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净偏过头看向桔子,声音沙哑,“你说我要怎么办?”
桔子炸毛,“喵喵!”两声。
霍净无奈的扭过脸,抬手捂住眼睛。
突然,他感到一个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手臂,顺着力道滑下,入目的是一身湿漉漉泛着冷气的江锦。他浑身淌水,甚至还是光脚站在地上。
水珠从他秀美的脸庞滑落,像是滴入霍净心扉一样。
江锦如同一只海妖站在霍净面前,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带入深渊。
霍净哑声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江锦却道:“你想我怎么样?”
霍净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诚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江锦问道:“你成年了吗?”
他早就知道自己成年了,他为什么问这个?
这个时间问这个问题,似乎是想解开某个枷锁一般,打开两人中若有似无的隔阂。
霍净没有说话。
但是过了一会,他默默点头,像是屈服在某种欲望下了一样。
江锦修长的手指顺着霍净的脸颊滑落,一直到他胸前,缓缓勾起他短袖的领子,眼睛含着水光,眼尾上挑的弧度就像柔柔地挠在霍净的心尖,轻声道:“跟我走吗?”
霍净跟他对视了一会儿,顺着力道起身,跟着他进入一直不被允许进入的房间中。
江锦没有开灯,窗帘也早已拉上,除了洗手间隐隐透出的光外,整个房间昏暗无比。
正是这种昏暗,才给了情愫疯长的空间,也给了意乱情迷一个借口。
深夜中,外面似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窗户上,像是一串有节律的音乐,在无人的夜晚中独自演奏。
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夏季,也是雨季。
燥热、湿润,是可以完全概括这时气候的两个词。
昏暗的空间中,同样也是一片燥热和湿润,水声跟室外的小雨相应和,几声压抑不住的喘息就如同惊雷响彻在这样寂静的夜晚。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逐渐猛烈,隐隐有狂风骤雨的倾向,直到黎明之际,天空泛出鱼肚白,雨势才渐渐削弱。
在窗外不时几声蝉鸣中,两个星子相互依偎着隐入云层中。雨后的泥土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一场大雨冲刷了夏季的闷热,但是隐秘的欢喜却逐渐浮现出来。
......
今天的江锦是被007的警报声吵醒的,厚厚的窗帘遮挡住日光的照射,卧室内一片昏暗。
江锦恍惚间还以为尚处于黑夜中。他轻轻的翻了个身,浑身的酸疼弥漫上四肢,如同被大车反复碾压过一样。
007:“恭喜宿主改变剧情点。”
绽放烟花jpg.
007继续道:“幸好你昨天没事,你不知道你昨天差点把我吓死了,尤其是拿着花瓶砸傅盛脑袋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要打死他了。”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不存在的胸脯,“幸好你没有,要不然现在就该是铁窗泪了。”
江锦闭着眼睛,浓浓的困意被它一句话全部赶走了。
昨夜的一切事情渐渐涌入脑海中,被下药的愤怒和难耐,半夜的痛苦与欢愉......万般感受,齐齐再次从眼前一一划过。
淦
我做了什么?
他顿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虚空中。
他此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007之前说过的一个词:“钻石高中生。”
你别说,形容的挺准确。
江锦再次闭上眼睛,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自己这算什么?
对方比自己小了六岁啊。
007再次道:“但是他比你高了六厘米!”
