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元澈这么说了,沈暮春只好照办。
翌日起床之后,凡是能使唤人去做的事,她都不动手,更像个废人了。
而铃兰跟采萍一样,本就是伺候人的人,所以也没有特别大的落差。
“表姐……”她刚刚如往常那样开口。
沈暮春听了,立马打断她,“等会。”
“从今日开始,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你都不能再如此称呼我……”
既然要立规矩,就得从头开始。
“不叫表姐叫什么?”铃兰随口问。
沈暮春却一脸正经,“按规矩当如何?”
“姑娘……”铃兰犹豫了一下,“沈姨娘?”也不知道是谁说姨娘不好听的。
沈暮春点头,“以后就这样吧。”
好不好听就是个名头,无关痛痒。
铃兰皱了眉头,“为什么突然……”
她倒没有说什么端架子,只是觉得奇怪,今日怎么突然讲究起称呼来了。
“没有为什么。”沈暮春面不改色。
突然的人是兰元澈,不是自己。
但他昨晚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如今沈暮春算寄人篱下,配合点就是了。
铃兰看出她认真,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听说山茶与王妃私下也如此……”
她们入府时间不长,听的八卦可不少。
“王妃是王妃,我是我。”
别人如何,沈暮春管不着,在这西院里,她也只能管好自己跟铃兰。
“你要想被王爷责罚,就继续吧。”
沈暮春懒得解释,直接将兰元澈搬出来。
铃兰一听是王爷的主意,立马噤了声。
沈暮春舒坦了。
铃兰却开始惴惴不安。
接下来一整日,不管在哪,她都在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恼了王爷。
可兰元澈根本就没空理会旁的人,注意力全在一人身上,“别揪了。”
他们正在去往花间阁的路上。
马车里除了他跟她,还有铃兰跟池渊。
出发之前,每个人都装扮了一下。
特别是沈暮春,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
她新奇得很,老是伸手去揪它。
兰元澈看了一路,没说什么。
等到马车临近安富巷了,他才出声提醒,哪有男子这般揪自己胡子的。
“哦。”沈暮春听话地放下手。
铃兰心中疑惑,却不敢说不敢问。
随后马车里又寂静下来,再往前走一段,外面响起于仇的声音。
“王爷,咱们到地方了。”
以前璟王去寻欢,都是大摇大摆去的。
可兰元澈到底不是他,得谨慎些好,所以专门让于仇将马车停在附近。
池渊起身下车,随后是兰元澈跟沈暮春,最后才是换了男装的铃兰。
看着街景跟行人,她心中疑惑更添几分,王爷带小春到这儿做什么。
但铃兰没法问,只能抬脚跟上他们。
沈暮春拿着折扇,与兰元澈并排前行。
夜里没有现代的路灯,比白日冷清不少,只有匆匆的行人跟个别小摊贩。
等他们拐过街角,便进了安富巷。
花间阁建在中间显眼的位置,三层楼高,灯火通明,歌声与乐声相缠绕。
各色姑娘拉着寻欢的男子,殷勤笑对。
这场景,与她想象中毫无差别。
沈暮春突然扭头问:“你难受吗?”
蟒蛇的嗅觉,可比自己厉害。
“你难受?”兰元澈不答反问。
他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小人鱼也是,听她说,这儿可不招待女客。
沈暮春抿唇,“怕你闻不惯。”
她还没进门,都能想象得到里面是酒味、脂粉味、香水味……混合在一起。
兰元澈微微扬了嘴角,“本王是这儿的常客,怎么会闻不惯这些味道?”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璟王。
闻言,沈暮春忙用折扇掩住自己的口鼻,“王爷莫笑,是我少见多怪了。”
她一时多虑,竟差点将兰元澈暴露了。
还好还好,他没被自己给带偏了。
二人说话间,门口揽客的姑娘见着他们,立马转身跑进去找老鸨蓉姐。
蓉姐听说大客户到,丢下别人迎了出来,“今儿是什么风,竟把袁公子吹来了?”
她不止自己出来,还顺手拉了两位姑娘,“快快,新荷,乔悦……”
被点名的两位姑娘往前一步,娇滴滴道:“袁公子~您可是忘了奴家了~”
她们与袁公子相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许久不来,怪叫人伤心的。
“……”沈暮春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兰元澈则是搞不懂,“……”这些姑娘一个个都画得跟孔雀似的,哪里好看?
他更不懂璟王,府上那么多妾室不够烦,还要到外面来沾花惹草。
“站住!”兰元澈本想往小人鱼身后躲。
但一想到她现在也是男的,他就不躲了。
“好好说话。”兰元澈冷着脸说。
新荷跟乔悦都没听出端倪,还挂着笑容,要往他身上扑过去,“袁公子~”
下一秒,她们被池渊的剑鞘拦住了。
他同款冷脸,“我家公子今日带了朋友来,只想到这儿喝酒听曲的。”
利剑可比话好使,新荷跟乔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见状,蓉姐立马将注意力放到旁边那位,“哟,这位爷可是新面孔。”
“如何称呼啊?”她知道袁公子不是普通人,他带来的朋友自然也非富即贵。
所以花间阁得给他们招待好了。
沈暮春刚想开口回,就被兰元澈抢了先:“他姓穆,他不需要姑娘。”
蓉姐秒懂,原来是这位新朋友不要姑娘,所以袁公子才一反常态的。
“那几位公子里面请。”她重新换了个笑,“新荷,你领公子们上楼去。”
“乔悦,你带人去取乐器……”
花间阁可不是只会做皮肉生意,弹弹琴,谈谈心,也是一种留客的手段。
“是。”新荷跟乔悦乖巧应下,各自行动。
沈暮春跟兰元澈上楼,于仇跟铃兰跟着,池渊有别的事要办,暂时离开。
新荷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那位穆公子,“袁公子,三楼的雅间还给您留着。”
她领他们进屋,然后有店小二来送酒水。
“穆公子,奴家……”新荷给穆公子倒酒时,趁机与他肢体互动一下。
沈暮春发现有人摸自己,正要开口劝她,就看见兰元澈扼住新荷的手。
“你做什么?”他明显是发怒。
新荷却一脸无辜,“袁公子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