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头疼,胳膊疼,腿疼,浑身都疼,就像幼时被阿爹逼着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似的,连四肢都仿佛不属于自己了……
还很渴,要喝水……
荼九朦胧间嘟囔了两声,却不见伺候的人递水过来,忍不住皱了皱眉,烦躁的睁开眼:“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少爷让你们拿水……”
“呐,你的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白瓷杯递到他唇边,声音戏谑的调侃:“没想到你还挺精神。”
“你是谁?”
荼九却没接过水杯,打量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脸色难看的动了动,却一时没能爬起来:“这是哪里?”
“怎么,少爷你这是都忘了?”
云奚放下水杯,俯身与他对视,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仔细想想,昨晚你可是快活的紧……”
“昨晚……”
荼九揉了揉额头,恍惚间记起,自己昨晚中了那女子的招数,浑身燥热间找了个水池泡进去,然后……
轻纱曼舞,随风飘扬,就好像昨晚炙热间,帷幔轻盈的拂过眼睫,透过轻纱,他看见男人俊美陌生的脸,以及一双饱含欲望,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眼……
一幕幕不堪的记忆滑过脑海,荼九的手指攥的发白,他记起来了,昨晚就是这个趁虚而入的混蛋,对他,对他……
“想起来了?”
云奚低笑一声,抬手捏了捏少年秀气的下巴:“我还以为你忘了,正想着帮一帮你……”
大手滑落肩头,他暧昧的挑眉:“切身体会一下。”
“混蛋!”
荼九恼怒至极,当即不管不顾的一拳挥出,可惜他本就武艺不精,此刻又浑身虚软,这软绵绵的一拳不出意料的被对方接了个正着。
“这么生气作甚?”云奚把玩着少年纤细的手掌,漫不经心的道:“昨晚要不是我帮忙,就你中的那些药,今日别说这般生龙活虎了,恐怕往后都别想再站起来。”
“你不感谢我倒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荼九哪里听得这种话?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如今被别人欺负了,对方竟然还说自己该感谢他?
他被气的笑了一声,反手握住枕边的发簪就刺了出去,直冲要害,毫不留情。
今日若不杀了这贼人,他定当悔恨难眠,终生遗憾!
奈何……
他着实有心无力。
勉强提起力气刺了几下,都被男人轻而易举的躲过,未几,更是连手里的簪子都被对方卸了去。
“倒是挺凶。”
云奚兴味的挑了挑眉:“难道我不比你那下药的情人强得多,怎的,你还为他守身不成?”
“什么情人?”
荼九咬牙瞪着他:“你这贼人趁人之危不说,竟还杜撰谣言污蔑于我,总有一日,本少爷要杀了你!”
“什么叫我杜撰?”云奚眉头微蹙,有些不快:“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深夜出门是为与人相会。”
“相会的就定然是情人,不能是仇人吗?!”
荼九冷笑一声,怒视眼前这几番狡言相辩的贼人。
别说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师茹新还不是他的情人,就算成功,他果真出来夜会情人,这家伙就能横插一脚,之后还倒打一耙吗?!
敢情这世上的理都被这人辩了去!
云奚不由怔了怔,仔细想来,真是情人,倒也不必对这少年下药,若说是仇人,竟也合理。
他本以为这位容貌姝丽难寻的少年,是个风流浪荡的人物,才毫不顾忌的下手,不曾想,见其醒来后的种种,竟非如此。
若对方真是个出身富贵名门的小少爷,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大业将成,自己若这个时候被栗国有权势的人盯上,恐怕被对方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以致功亏一篑。
念及此,他目中掠过杀意,倘若杀人灭口……
“你放开我!”
荼九用力挣了挣被他抓住的手腕,恶声恶气的威胁:“本少爷如今身体不适,杀你不得,但我警告你,若是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你之九族,我必诛之!”
云奚凝视着少年狗崽般凶狠的神情,忽然笑了笑,用力一扯,把人抱了个满怀。
“你若是挣扎,我便这么抱着你在京城走一圈。”
察觉到怀中的身体僵硬之后停止了挣扎,他轻笑一声,决定放这位张牙舞爪小少爷一马。
毕竟他不知道这位小少爷出门的事又多少人知道,只杀这一个怕是无济于事,若是动作大了,又恐引起栗国警惕。
反正看小少爷这好面子的模样,也不可能把昨夜之事到处宣扬,待其离开之后,他带着手下搬离此处,便可暂时安稳。
等过些时日,栗国成为他囊中之物,这少年亦可再次落于他掌心。
到底这般容色身段,他着实有几分不舍。
既已决定暂时隐身暗处,他不由动了心念,手掌顺着对方赤裸的脊背游移而下……
这一别,恐怕多日不能相见,可不能浪费了这苦短春宵。
“你!”
荼九察觉不妙,顿时拼命挣扎,可他体虚力弱,一番挣动不仅徒劳无功,反而越发激起了男人的兴致,很快便被逼的眸中含泪,声音嘶哑,直到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