世界剧情时间点结束时,观影厅主厅和其他分厅的观影看似是同时进行,其实不然。
郑昭昭……哦,不,真名叫章雪鸣的穿越者已经结束了上个世界的人生。
那个世界原本是个正常的低武世界,按部就班地往中武世界发展。
作为一个规则比较完整的世界,拥有超过一个以上的附属平行小世界。
某日,有天外陨石打破世界屏障砸进了莲雾山脉。
天道没发现陨石里藏着一只异种意识体,一时大意,放任不管。
当时王朝的一位藩王在夺嫡中站错了队,仅剩的几名庶子和几位心腹属臣连同家眷,被流放到南疆。
“落星”就在他们的流放地附近。
前去寻找“落星”的流放者们受到异种意识体的影响,在那处山谷里建立了宫门。
异种意识体借旧尘山谷腹地独特的地利,激发、蕴养陨石毒素,混入空气中,又利用宫门的气运屏蔽天机,花几百年时间悄咪咪地腐蚀世界,对天道进行入侵同化。
天道一开始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也就是癣疥之疾,没必要太在意,还设置屏障将南地隔离出来,乐呵呵看着对方搭台点将唱大戏,尽情造作。
本来以为一群三观不正的恋爱脑闹不出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却演变成了灭世之灾。
世界第一次被迫重启后,天道才发现这种异种意识体十分难缠,如跗骨之蛆,压根清除不了,而且还狡猾地以宫门为基点卡了世界bUG。
世界重启回溯只能回溯到一百年前,天道的部分权柄还被窃取了。
天道这回想阻止对方搭台唱戏都阻止不了了。
又一次曲终人散,又一次人为的灭世之灾降临,又一次被迫世界重启。
异种意识体虽然还没能完全掌控这个世界,触手却已经能够伸到各个附属平行小世界了。
天道赶紧向万界联盟求援,万界联盟又赶紧给无尽海的某家可靠的清理公司下单。
经验丰富的业务员A姑娘兴冲冲地来了。
看过那段被命名为“云之羽”的固定剧情后,A姑娘觉得清理工作不过小菜一碟,对容貌出众的宫门公子们更感兴趣。
为了追求刺激,她特意跟天道要了个无锋刺客的身份,参加了宫门选婚。
进入宫门这个异种意识体的老巢后,A姑娘旁观郑南衣送死,暴露了云为衫,将上官浅挤去了羽宫。
她不急着向宫尚角坦白身份,而是醉心于跟宫尚角斗智斗勇、暧昧拉扯,时不时挑衅调戏宫远徵,在兄弟间来回横跳。
A姑娘放任剧情按原线路发展,只为了在适当的时机送上“温暖”,打动两兄弟的心,却在不知不觉间顶替了上官浅的角色,将上官浅对那他们做过的事又做了一遍,而且做得更过分,又在无意间暴露了她对后山所知甚多的事……
彻底激怒了“宫门控”宫尚角和兄控宫远徵。
A姑娘自信于自己的手段,没把小土着的那点本事放在眼里,忘了还有个异种意识体在虎视眈眈。
最终,这位业务员魂无了,系统被干碎了。
残缺系统逃脱之后,赶在世界彻底完蛋前,带回了章雪鸣这个来自高纬度的灵魂。
奄奄一息的天道还不得不给“贵客”安排投胎业务,让她成为本土人士,瞒过异种意识体的探查。
其实天道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章雪鸣这个临时工都算不上的“贵客”过于给力。
剧情开始前,她就挣了一身足够她在修真界成仙的功德不说,还成了剧情自走干扰器,一路摧枯拉朽,轻松搞定清理工作,回收了部分系统碎片,杜绝了灭世隐患。
之后,章雪鸣致力于将世界改造成她熟悉的样子,为此付出了无数努力,包括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结束了封建王朝,开启又结束了君主立宪制,推动世界走向共和。
昔日长岭城里的章家少主,最终成为了全球唯一承认的无冕之王。
原本濒临破碎的低武世界,升阶成了一个规则完整的、武学和科技齐飞的神奇小千世界,天道稀里糊涂躺赢。
章雪鸣离开前,人类的居住地不再局限于地星,再发展就只好往银河系外去了。
她送走了章家的长辈们,又送走了宫家的熟人们,最后送走了与她形影不离近两百年的爱人,并不想留下来等着看,那群用高科技武装到牙齿的武功高手们大战外星人的魔幻场面,干脆利落地选择了脱离。
在系统空间里,章雪鸣接到了来自附属平行小世界的清理订单。
在看到订单上的“宫远徵”三个字时,她犹豫了许久。
但她终于还是接下了订单,并按雇主要求,封印了自己上个世界的记忆,带着保留下来的技能,以及将会逐年解封的实力,来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
【宫尚角打算向郑昭昭购买驱虫药配方的使用权。
意外的是,郑昭昭愿意免费让他使用,只是不允许宫门私留配方,用以在谷外牟利。
宫尚角疑心病又犯了。
郑昭昭忍不住阴阳怪气:“宫二叔年纪大了,记性不佳,我这个当侄女的却不敢忘记。这药是我许诺过要做出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她意兴阑珊,不再言语。
宫远徵忙道:“哥你别多想。回来的路上,昭昭还在说,我们两个得继续研究改良驱虫药,最好让蛊虫和虫卵在无知无觉中死去,叫用药者免受痛苦。等成功了再给哥用。”
他见宫尚角只是垂眸沉默,正色道:“哥哥,昭昭和我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觉得,每个月都得经历那样的痛苦才能换来内力那一点点的增长,不值得,连你耗损的精气神都补不回来。”】
大荧幕里的宫尚角和大荧幕外的宫尚角都呆住了。
反省被打断,他垂下眼帘,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原来郑昭昭研究驱虫药的初衷,是为了解开那个宫二身上来自蚀心之月的枷锁。
宫尚角之前也想过,拥有过那样一段共同经历,也许郑昭昭和那个宫二的关系比他想象的更为紧密。但万万想不到,那个宫二竟然……
蚀心之月发作时,他那种狼狈又难堪的样子,郑昭昭该不会也见过了?
不,应该不会。
两个世界的宫尚角不管有多少不同,他相信本质不会变。
他不是个会抛下男女大防乱来的人。
不过,那个宫二怎么敢把什么都暴露在郑昭昭面前,就算生死之交,这样的弱点也是能让别人知道的?
宫尚角咬紧了牙,额侧青筋都鼓起来了。
看着像是气得浑身发抖,可他的耳根却一点点红起来,红得似乎要滴血了。
明明冰层之中寒意刺骨,宫尚角却莫名地感到了燥热。
他那素来自傲的自制力荡然无存,大脑无法控制地要去想:
一个承诺,那个宫二都忘记了,郑昭昭还记得。
除了弟弟,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在意他……
宫尚角的脑子彻底陷入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