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在青铜鼎作乱时醒来，有人找到他，让他不要多插手。
只能证明，六年前他对自己没有敌意，六年后也没有。
她只知道，将臣说她通过了考验，又说收藏着与相柳一族有着渊源的青铜鼎，他没有必要骗自己。
既然如此，和叶父达成协议的‘神’，很有可能是将臣不想透露的人。
想到这里，唐念不禁想起了当时将臣对她的忠告。
“这我可不能说，不过我能给你透露一点，让我帮忙的不止一人。”
唐念不由得苦笑一声，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各个都想她死。
这些事没有必要让叶琉念知道，唐念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叶家的诅咒是真实的吗？”
叶琉念点头。
唐念了然：“诅咒是墓主人下的，因为少了两样宝物，一件是你丢掉的，一件是你的姐姐一直藏着的。
“你的命扛不住煞气，所以在你拿到之后，立马发生了事，但是你娘亲的玉佩挡了灾，这件事也就算了，可你姐姐的那件宝物就不一样了。”
有了玉镯子的来历，唐念就可以好好调查一番。
将臣虽说性子乖戾，却也不是如此不讲理的人，不至于为了这一件玉镯杀了这么多人。
叶琉念双手捂着嘴，眼里闪着泪光，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和宋氏药铺还有扶摇戏楼，达成了什么约定？”
唐念知道叶琉念的心里一定很乱，她赶紧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其实宋氏药铺，早在父亲死前就已经有了约定，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
“那个时候先皇还没有来过景宁城，父亲也不过就是个小戏班主。
“也不知道药铺的东家看中父亲什么，让父亲就收些新鲜的紫河车，他愿意高价回收。
“后来先皇把我们叶家的戏班带得名声大涨，我们一家也开始走南闯北，父亲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收些紫河车交给当地的宋氏药铺。”
又是紫河车！
唐念心里一凛。
叶琉念说的那会儿，宋时砚还未当家，也就是说，这件事从宋时砚的父亲开始，就一直在进行。
不会连先皇的到来，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吧。
唐念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们似乎都和神有交易，我听见过一次，他们在那儿讨论长生不老一事，两人吵得格外的凶，那次过后，父亲就没有再收购过紫河车。
“好像是药铺的新东家掌权之后，他来找过父亲，父亲这才又重新到处奔波。
“至于扶摇戏楼，具体约定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有姐姐和父亲知道。”叶琉念缓了缓才开口，“姐姐虽然待我很好，但是只要是父亲让她保密的事，她断不会告诉我。”
“我只知道，在来到景宁城的第二天，宋氏药铺从城里消失，没人知道先前还有这么一家药铺，扶摇戏楼也对外宣称重新开放。
“但是，扶摇戏楼里的戏角，都顶着当年我们家死去的那些弟子的脸，就连唱戏的台风也和我们叶家没什么两样。”
唐念一时也摸不着头绪，不过她有件事要确认一下。
“你们当年的戏班里，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丑角？”
唐念拿出先前凭着印象画出来的丑角脸上的图案，递给叶琉念。
叶琉念只一眼，就把纸推了回来，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他脸上画的面具也不对，这是哪个角色？”
不是叶家的？
甚至可能都不是个唱戏的？
那会是谁？
唐念满腹疑惑，把纸折好，随手放回袖里。
“为什么说只有今晚还有机会？”
不止是季舒鹤，叶琉念也这般说。
叶琉念摇摇头：“我只是听到姐姐提起过，戏楼三日，足以完成交易。”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说无妨。”
叶琉念小心瞥了眼唐念，垂下眼眸：“其实我怀疑，他们交易的内容是您。”
“我哪来这么大面子，用得着一城的人为我陪葬。”
唐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一边觉得如此荒谬得让她发笑，可一边，她又不得不承认，叶琉念说得极有可能是真的。
牧云县以来，所有的事，最终指向的都是她。
她掩饰住情绪，点点头：“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唐念起身，刚准备拉开房门，就听见身后的叶琉念叫住了她。
“唐天师，我知道姐姐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您可以救救她。”
听着身后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唐念推门的手一顿，轻声而又坚定道：“我会的。”
回到自己的房门前，她左右张望没有看见人影，赶紧闪了进去，快速关上门。
“怎么了？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小殿下忿忿不平的声音从唐念身后响起。
“哪有，说说吧，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刚刚在隔壁我和叶琉念说的话。”
“一清二楚。”
唐念没好气地瞪了眼小殿下：“我是问你，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殿下耸耸肩，似乎有点不在意：“如果这是真的，要么问题出在地府，要么就是在昆仑。”
话是这么说，小殿下的心里其实是更偏向昆仑的。
他作为地府的接班人，地府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你不会真以为有什么妖可以做出这等逆天的大事吧！”
看着唐念那副思考的模样，小殿下忍不住喊道。
“没，我是在想，这件事和地府里被关着的那位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她？怎么可能。”小殿下嗤笑一声，“你就别想这么多了，这件事肯定与她无关。她要真想出来，早就出来了，没必要做这么多无意义的事。”
“真的假的？她不是被囚禁在地府吗？”
小殿下笑了起来：“师姐，你不会真以为地府能够困住那位吧，当初是她自愿来到地府的，只不过是为了给昆仑一个交待，这才对外这样说。”
瞧着唐念瞠目结舌的模样，小殿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