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说完,带着人高高兴兴出了皇宫。
司马江玉把扶瑾放在榻上,让侍从全部出去,并慢吞吞关上门,然后再走到扶瑾的身边,便低头逼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扶瑾眼神悠远,嘴角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意。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司马江玉只感觉扶瑾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记得以前扶瑾把他当兄长,她看他,满含笑意与期许,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如今,她三番四次说不愿做他的妹妹,她一心要逃离他,她眼神悠远,没有聚焦。
段鹿棠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她眼里已经没有孤。”
扶瑾却是想着:
“他需要亲人,把我当了替身。他一方面嫌弃我的名声,一方面又离不开我。”
两人各怀心思,静静看着对方。
半炷香后,司马江玉忍着怒气出声道:
“扶瑾,你联合外人气孤,你就这么想离开孤?”
扶瑾沉沉吐了一口气,看着司马江玉道:
“陛下,外人都知道扶瑾的难处,陛下心中既然没有扶瑾,又何必强留?”
“谁说孤心中没有你?明明是你看不上孤。”
“陛下何出此言?”
“那夜酒醉,孤下旨娶你,你为何阻拦侍卫传旨?你若心中有孤,何不趁此机会嫁给孤?”
“陛下不过是顺着扶瑾的话,想把扶瑾变作你的亲人罢了!况且酒后之言,岂能当真?”
“你以为孤真的如此糊涂昏聩吗,不过饮了几杯酒,何至于让孤神志不清?”
司马江玉说着,离扶瑾越来越近。
“你心中可有孤?”
扶瑾退无可退,半仰着头靠在榻上,目光瑟瑟,有些畏惧地看着他如此咄咄逼人,她颤着声音唤道:
“陛下……唔……”
扶瑾的声音被司马江玉突如其来的吻淹没在喉间。
他伸手用力揽着她,隐忍长久的情愫一瞬间爆发,他只觉得怎么都无法满足。
那柔软唇竟然如此香甜,那温热的气息混着冰凉的薄唇,带着淡淡的酒香,他想沉迷在扶瑾那娇软灵动的温暖中。
扶瑾只感觉难以招架,一开始连呼吸都忘了,只瞪大自己的瞳孔。
司马江玉突然嘴角含笑,呢喃出声道:
“还说自己是花魁娘子,亲一下便找不着北了?呼气……”
说着亲的更加肆意更加深入了。
扶瑾瞬间感觉热意上头,寻着机会轻声呼唤:
“陛下……你……”
“孤一直都只心悦你,扶瑾,别离开孤可好?”
扶瑾心中一动,也管不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名声会拖累他,情不自禁的回应他。
殿外风声吹动着她挂在屋角的铃铛,一阵阵悦耳的铃声传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又一炷香过去,司马江玉红着眼睛看着扶瑾,抿嘴笑着,那脸上的酒窝浅浅的,似乎要把眼前的姑娘装进去一般。
扶瑾却急了,爬起来就想跑。
司马江玉一把拉住她,声音低沉而又蛊惑:
“想往哪里跑?又想要离开孤?”
扶瑾红着脸道:
“陛下,你心中属下,属下高兴,但是,属下的名声……会让陛下沦为朝堂、京都,乃至天下的笑话。”
“孤只要你的心意,至于其它,交给段丞相。”
“陛下,你今日的天下,来之不易,万不能因为属下,带累陛下的名声。属下住在宫外,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司马江玉用力搂紧她,半笑半怒道:
“你还想着离开孤?孤的妻子,孤的皇后,岂能住在宫外?”
“陛下……属下……”
司马江玉瞬间堵住她的嘴,低声道:
“你以前私底下叫孤什么?”
“玉哥哥。”
“嗯……就是这样,以后,叫孤玉哥哥,不能再自称属下,好吗?孤的瑾儿!”
“陛下……你……你这样……属下……”
“还属下?”
“扶瑾,扶瑾心太乱了……扶瑾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今日除夕,宫中冷清,司马氏与我并不亲近,大臣们各自有家,将士们守在军营。孤只有你了,你陪孤去乾坤殿吃年夜饭。”
“陛下……扶瑾也只有你,所以更不愿拖累陛下。”
“瑾儿,搬去凤瑾宫住吧。”
“凤瑾宫?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那本就是孤特意为你留的宫殿,你以为它为什么叫‘凤瑾宫’?”
