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濯看向苏云起,摇了摇头,“这些年,真是将你宠坏了,既然你头脑不清醒,那就留在家中,好好想明白吧!”
“乌霜,你有看护不力之责,”苏文濯眼神横扫,“也就留在府中,负责看住他吧。”
“是……”
乌霜深深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
苏文濯看着地上两人,满眼失望,拂袖而去。
“霜姨,霜姨这可怎么办啊,爹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了吧?”苏文濯人影远去,苏云起一下扑进了身侧妇人的怀中,满脸担忧与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遇到他,所有人都变了!!我好恨!我好恨啊霜姨!”
乌霜死死抱着怀中的苏云起,眼中一暗,眼眶已经有些发红。
事已至此,濯哥,你可千万别怪我。
她眼中复杂翻涌,半晌,还是将怀中的人轻轻拉开,抚着他的面孔,强忍着情绪,缓缓道。
“云起,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
第二日,比武按时开场。
这一日的抽签,他们一行人中,除了卜韶仪,别的人无需上场。
“百花门,卜韶仪对天禅寺,法华!”
“咚!”
“比赛开始!”
不知怎的,云墨生今日一早起来眼皮便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心里有些不安。
千万是他多虑才好……
他不禁抬手,揉了揉眼尾。
凌卿羽对他的情绪变化很是敏锐,见他似有疲倦,轻声问,“你不舒服,不如我陪你回去休息?”
云墨生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罢了,看完卜姑娘这一场再说吧。”
裴怀楠听他如此说,不禁扇子摇的欢快,“哎呦你就放心吧,法华这个小秃子打不过卜韶仪的,你要是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
几人说话之间,果然,卜韶仪的鞭子已经将法华克制,缠绕上后者全身,稍稍用力,就将手持禅杖的佛修给送下来比武场。
“卜韶仪,胜!”
裴怀楠乐呵道,“看,我就说吧,轻松赢下了!”
前日对上炎城后,卜韶仪一日之间多了无数推崇者,见她越战越勇,场下一片叫好声,无数女修西子捧心,满含崇拜地望向场上英姿飒爽的红衣。
卜韶仪朝法华的方向施了一礼,眼神扫过炎城的方向,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后,蹦蹦跳跳晃着后脑的高马尾下台去了。
“师姐你好厉害啊!”
“大师姐你真是太给我们长脸了!方才你那一鞭可真是惊为天人啊!下次、下次也教教我好不好!”
“教我教我!我也要学!”
不少百花门的师弟妹簇拥而上,将卜韶仪身边围地水泄不通。
裴怀楠的视线落在远处被淹没的红衣,桃花眼笑得弯了起来,“这卜韶仪,可还真是威风啊!”
可须臾之间,百花门弟子群中,却爆发出一道又一道惊恐的呼叫。
“师姐!你怎么了师姐!!”
“血!好多血!师姐你怎么样!”
人群中,有几人唇角上扬,眼中狠辣之色顿现。
……
“云公子!云公子救命!”一个百花门的女修狂奔而来,她将卜韶仪的嘱托死死记住,目标明确,直直奔向一身白衣的云墨生。
云墨生面色凝重,立刻起身,“事不宜迟,边走边说。”
“师姐她刚刚突然晕倒了,脸、脸上都是血!”这黄衣小女修像是受了惊吓,说话结结巴巴、颤颤巍巍,“她整个脸都、都在流血,止不住啊!”
“她、她晕过去之前,让、让我们来找你!”
“云公子!这怎么办?!”一群小弟子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他们本是庆祝卜韶仪再赢下一场,谁想到突然出了这种事,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流了满脸的血,随行的医师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一行人朝着卜韶仪晕倒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诸位别急,把卜姑娘挪到阴凉处,”一群弟子惊慌失措的眼神中,云墨生蹲下身,指腹搭在卜韶仪手腕上,反手捏出了一张符纸,吩咐那小黄衣,“你去将符纸烧成灰,兑清酒喂他喝下。”
云墨生眉头拧在一起,幕离下的脸色有些不好,“此处人多眼杂,先挪去一边的空殿。”
他微微扯了下凌卿羽的袖口,后者顿时察觉有异,“你们安心比武,放心。”
云墨生安抚那一圈慌张的弟子,提醒一旁的百花门长老道,“前辈,还请您把卜姑娘这两日用过、吃过、喝过的东西都查清楚,对了,中途不要让外人插手。”
他视线扫了一圈,落到最前的那个小黄衣身上,“这位姑娘,有劳你同我们一起。”
裴怀楠弯腰,一把抱起地上晕死的卜韶仪,一行人在场中好奇惊诧的眼神探究里,脚步匆匆地朝偏殿去了。
短短途中,云墨生忍不住轻掐指尖,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卜韶仪原本亮堂一片的宫调上却像糊上了一层黑雾,漆黑怨毒,极为凶恶。
果然,她这绝不是普通的流血伤身,只怕卜韶仪是要遭罪了。
百花门坐席里一片大乱,为首的卜韶仪倏而倒下,不省人事还一直出血不止,这剩余的弟子还怎么安心比武?
万一再出点意外……
带队的长老眼神落到了离去几人的身影上……那卜老祖知道了可不得将他砍了。
我的苍天呦,可不能够啊!
心里这样着急着,急得团团转,可面上却还是要一片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弟子行动,亲自回去,将卜韶仪这几日吃喝碰过的东西一个不落、全收了起来。
那边,几人到了偏殿。
小黄衣蹲下身,灵力点燃将符纸烧成灰末,又从自己的储物锦囊里倒了一杯清酒,兑到一起,递给了云墨生,“给,云公子。”
云墨生接过,扶着晕过去的卜韶仪灌了下去。
不过片刻,那源源不绝流淌的血液,就有了凝固之象。
奔流的鲜血凝固满脸,结了厚厚的血痂,一时之间,将卜韶仪的五官都给埋了起来,一点也看不清。
“止住了!止住了!”那黄衣女修长出一口气,擦了擦满头的汗。
好了好了,只要不流血就不会碍着性命了,这下,只要等师姐醒了问个清楚,万事就能解决了。
云墨生却眉头紧锁,“有帕子吗?”
不对。
不对劲。
卜韶仪虽然还昏着,但也是一阵一阵颤抖。
小黄衣闻言,立时打湿了帕子,抬手,仔仔细细地动作,将卜韶仪脸上的血痂和血渍一一擦净。
小黄衣擦干净卜韶仪的脸,惊得手里的湿帕子抖回了水里,荡起阵阵涟漪。
“怎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