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董卓自曹操矫诏逃亡之后,心中愤懑难平,誓要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忽闻曹操家小居于东郡,遂大喜,以为可借此泄愤,即刻传令东郡太守乔瑁,命其诛杀曹操家小,以绝后患。那传令官领命,怀揣董卓手谕,星夜奔赴东郡。
乔瑁,字元伟,乃汉室忠臣之后,素有匡扶社稷之志。他闻董卓专权,朝堂混乱,早对其恨之入骨。此时接到董卓诛杀曹操家小之令,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那传令官唤至厅前,怒目而视,手中令箭“啪”地一声拍在案上,喝道:“董卓逆贼,祸乱朝纲,曹操乃忠义之士,为国除害,虽未成功,却也令人敬佩。吾岂会助你这逆贼残害忠良家小?”那传令官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求饶。乔瑁哪里肯听,大手一挥,“拖出去斩了!”可怜那传令官,不过是奉命行事,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董卓得知乔瑁竟敢抗命,还杀了自己的传令官,顿时暴跳如雷,脸上青筋暴起,怒吼道:“乔瑁匹夫,竟敢如此大胆!吾定要派大军踏平东郡,将其碎尸万段!”言罢,便要下令点兵出征。此时,李儒赶忙上前,拱手道:“相国息怒,此事万万不可。如今关东诸侯,对我等虎视眈眈,若此时派军攻打东郡,其他诸侯必趁虚而入,来取洛阳。尤其是三辅之地的皇甫嵩,此人手握重兵,向来与相国不和,若他趁机而动,我等危矣。”董卓一听“皇甫嵩”三字,顿时火冒三丈,想起当年之事,恨得咬牙切齿。“哼!那皇甫嵩,当年在汉灵帝面前说我坏话,害我被猜忌。今日竟敢与我作对,吾定不会放过他!”但冷静下来一想,李儒所言确实有理,只好强压怒火,打消了征讨乔瑁的念头。
董卓心中虽恨乔瑁,但更知曹操乃能臣,若成对手,必是大患。如今只能先处理皇甫嵩,再去对付曹操。李儒见状,又献策道:“相国可利用天子之令,召皇甫嵩入京,将其部下凉州兵马交与段煨统领。如此,既能解除皇甫嵩的兵权,又可名正言顺,让其他诸侯无话可说。”董卓闻言,大喜,当即传旨,召皇甫嵩入京,又传令段煨前往接管皇甫嵩兵马。
且说远在三辅之地的皇甫嵩,接到圣旨后,不禁眉头紧锁,心中犹豫不定。他深知董卓与自己有旧怨,此去京城,怕是凶多吉少。其侄儿皇甫郦见叔父如此,急忙劝道:“叔父,切不可进京。董卓与您素有恩怨,此去必是陷阱。如今关东诸侯皆不满董卓权侵朝野,朝中贵族也多有怨言。叔父不如自立为凉州牧,暗中联合关东诸侯,前后夹击董卓,必能将其诛杀,为天下除害。”皇甫嵩听后,脸色一沉,严肃道:“如今董卓虽专权,但毕竟是朝中丞相,此圣旨又是天子之令。我乃汉室臣子,岂敢违背?若背上乱国罪名,我有何颜面面对皇甫家族历代祖先?”
