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远。”沙二转头问,“碰到你俩的话应该不远了吧?”
“不知道啊。”时榆回道,“我们俩乱跑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沙二眉毛挑高,声音高了八个度:“那他们现在在哪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江浕跟时榆两个人一个摸鼻子一个摸头,一副痴呆的样子,“……就在这附近吧。”
“你俩还不如死了呢。”沙二佯装要踹他们俩,“还不如等老子的侦查和小指南针。诶对了,江浕你弟在我队里呢。”
“我弟?”江浕刚问完,步子就顿住了。时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浕拽了一把,像人体盾牌一样挡在江浕身前。
“妖魔鬼怪快离开,这是贡品。”江浕声音冷的能掉出冰碴子,拽着时榆后脖领的手用了大劲儿。时榆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四处望,衣领被勒的紧,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勒死了:
“贡品要贡个死的吗给老子松一点!”
江浕不松,反而拽的更紧了。时榆一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另一手向后要去抓江浕的衣角。江浕啧了一声,把他往边上甩了一下,让他看见了那个让江浕驻足不前的源头。
“等下。”时榆看着那个鬼魅一般静驻在阴影里的人,眉头狠皱了皱,“这场景我好像有点熟。”
江浕没搭话,但这场景他也有点熟。
沙二则没什么反应,笑嘻嘻的抱着胳膊望着前方,扬声道:“哥别吓他们了,俩胆儿就针眼儿那么大等会吓死了我不好拖。”
人影动了动,随后扭正了那个角度扭曲的头,翅膀一扑腾就过来了。时榆一时间忘了挣脱江浕的束缚,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那个一只眼睛被遮挡住的男人:“啊?”
同一时间,江浕瞳孔骤缩,一把甩开时榆,枪口立马对准了来人。
“诶诶诶嘛呢,自己人,别枪口对着等会走火了!”沙二着急忙慌地去把江浕的手拽下来,又把江浕的枪也缴了,“自己人自己人,我侦查。”
说着他对着来人吼:“你说你整什么出场特效!每回出场都得扭你那破脖子!”
“左哥你。”时榆眨巴眨巴眼,看看沙二又看看左帆,“你俩认识啊?”
“这我以前队长。”沙二呲个大牙,手一伸揽住了左帆的肩。左帆笑容浅浅,时不时隔空和江浕的对上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几秒又挪开。
“哥你不是在雨林吗?”时榆这会儿还是有点恍惚,“怎么来雪山了。”
“有点事儿得办。”
时榆点点头,也没再多问。他伸手拽了江浕一把,凑近了道:“怎么了?这是雨林的暗哨,现在是雨林队长。”
“……没事。”江浕敛了目光,“抱歉。”
左帆笑了笑,道了声没关系。几人各怀心事地默了几秒,最后是左帆先挑起话:“对了,我刚才看了,离得不远了,但是他们被围起来了,硬攻肯定是来不及。”
“给他能的,玩儿脱了吧。”沙二撇撇嘴,“咱们现在开始刨土,从地底挖过去吧?”
“那你们加油。”时榆抱了抱拳,“我睡一觉,醒了没挖完我就撤退了。”
“少贫了你俩。”左帆往后边的队伍里看了一眼,“你那小指南针呢,捞出来用用。”
话音刚落,队伍里就蹦出来一个人,捂着脑袋上的帽子腿倒腾的飞快:“到!”
唐皖立定在江浕面前,冲着江浕笑了笑。江浕看到他就能猜到肯定是唐瓶把他压上来的,便没开口多问。
左帆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撅断的树枝,在雪地上粗略地画出了一块地形图。他一面说唐皖一面凭着记忆完善。待左帆把探查到的情况说完时,时榆一点没犹豫地接上了话:“……我…有个想法。”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时榆抿了抿唇,接过树枝,三两下在那图上添上了东西。
“你知道什么叫历史吗。”翟野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听上去莫名的有底气。石纹栖听着觉得好笑,骨哨在他指尖滴溜溜地转动,硌手的棱角摸着很令人安心。
“历史是过去。”石纹栖的声音和手里捏骨哨的动作都添了几分力,“人也是过去。”
“那碑呢。”翟野很短促的笑了一声,“碑是干嘛的。”
石纹栖有些倦了,他不想再进行这种没营养,听上去故意拖延一点时间好苟延残喘的对话。
“是什么不重要。”石纹栖冷笑道,“你喜欢的话过两天我可以给你刻一个,就立在狼王的边上。”
骨哨声再响,盖住了翟野那句低低沉沉的话。翟野的身子在山风里挺拔,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碑除了是历史,除了纪念,还有什么作用呢?翟野心想。
或许还能带上点传承吧。看着身后事,警醒身后人。
——
蝎子尾扎进半人高的石头里,狠狠发力将石头甩下了小断崖。
石子卷着雪轰隆隆滚落,底下的人顿时炸了锅。虽然有树的遮挡,但还是短暂地乱了阵脚。
第一小队的人没加入向下投石的队伍,而且位于整支队的最外围,和后方围上来的人交了火。
“真砸啊。”沙二咂了咂嘴,“万一他们位置不好把他们一起砸死了怎么办?”
“那就放炮庆祝。”时榆和江浕难得意见统一,“马上瓜分财产跑路。”
沙二牙疼似的看着他俩,一时间很想向底下的翟野发问。
到底平常是怎么虐待人俩了,看给人怨气重的。这回能往下丢石头,下回就能在病房里拔氧气管。
真为家里老大的未来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