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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径直走进管理处,来到陆大叔面前,义正辞严而又不失礼貌地问他:“陆大叔,为什么停我们的水和电?”

陆大叔头也没抬,口气傲慢:“你们太扰民,而且是违规改造。”

叶莲心里生气,在语气上却尽量平和:“不是吧?扰民?扰民就不让装修了吗?哪里有这个规定了?那以后的房子都不能翻新都不能装修了吗?都住毛胚房?或者都住又破又旧的房子?说不过去是吧?”

陆大叔似乎也意识到说不过去,于是又重复电话里的话:“主要你这个是违规改造。”

叶莲立即质问:“那这个我就要问一下了,怎么样算是违规?是违反了法律上的规定还是违反了你这里的管理条例?麻烦你指给我看一下。”

陆大叔冷冷地坐在那儿没有动,眼看门外:“你这个,我也是没办法,有人投诉,那我只能这样做。”

“谁投诉?我去找他,我和他……”

叶莲正说着,她的话被一个浑厚的很大声的男中音打断了,说的是叶莲听不懂的方言,叶莲能大概猜出来他是在问陆大叔吃午饭了吗?

陆大叔马上就把叶莲扔在了一边,换了笑脸,很亲热地与那问话的男子攀谈上了。

叶莲回头,看到了曹学谦,曹学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管理处了,只是他并没有进来。

叶莲还看到一对夫妇,都是高高大大,滚圆滚圆的,看样子没少吃肉。

那一对夫妇走了进来,女的去货架选购东西,那男的就跟陆大叔在聊天,叽里呱啦的,聊得复杂了,叶莲也听不懂。

一会儿后,那女的拿了几样东西过来买了单,然后就一起走了。

叶莲继续要与陆大叔交涉,陆大叔却站起来说,他要吃饭去了。

叶莲不让,拦在了门口,说,你去吃饭可以,先把我家的水和电通了再说,我们的装修师傅还在等着。

陆大叔爱搭不理的样子,说,不可能,除非你们答应把房子恢复原状。

叶莲这就急了,声音就大了起来,很不客气地质问:“你凭什么断我的水和电?我买的房子,我有装修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力来干涉和阻止?……”

突然地就进来一个年轻人,指着叶莲,很凶恶地朝叶莲嚷:“吵什么吵?闹什么闹?断了就是断了,还没完没了了?还让不让人吃饭,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你给我出去!”

*

曹学谦一直是在旁边站着的,看着叶莲在与陆大叔交涉的。

他不上前,是因为他觉得,陆大叔是个老年人,叶莲一个人跟他理论就够了,他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他看到那对中年胖夫妇进去买了东西又出来了。

后来他又看到来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就忽地走到叶莲面前,朝叶莲一顿凶。

曹学谦这下不干了,脸色一冷,走上前来,很大声地质问那个年轻人:

“你是谁?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欺负一个女人呢?她是我老婆,是我的女人!我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凶她一句,你却来欺负她?你想干嘛?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怎么样?我奉陪!”

曹学谦霸气护妻来了!

叶莲暂时退了下来,把战场交给了曹学谦。

曹学谦不认得那个年轻人,叶莲却是认得的,他是陆大叔的儿子,似乎也经常在这管理处出入。

陆大叔的儿子刚才并没有留意到曹学谦,他没想到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看曹学谦那发怒发狠的架势,气势上一下就怂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跟曹学谦你一句我一句地就吵起来了。

曹学谦是早就想发飙的了,只是碍于陆大叔是个老人,耐着性子等叶莲与他交涉,这下,陆大叔的儿子惹出他的火来了,他刚好有机会发飙,可以大闹管理处。

“你一个破管理处,有什么了不起?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每月交管费,是买你们给我服务的,不是花钱让你来为难我的!”

“你坐在这里,我承认你就承认你,不承认你你狗屁都不是,你还以为你有特权了?我的房子我自己管理,就你们这素质,都不配管理我的房子!”

……

陆大叔的儿子被曹学谦一句接一句地炮轰得毫无招架之力,闷出一句:“你横,你横就能给你通水电了?”

曹学谦双目圆睁,很愤怒地把管理处桌子一拍,狠狠地放话:“我今天还真要通水通电!这水和电,你今天给我通也得通,不给我通也得通!不然我把房子卖给你,你现在就给我一百万!这水电你爱通不通!”

……

曹学谦的声势越来越大,把个管理处闹得惊天动地。

有几个人听得动静,还来到管理处外面围观看热闹。

叶莲紧张地盯着曹学谦,她知道曹学谦的脾气,他也有冲动的时候的,她要看着他不要跟人打起来了。

*

“你们这房子不能改!”突然有别的声音掺进来:“你们影响到别人了!”

说话的是刚才过来买东西的那个胖女人,后面跟着她的胖老公。

叶莲不知道他们是听到动静下来的,还是陆大叔把他们叫下来的,因为她刚才看到陆大叔离开了一会儿。

叶莲问她:“你也是这里的业主吧?怎么影响你了?”

“我就住你楼下,还不影响?吵得人嗡嗡地,不得安宁。”那女人很大声地说道,眼里露着不满。

叶莲这下知道是谁在投诉了。

她也有点明白陆大叔为什么要那么强硬地要停他们的水电了,因为陆大叔与这对胖夫妇是老乡,而且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叶莲虽然没有胖女人那么高大,但她也不怕那胖女人,回怼道:“你要说是吵到你,那没办法,谁装修都会吵到别人的,你们当初装修没有吵到过别人吗,没有人投诉你们吧?你们凭什么投诉我们?”

胖男人也加入了进来,很不客气地警告叶莲和曹学谦:“不是我们一家人投诉,还有别的业主投诉,你们这样改是不对的,你们那样打墙,会影响整栋楼的,会影响整栋楼的框架不稳,到时房子塌陷了,都找你们赔?”

叶莲听到那胖男人说得那么严重,心里不免也有点咯噔。

她想问问曹学谦,那胖男人说的情况是不是存在?

此时的曹学谦,正以一敌三。

陆大叔的儿子,看到来了帮手,马上就又嚣张起来了;

陆大叔也加入了进来;

还有那个胖男人,也是心怀鬼胎,不是个善茬,也凑了过来。

曹学谦看了看形式,觉得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这样一锅粥的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曹学谦吵着吵着就不吵了。

“好!”曹学谦大声声明:“你们仗着人多是吧?我还不奉陪了。不让我装修?我还不信了。我报警!你们这是属于串谋刁难。”

曹学谦说着,真掏出手机来报警。

事情似乎是越闹越大了。

*

二十来分钟后,有两个警察来了。

警察一来,就问是谁报的警?曹学谦就说是他。

警察问为什么报警?

曹学谦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警察听。

警察就问,谁是管理员?为什么不准人家装修?还断人家的水电?

陆大叔说是他,断水电不准装修是因为有人投诉。

警察又问是谁投诉?为什么投诉?

那胖男人主动承认是他们,投诉的原因是因为担心整个楼栋都会受影响,怕楼体塌陷。

警察说哪有那么严重?只要不拆外墙,室内是可以自由发挥改造的。

那胖男人辩解说,他们(指曹学谦和叶莲)砸墙了,砸的是承重墙。

警察又回过来问曹学谦,你们砸的是承重墙吗?

曹学谦十分确定地说不是。

胖男人和胖女人听了,马上反对说是的。

所以现在的争执点是,一方说不是承重墙,一方说是承重墙。

警察说不要争了,上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