江锦身高182,霍净都快190了。
江锦让它闭嘴,自己艰难地翻过身,再次陷入沉思中。
这时,房间门被悄声推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江锦警觉侧头看去,眯着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看清这个人削瘦的身姿,蹑手蹑脚的动作,没发出一点声音。
“霍......咳咳,霍净?”江锦刚发声的嗓子带着嘶哑声,他抬手,打开床边一盏夜灯。
暖黄的灯光登时照亮整个房间,也照在江锦苍白的脸色上,神色倦怠,一双眼睛却泛着温润的光。
霍净脚步一滞,紧抿着唇瓣看向江锦,不言也不语,像是等着最后的审判。
江锦动了动发酸的胳膊,撑着床慢慢坐起了身,被子顺着上身滑落,在白皙皮肤上几道格外显眼的红痕便映入霍净的眼帘,他轻轻喉结滚动。
“几点了?”江锦像是忘记昨天的一切一样,若无其事的平静问道。
“下午两点了。”
江锦点点头,起身光脚踩在地板上,打算越过霍净去洗手间洗漱。
“你等下。”霍净快步走出去,拿着一双拖鞋又折返回来,单膝跪在江锦面前,将拖鞋摆在他脚边。“穿上这个。”
“......”江锦默默看了他一眼,抬脚穿了进去。
“你不用这样。”江锦道,“昨天谢谢你。”
他说完就走进洗手间,顺便关上了门。
一会儿便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霍净低头轻叹了口气,手指微微蜷起,起身站了一会儿就转身默默离开了。
而里面的江锦心情同样不好受,他看了眼镜中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的自己,像是小说中被精怪吸了精血一样毫无生气。
他侧头眼睛看着镜中被拉开衣领的锁骨那里,大片的红痕有隐隐发紫的迹象。
“啧,下手这么重。”
他伸手轻轻摸上红痕,指腹冰凉,但是那处却是火辣辣的疼,一碰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狗崽子。”
江锦对着镜子看了一会,才拢好衣服。
007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忍不住悄声问道:“宿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锦擦干手上的水珠,眼神冰凝地跟镜中的自己对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拉开门,见到房间又空无一人悄然松了口气。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就给自己投资的私人医院打了电话,“对,派个人来我家,我要抽血化验。”
门再次被敲响了,霍净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看着一脸平静、正在打电话的江锦,尽管嘴里满是苦涩,但还是故作镇静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江锦没理他,而是继续道:“嗯,我地址发你,尽快过来。”
电话挂断后,江锦才对霍净略扬了扬下巴道:“我不喝,你出去。”
霍净静静地回望着他,一动不动,黝黑的眼睛中满是固执。
江锦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像是败下阵来,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慢慢走了过去,随意瞥了一眼碗中的白粥,语气淡淡地道:“你知道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吗?”
霍净不语。
江锦颇有些无语地嗤笑一声,看着霍净手中的碗,“作为一个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社会人,你觉得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会轻易地被一碗粥打动到?”
他继续上前,跟霍净距离再次拉近,“抛开你跟霍泠的关系不谈,我觉得我们双方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用这么较真。”
霍净手中的碗渐渐失去温度,他嗓子发涩,艰难地开口道:“我明白了。”
江锦点点头,示意他出去,“一会儿有人要来,我要换衣服。”
霍净垂眸听话地走了出去,径直迈入厨房,就将手上的白粥全倒了,看着洗碗槽中白花花的米粒,只感觉心中郁气纵生,一阵无力感蔓延上四肢百骸。
早就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但是霍净面对黄粱一梦后的薄凉还是由衷感到心冷。
他说的对,
索然无味的白粥怎么能打动这样见过各种珍馐都品尝过的人?
......
等江锦接到电话后,出门才发现霍净早就离开了这里,整个房子空寂一片。
007忍不住疑惑道:“难道你说话太狠把人家吓走了?”
江锦淡淡道:“早点说清楚对他好。”
他将门打开,门外正站着一个熟人。
他不由有些讶异,“应医生?怎么是你?”
应祈然客气地冲他点点头,“今天正好我不忙,就派了我过来。”他说着望向玄关处,“我要换鞋还是穿鞋套?”
江锦往后略退一步,从玄关抽屉里面拿出一副鞋套,轻笑着递了过去,“麻烦你来一趟。”
“应该的。”应祈然接过后礼貌道了一声谢,然后弯腰放下手中的医疗箱,就利索地套上鞋套,跟着江锦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