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姑娘不敢吱声,愤恨地咬了咬腮帮子。
“那你们呢?”方云鹤手指平等地滑过每一张人脸。
被指到的人都纷纷摇着手,表示概不负责。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方云鹤收回手指,正打算松一口气,那个不怕死的打捞队长便挺身而出:“我的人下水,我能负责!”
“你这个人……真是……”方云鹤气得手指都抽抽:“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人也不管方云鹤说什么,给了边上人一记眼神,两个队员趁我们不注意,跳上船就冲着漩涡中心飞奔而去。
葛道长见状,立刻掐了一个手诀,嘴里念着治水咒,指尖冲着打捞船最近的漩涡轻轻一点,翻涌的水花立刻被压了下去。
“葛师兄你……”方云鹤气得直瞪眼。
葛道长耸了耸肩:“方师弟,我救人罢了!”
我站在一旁,神色紧张地对着打捞队,看着他们送死的背影,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手心里。
他们为财而死,我可管不着,可是……别害了我的江澜月啊!
“你们快回来……”我不顾形象地大声喊着。
可惜……我的声音太过弱小,很快就被江水所淹没。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了一个琥珀棺,其中一个蓝衣服的打捞队员,伸手够到了琥珀棺。
刚触碰,那棺材就泄了一道黑气,直冲男人的面门。
男人的身体突然就直了,噗通一声,一头扎进水里。
另一个队员吓坏了,拉住了水中人的脚踝,然后身体一哆嗦,竟然翻起了白眼,嘴角露出一个阴森诡异的笑。
咯咯咯……
咯咯咯……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们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掏出了割杂草的刀子,架在脖子上轻松地一划拉。
鲜血四溅!
江水染红!
而他就像不知疼痛的傀儡,下手特别狠,我隔得老远都看到了他皮肉下白森森的骨头……
“啊……”岸上一阵尖叫。
不少人弯腰呕吐起来。
打捞队的队长脸色煞白,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先前那股要钱不要命的气势,彻底偃旗息鼓。
“救……救人呐……”他一声令下,手下有两个人跳进了水里。
我一把揪住队长的衣领:“你是瞎吗?快叫他们回来!”
琥珀棺有古怪,就像一种可怕的病毒,能一个传染俩。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可怕的程度我已经见识到了。
还好我没有贸然动手,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如果我死了,江澜月一定会察觉到,或许会失控,杀到人神不分,也或许会万念俱灰,放弃所有的抵抗。
总之……他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好歹毒的心!
我气得咬牙切齿,却隐隐察觉到,这琥珀棺不止这么简单。
果然……
被血溅到的琥珀棺,顿时就像染了色,从通体暗黄变成了暗红的血色,上面依稀可见丝丝缕缕如同毛细血管的细纹,遍布了整个棺材。
“不好,这是要妖变啊!”方云鹤暗叫一声,手里的黄符应声而出。
明明隔得很远,但是那符咒却像长了翅膀,嗖的一下就贴上了琥珀棺,那疯长血丝,因为符咒的压制,暂时变得缓慢起来。
这行云流水一套操作,让我目不暇接,我甚至都没看清那符咒是怎么飞过去的,又是怎么贴住的,方云鹤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操作。
没想到……恢复法力的方云鹤,竟然这么厉害,厉害到超出想象……
一旁的葛道长见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知道自己间接害死了人,他当即就拔出随身携带的铜钱剑,跳上了一艘气垫船,让打捞队的人给他开船,送他过去封印那口妖棺。
打捞队的人见状,胆都吓没了。
饶是半辈子在水上打交道,捞的河漂子数不胜数,也从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
江面好好的出现了八个漩涡,冒出八口琥珀棺,棺材谁碰谁死。
刚才那俩队员的死状,大家都看到了。
特别是割\/喉咙那位。
鲜血飞溅的冲击力,足以让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胆寒至极。
先前还想着发财的这群人,现在只顾着保命,没有谁愿意上赶着送死。
而那群云城有头有脸的大拿们,也一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龟,没有人敢上前吱声。
见状,方云鹤二话不说,跳到了船上:“葛师兄,我给你开船。”
葛道长向他投来一记感激的目光,随后头也不回地冲着那妖棺而去。
方云鹤开动了发动机,就在船即将离岸时,我将心一横,双脚离地纵身也飞到了船上。
差点一个踉跄跌进了水里。
方云鹤眼疾手快,握住我的胳膊:“你怎么……”
我稳住身形,坐在了充气艇上:“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没理由你们冲锋,我躲在后面的道理。”
闻言,前方身姿挺拔的葛道长朝我投来些许赞赏的目光:“难怪方师弟要跟你联手,跟你做朋友,你果然有几分胆识。”
葛道长之所以对我态度极差,是因为先入为主就印象不好。
他之前听说方云鹤跟个神婆混在一起,各种捞钱,觉得方云鹤已经违背了道心,只想着敛财。
见到我,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没想到……我竟然跟他认识的神婆不一样。
毕竟,我若是求财,就应该惜命,不应该跟他们一起犯险。
得知自己误会了我,葛道长倒也诚恳地道歉,可现在不是茶话会的时间,琥珀棺近在眼前,方云鹤那张黄符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我不夸张地说,眼前的这张符纸,在微微地颤抖。
这种颤,不是风吹浪打,而是……符咒本身在颤抖,随时都能摇摇欲坠。
方云鹤见状,对葛道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葛师兄,靠你了!”
葛道长眉毛抽了抽,扭头提剑就朝琥珀棺比划了起来。
刚才离得远,看得不算真切,这会儿距离不到两米,我清晰地看见,琥珀棺上的红丝真的就像有生命一般,一伸一缩,仿佛就像在——呼吸!
果然是个妖物!
我神情紧张,看着葛道长对着琥珀棺虚晃地凌空砍了几刀,那琥珀棺上的红血丝,就以飞快的速度退缩回去,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暗黄的琥珀棺壁横在眼前,我定了定神,看到了棺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