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像落水青蛙一样扑通扑通往下跳的时候,石纹栖表情活像吞了一只活蛤蟆。
“你们截下来的人呢?”石纹栖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他妈的反向截断?”
“啊?”通讯器对面的人手上还提着一个人的衣领,“啥?人在我手上啊?”
石纹栖闭了闭眼,立即猜到了肯定是源头上出了事——上山前的人数排查就出了问题。
“谁报的人数现在自己跳河吧。”
他现在没工夫追责。对岸的蔺道回看见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迅速反应过来,分了一队人去支援上面正在和沙二交火的队伍。石纹栖也没闲着,骨哨声婉转,身后的人得了令,借着树的掩护,鬼魅一般地全围了上去。
“喂喂喂你干嘛?”沙二一抻腿拦了一把往崖边滑的时榆,“你要下去殉情吗?这地儿虽然不高但是磕一下也得完蛋啊!”
“我就是没站稳!”时榆咬牙切齿,“殉情也不是我殉,你把那边那个阴暗哥拦好就行了!”
江浕开枪的空当里捏了把雪,一抡胳膊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时榆脸上,顺便还溅了沙二一脸:“没谁会跟你一样,殉情哥。”
时榆上蹿下跳地跳脚,沙二怕他急眼了枪口一歪把自己崩了,或者一冲动把江浕崩了,扭头刚要安抚时榆两句,却发现时榆打的更快更狠了,像叠了什么莫名其妙的buff在身上。
常年待在沙漠,见识颇少的沙二表示没见过这种buff。被江浕攻击后的时榆成了冷艳的高岭之花,眼神淡漠,面对沙二见了鬼一般的眼神,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嘴:“封印解除了。”
“喜欢被骂啊你?您是m之王。”沙二抱了个匆忙的拳,“请吧。”
时榆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出了气的同时也让身形一歪的沙二惊险地躲过了一枚流弹。
“天爷。”沙二龇牙咧嘴地站直身子,嘟囔道,“还真是活久见。”
“正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帕蒂森叼着奶茶吸管,笑道,“但是看你这样儿吧……应该也没信我。”
“老大。”白辞易攥着热奶茶,诚恳道,“我说真的,要不是我在网上搜你真的能搜出来,我真的要报警说这有人诈骗了。”
边上一边喝奶茶一边追剧的萧普闻声掀起眼皮往这儿看了一眼,白辞易顿时坐直了不敢吱声,眨巴着眼睛和帕蒂森对视着。
“我很吓人吗?”萧普扭头指着自己问排排坐的高行和颜慎。颜慎眯着眼犯困,听见萧普的话以后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没有……您……太好看了闪着他了。”
萧普乐滋滋地继续追剧去了,高行拨弄了把颜慎左摇右晃的脑袋,拎着人把人塞休息室里去了。
“那你什么想法。”帕蒂森瞥了眼高行办公桌上摆的小日历,“以你为先。”
白辞易没急着答。他沉默地看着帕蒂森挑染了一般的黑白发色,又去望他颜色不一的异瞳,脑袋里明晃晃地闪出来一个人。
“……让我想想吧。”白辞易捏了捏自己的虎口,奶茶温度高,接触的皮肤暖暖和和的,“就是这事儿……太扯了,突然出来个人说是我以前的主治医生,您得容我缓消化消化这个信息。”
他眼珠子漫无目的地转了转,也注意到了那个摆在桌上的小日历:“您……应该忙吧?是不是这两天就得回共和区。”
“嗯。”帕蒂森应了一声,把嘴里甜糯的红豆咽下去后才开口,“最晚后天下午。你要是信我的话,你得在明天十二点之前给我答复。因为这事儿难办,从准备到结束得给我留足时间。”
“行。”
“明天十二点之前我们都会做好时刻开始的准备。”
“您。”白辞易顿了顿,“主刀吗?”
“我主刀。”萧普像上课回答问题一般举起手,“他在边上看着。”
“麻烦您了。”白辞易道了声谢便再没说话。过了良久,帕蒂森已经喝完奶茶,正揭开盖子戳小料吃时,白辞易忽地出声,道,“回复之前,还有些问题想问,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
“能说的我都会说。”帕迪森说完,又补充了一嘴,“说的就都是真的。”
“好。”白辞易点点头,问出了第一个他纠结很久的问题,“您,长的很像一个人。再加上他身上的传言……虽然冒昧,但是我想确定你们的关系。”
帕蒂森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我以为你第一个问的会是病情的事。”
“那个放放,能回答吗这个?”
“可以。”帕蒂森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虽然白辞易还没说出那人的名字,但他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辞易低低笑了一声:“我还没问呢。”
“不好意思抢答了。”帕蒂森做了个“请”的手势,“你问吧,不过答案应该没差。”
“那就不问了,我知道了。”白辞易捏着温度已经降了不少的奶茶站起身。他身上伤的面积大,如今伤口都在结痂,不太适合有大动作。他对帕蒂森和萧普幅度不大地躬了躬身,道了声谢,“谢谢二位,不远万里特地跑这一趟。”
帕蒂森望着他平静的眸子,末了把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小事,当旅游了。”
“我还得再想想。”白辞易温声道,“作出决定前先不来叨扰了。”
“嗯,你去休息休息吧,注意伤口。”帕蒂森起身送白辞易出门,“不着急,我们优先尊重你的选择。想久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共和区等着你。”
他一路把白辞易送到电梯口,返回高行的办公室时萧普已经把剧关了,高行的目光也从膝盖上的笔记本屏幕上挪到帕蒂森身上。
“悬。”帕蒂森耸耸肩,“感觉还是没打算信。”
“他这些年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警惕一点也正常。”萧普垂眸看了眼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叹了口气,“既然之前答应他了,还是再劝劝吧。不然他也……挺遗憾的。”
“不止他。”帕蒂森道,“他拖太久的话,会有人比他先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