皇甫郦见叔父不听,心中焦急,又道:“叔父,您太过迂腐了。董卓与您有仇,此去必遭其害。他定会随意给您安个罪名,到时您有口难辩。如今叔父手握凉州兵权,正可趁此机会,自立门户,打着匡扶汉室、扶持少帝重登皇位的旗号,如此,叔父必是大功臣,流芳百世,岂不美哉?”皇甫嵩听后,摇了摇头,叹道:“今陛下聪明伶俐,登基皇位已是定局。如我再行废立之事,与董卓又有何异?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绝不能做。你不必再说了,我已决定遵从圣旨入京。”皇甫郦见叔父心意已决,无奈摇头,感叹道:“叔父太爱惜羽毛,此去必凶多吉少。我得赶紧回并州联络家小,以免遭受牵连。”
几日后,段煨、张济、樊稠奉命前来接管皇甫嵩的军队。皇甫嵩看着他们,心中感慨万千,似曾相识之感涌上心头。想当年,自己接管董卓兵马,不过短短一年,如今却轮到自己被夺权。他默默收拾行装,十几日后,踏上了前往京都洛阳的路途。
皇甫嵩来到洛阳,董卓得知后,立即召见他。皇甫嵩心中忐忑不安,走进大厅,只见董卓高坐堂上,得意洋洋,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赶忙跪下,恭敬道:“下官左将军皇甫嵩,拜见丞相大人。”董卓看着他,冷笑道:“皇甫嵩,当年你我同讨凉州叛乱,你在先帝面前可没少说我坏话。今日你跪在我面前,有何感想?”皇甫嵩脸色微变,急忙辩解道:“吾不敢说丞相大人坏话,当年先帝疑心丞相大人,吾只是将当年之事据实以告,并无恶意。”
董卓闻言,怒目圆睁,喝道:“好你个皇甫嵩,到如今还敢狡辩!你不怕我杀了你吗?”皇甫嵩心中一惊,额头冒出冷汗,但仍镇定道:“丞相大人,吾一心为国,与您并无深仇大恨。当年在战场上,只是对敌时有些分歧意见,可你我都是为了国家,为了胜利。丞相大人没错,下官也没错。丞相乃大度之人,岂会因战争意见分歧而错杀忠臣良将?”董卓听后,心中一动,觉得他所言有些道理,但还是想给他个教训,又道:“当年平黄巾、讨韩遂,多少功劳都被你所得。本丞相平黄巾时,定并州、伤张角,只是败了张角一阵,就被押入大牢。可你接手后,平定黄巾之乱,所有功劳都归你一身。他们还说你与朱儁、卢植那老匹夫是中平三杰,可有此事?”
皇甫嵩面露苦闷之色,委屈道:“这都是他人所传,下官实在不知。那些功劳,都是将士们浴血奋战所得,下官不敢居功自傲。”董卓呵呵冷笑道:“好你个匹夫,本相承认你军事上有些能力。可卢植那老匹夫败于张角,被押解回京,你却为他求情,而不为我辩解。本相的功劳就被你们如此抹杀,这是什么道理?”皇甫嵩急忙解释道:“卢尚书乃海内大儒,满朝文武都为他求情,下官只是顺势而为,并无私心。丞相大人劳苦功高,后来不也被陛下放出,封前将军,位在我之上吗?”董卓冷哼一声,道:“那为何平凉州叛乱时,你为主将,我为副将?”皇甫嵩道:“那是先帝圣意,下官不敢违背啊。”
董卓大怒,拍案而起,吼道:“你倒将自己的罪过撇得一干二净!如今跪在我脚下,可心服?”皇甫嵩见董卓发怒,心中害怕,但仍镇定自若,道:“丞相大人与我乃都是边疆武人,军中人杰。今丞相位高权重,是我不能企及。我对丞相大人的才能和地位,心悦诚服。”董卓见皇甫嵩服软,心中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皇甫寿坚匆匆求见,一进门便跪地磕头,哭喊道:“丞相大人,求您看在你我当年交情的份上,放过我父。”董卓与皇甫寿坚关系不错,见他如此求情,心中有些不忍,便顺水推舟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就饶了他。”但董卓终究还是防备着皇甫嵩,将他贬为御史中丞,剥夺了兵权。
皇甫嵩谢恩退下,心中五味杂陈。他虽保住了性命,但却失去了兵权,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再无用武之地。望着洛阳城的天空,他默默叹息,不知这乱世,何时才能结束,汉室的江山,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