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夫人吐出了一口浊气,道:“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可不敢与娘娘当面说,就写封信递进去告诉她真相吧。”
收到信的雪容,颤抖着手看完了一切,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青萍一直守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雪容抓紧了青萍的手,茫然四顾,像个脆弱的孩子,喃喃道:“原来是这样!”说罢,眼泪流了出来。
怪不得外祖母和舅母不待见她,原来和父亲有关!
当年父亲求娶母亲受辱,怀恨在心,一朝得势后,就想了阴狠的手段对付冯家!
先是招人骗冯家做了笔生意,让冯家血本无归!又让当时的知府抓了外祖父入了牢狱!外祖父身心受创,很快就去世了!
多年以来,冯家一直想东山再起,但每一任云州知府都会被父亲打招呼,压制住冯家!直到父亲去世后,冯家才得以喘口气,舅舅才中了举人能进京赶考!
“娘娘……您怀着身子,可要保重身体……”青萍关切道
“我知道,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雪容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珠,嗓音沙哑
青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退下了。
雪容躺在了床上,思绪万千,充满了痛苦和委屈。
自记事起,父亲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极其冷漠,自己也曾努力过,试图讨好他,但父亲依旧把她当草一样看待。
但是,万万没想到,父亲竟这样心狠手辣地对付冯家,着实让雪容心寒!
斯人已逝,她已然不能替冯家讨回公道了!
但这样的父亲不值得她去思念、怀念!雪容心中发狠,下定决心以后清明不再祭拜!
晚上霍淳修来了,发现雪容眼眶发红,像是哭过一场。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因为近日他收到冯知州的奏折,一一列举了曾经云州知府的罪行。
雪容没有主动向霍淳修提及父亲与冯家的恩怨,而是道:“我打算明日审讯秦贵妃,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皇上到时候可别心软。”
“放心吧,朕早已与她没了情分。”霍淳修道,他对人心看得通透,秦纤瑜就是一只暂时收起獠牙的毒蛇,一旦有机会,这条毒蛇就会立刻露出狰容,毫不犹豫地咬死雪容。
前些日子雪容被刺客抓住,他听到消息,秦纤瑜幸灾乐祸了好些天。
秦贵妃近日在后宫,过得也算如鱼得水。压在头上的曹太后没了力气与她争斗,二皇子是个聋子,对自己的儿子一点威胁没有,她又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
只是想到皇帝与那狐狸精柔情蜜意,秦贵妃恨得牙痒痒,恨自己没能早除了她!
清晨,阳光明媚,秦纤瑜半躺在贵妃榻上,榻上铺设着华丽的锦缎,秦纤瑜身着一袭正红色的衣裙,外披了一层薄纱,衬得她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她那纤纤玉指修剪得整齐圆润,宫女红袖手持玉碗,碗中盛着凤仙花制成的染料,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染着指甲。
窗外鸟儿的鸣叫声响起,秦纤瑜半眯着眼睛,道:“皇上昨天夜里宿在哪儿?”
“谭雪容那。”红袖低声道。这句话娘娘每日都在问,她每日都要回答。
“哼,狐媚子,妖精。”秦纤瑜道。嗯,这句话也是娘娘常骂的。
忽然有人来报,道:“娘娘,皇上请您到文德殿。”
“啊……”秦纤瑜大吃一惊,猛然站起身来,随即欣喜万分。这是杜氏死后,皇帝第一次主动召见她,想到这,秦纤瑜心里又酸又涩。
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了身粉红的宫装,头戴珠翠,确保仪容没有一丝不妥后,秦纤瑜匆匆去了文德殿。
只不过,原本的期待与惊喜在见到雪容后,倏然不见。
为什么皇上召见她,谭雪容竟挺着肚子陪伴在身边,而且这丫头盯着自己,眼中好似有恨意。
秦纤瑜心里有了一丝惶恐,她福了一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霍淳修端坐在龙椅上,淡淡道,“今日见你,是为了一件陈年旧案。”
秦贵妃心蓦然提到嗓子眼,女人的直觉让她有了危机感!
“雪容,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秦纤瑜眼前开始发黑,已经意识到皇帝和雪容的目的!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怕,只要她不认罪,有秦家撑腰,她还育有长子,皇上不会对她如何的!
“多谢皇上……”雪容款步走下台阶,抚摸着高耸的腹部,冷笑道:“贵妃娘娘,瞧您的脸色,恐怕也知道妾身想说的事情。”
“妾身要为曾经流掉的孩子讨回公道!寿王叛乱那日,你找人将我扔进护城河中,想要一尸两命!只可惜,妾身活了下来,但孩子却没了!”
“今日,该是贵妃娘娘还账的时候了!”
秦纤瑜皱眉,斥责道:“谭婕妤,你在胡说什么!寿王叛乱那日,本宫与钧儿被叛军围攻,自顾不暇,我们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对你和孩子下手!”
“你自己在叛军手里没保住孩子,可别胡乱攀咬!”
雪容早已料到她不会承认,道:“娘娘放心,妾身有足够的证据让您认罪!”
“去把那个男人带上来!”
不稍片刻,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疤脸男子被人扔到了殿内,疤脸男子瞧见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及龙椅上坐着的明黄色的身影,吓得浑身瘫软在地!
娘的!自己当年真是被钱财蒙蔽了心智,竟然惹上了滔天大祸,把皇帝的孩子弄没了!自己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疤脸男子欲哭无泪,心若死灰!
“这位就是杜氏的主子,当今的贵妃娘娘,你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雪容沉声道
疤脸男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两年他被幽禁在地牢里,这件事已经被灰衣人审问无数遍了!
听完疤脸男子的陈述,秦纤瑜瞧了眼坐在上首的皇帝,目光沉沉,没有一丝温度。
她心中发寒,但可不会轻易认罪,挺直腰板道:“皇上冤枉。妾身要害人,自然要找个杀手,确保万无一失,怎么可能找一个泼皮无赖。”
话音刚落,疤脸男子嚷嚷着:“还不是为了逃脱责任,不留把柄!我一个没有家室、与王府无关的人被人杀死了也没人注意。要是娘娘身边的人死了,恐怕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