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期期猜得不对。
他们去哪儿玩,几乎都是兰元澈的主意,衣服也是他花银子定制的。
严格来说,沈暮春只是个幌子。
可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她知跟他知,再无第三个人知晓了。
包括铃兰跟池渊,都不理解个中缘由。
“表姐,今日试的男装有何用处?”
铃兰在外面憋一天了,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到有什么需要男装的地方。
还好,夜里小春跟王爷是分开沐浴的。
所以她便趁着现在没人,赶紧问一问。
沈暮春依旧趴在木桶边,一脸昏昏欲睡,似乎没听见身旁人说了什么。
铃兰也没追问,兀自加大手上的力度。
二人相处的时日不算短了,小春爱装死,她下手也是有分寸的。
沈暮春一秒清醒,“你干嘛?”
按摩就按摩,她掐人做什么。
铃兰重复一遍,“你要男装作甚?”
女扮男装,肯定没啥好事。
“谁知道呢?”沈暮春故作无辜。
王爷要去逛青楼,这种事她怎么说。
“你不知道?”铃兰才不信。
她整日与王爷窃窃私语,怎会不知。
“王爷不让我说。”沈暮春理直气壮地,将责任全推到兰元澈身上去。
“你想知道,你问王爷去啊。”
王爷逛青楼不要紧,问题是带上她。
沈暮春现在是他的妾室,若让铃兰知道,肯定要数落她没有多加劝阻。
所以沈暮春不可能说实话。
而铃兰,是不敢去问王爷的。
她伺候完沐浴,让下人将东西收拾出去,便去找于仇,“不肯说。”
铃兰现在是嘉贵妃的人,听他们指挥。
“知道了。”于仇也没怎么指望她。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过了约摸不到一刻钟,于仇就看见王爷从浴池里出来,又进了书房。
门开着,池渊也跟了进去。
“王爷为何突然想去花间阁了?”
池渊跟铃兰不一样,他知道王爷到处逛,或迟或早,都会踏足花间阁的。
可问题是,为何要带上沈姨娘。
兰元澈不答反问,“本王以前常常去那儿,怎么不见你如此过问?”
自他应了母妃的要求,将小人鱼带回府,这底下的人就看得更紧了。
生怕新人入府,闹出点什么乱子,兰元澈是知道的,所以故意这么问。
“属下不敢。”池渊哪儿敢过问。
但是贵妃娘娘的命令,他也不得不听。
“从前王爷都是自己一人去寻欢,如今却要带上沈姨娘,属下就怕……”
铃兰就先不说了,可沈姨娘再怎么装扮,都不似寻常男子的模样。
而花间阁,是烟花柳巷之地。
女子踏足那儿,多少有点不妥。
“今时不同往日。”兰元澈打断他的话。
“皇祖母还在宫里,若无沈姨娘当这幌子,母妃做什么都容易露出马脚……”
反正被皇后那么一搅和,倪太后的注意力全在小人鱼魅惑皇子上面了。
他索性就多玩一会,迷惑她们。
听到王爷这么说,池渊悄悄松了一口气,“属下愚钝,还是王爷高明。”
备两身男装是对的,王爷自己都不介意,谁又敢拦着不让沈姨娘去。
兰元澈练了一会字,才回房去。
沈暮春在屋里,但是躲起来了。
“人呢?”兰元澈假装不知道,四处找。
沈暮春看他过去,然后蹑手蹑脚跟上。
“人呢?”兰元澈知道她在自己身后。
可沈暮春不知道,还故意做鬼脸吓他。
“……”兰元澈看她换上了男装,披头散发,却怪好看的,“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没被吓到啊?”沈暮春伸手拢头发,在头顶拧成一个丸子。
兰元澈目光下移,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咽了咽口水,“好看……”
今日在外面,他都没这么觉得。
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兰元澈怎么看,怎么觉得小人鱼撩人。
特别是刚刚从自己身后跳出来那一下。
古怪可爱,正中他心。
听见这句答非所问,沈暮春也看出来了,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干嘛,你想咬人啊?”
眼前人是蟒蛇,不是吸血鬼吧。
他没事直勾勾盯着别人的脖子做什么。
兰元澈怕小人鱼想歪,连忙说:“不是。”
他只是觉得她好看,想亲近,但又知道,她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不是就好。”沈暮春松了一口气。
“刚刚洗澡的时候,铃兰问我买男装干嘛,又问你要干嘛,我说你不让说……”
他们二人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队友。
不管回不回得去,她能信的只有他了。
“那就对了。”这在兰元澈意料之内。
“刚刚在书房,池渊也问了我。”
他比小人鱼好些,至少还是一府之主。
沈暮春刚想开口,兰元澈突然又接着说:“不对,你的态度不对。”
什么态度,她眼底缓缓冒了个问号。
兰元澈解释道:“你老是把铃兰当姐妹看,所以她也不拿你当自己主子。”
奴婢不当自己是奴婢,主子又不像主子,这样终归是不太好的。
“可是我的催眠……”沈暮春挠头。
当初她是不小心催眠了铃兰,所以才一直以姐妹相称,现在也没法解。
兰元澈摸摸小人鱼的头发,“不用催眠。”
他是顶替了璟王,有地方可以学习。
而她在宫里伺候人,听嬷嬷跟姑姑教导,自然只知道低声下气。
“你就想想宫里的娘娘们,或者和玉公主,她们都是如何对待手下人的。”
沈暮春想了一下,“我懂了。”
“可是……”懂归懂,她到底不是主子。
倘若自己那样对手下人,知之走的时候,也不会是那副陌生人的嘴脸了。
“没有可是。”兰元澈打断她的话。
他知道小人鱼在顾忌什么。
“以前你是无依无靠,可现在你是沈姨娘,是本王的妾室,也是主子。”
兰元澈认真道:“明日开始,你便学起来,不然我不在时,你得让人欺负死了。”
他总得先为后面的事计划。
沈暮春看他,“你为什么不在?”
兰元澈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假设。”
“我又不可能日日守在你身边。”
沈暮春捂着额头,‘哦’了一声。
也是,这几日他们二人还是‘新婚’夫妇,所以才这样子寸步不离。
等这一阵过去,他就不用装了。
兰元澈见她没听进去,“若是你不肯学,铃兰再敢对你不敬,我便罚她。”
在他面前,铃兰是不敢的。
但兰元澈总有法子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