“陛下,扶瑾受宠若惊!只是,自古天子多妃嫔,扶瑾孤身无助,往后在你的妃嫔之间,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瑾儿,你不知道孤已下了政令,已经取消了三宫六院。”
“陛下,最近明明很多官家女子入宫选秀,陛下,你对我有心,我便感激不尽,但我不愿与别人共侍一夫。”
“傻扶瑾啊,那些都是进宫选女官的,后宫六司,专管天下女子事务。”
“那,我听说,陛下要在她们之中选德才兼备的女子立为皇后。”
“孤以为你不喜欢孤,想让你着急,想让你吃醋,所以才故意那样说,没想到差点把你逼出皇宫。是孤大意了,孤应该直接与你表明心意的,孤此前过于顾及天子的颜面,让你受委屈了。”
扶瑾抿嘴笑起来,突然变得欢快明艳。
“陛下,那,既然说定了,扶瑾可是很小心眼的,玉哥哥,你不可辜负了我。”
司马江玉也抿嘴笑着:
“我明日让礼部安排,准备册封大典,孤要赶在段丞相之前生个孩子。”
“陛下……谁要跟你生孩子?”
“当然是孤的瑾儿啊。”司马江玉抱着扶瑾,继续笑道:
“孤想想,生多少个合适呢?三五个?八九个?”
“陛下,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比他先生孩子?”
“他们夫妻太显摆了,孤看不惯!若是我们先生个儿子,以后娶了他们的闺女。”
“那,要是生的闺女呢?”
“那便迷死他儿子,让他儿子败在我们闺女的石榴裙下。”
“陛下,他们夫妻情深意笃,说不准已经怀上了,我看陛下这赌局要输了。”
司马江玉突然看着扶瑾道:
“瑾儿倒是提醒孤了,这事得抓紧,他们已经占了先机,孤需后来居上。”
说完不怀好意一般看着扶瑾,扶瑾见他眼神怪异,想起青楼里的那些男子发情的样子,瞬间脸红心跳,紧张极了。
司马江玉突然哑着声音道:
“孤不想吃年夜饭了,孤想和你生孩子。”
扶瑾瞪大眼睛,拔腿就跑,直接往乾坤殿方向跑去。
呵呵笑道:
“陛下,年夜饭要凉了。”
司马江玉跟在他身后,满眼的宠溺。
他们穿过各宫门口,宫人、侍卫等纷纷看见了二人携手并肩的模样。
司马江玉看着他们严厉道:
“凤瑾娘娘是孤选定的皇后,谁要是再敢乱嚼舌根,对她不敬,休怪孤诛他九族。”
后宫中的女官已经出宫回家过年去了,留下这些宫人、侍卫和宫女,见陛下如此凶狠,吓得连忙下跪道:
“奴婢不敢!”
扶瑾疑惑地看着司马江玉。
司马江玉轻声解释道:
“你是孤选定的皇后,孤是龙,你便为凤,孤为你赐姓为凤,以后,你便叫凤瑾了,可好?”
凤瑾突然出两行泪,笑着道:
“陛下对凤瑾的深情,凤瑾永生永世,铭记于心。”
司马江玉揽着她的腰,低笑道:
“那,瑾儿多给孤生几个孩子,便算是报答孤的深情了。”
“陛下……”
青纺与李清风叙完旧,李清风嘱咐她好好照顾扶瑾便
此时见自家主子往乾坤殿跑,便立即带着几个侍女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几辆马车从西南方向赶往京都。
正是段氏及李氏的马车,而护他们入京的,是司马江玉派给丞相府的禁武卫。
京都西巷口,段鹿棠及李清风带着两队人马等候。
见马车驶近,两人赶紧迎上去。
丫鬟侍卫扶着张氏和段齐双下车。
“祖母,父亲!”
段鹿棠与李清风赶紧迎上去行礼。
张氏与段齐双笑得合不拢嘴。
张氏直接拉住李清风道:
“孙媳妇,老婆子终于见到你了,你可知道,当知道你还活着时,老婆子一身的毛病便好了。清风啊,你吓死祖母了!”
“祖母,让您操心了。”
段齐双也赶紧道:
“清风,亲家一路颠簸,还是赶紧回府,让她好生歇息。”
众人往旁边看去,醉梨呆呆站在车前。
“醉梨!”
李清风叫道。
“山主,大夫人在车里。”
李清风赶紧上前,拍了拍醉梨道:
“辛苦我们家醉梨了。臼殊经常问起你,你不过去与他打个照面?他现在可是丞相府的暗卫首领哦。”
“山主!我与他又不是很熟。”
李清风低笑出声,上了马车,见秦香九还是一动不动,如睡着了般。
她放下车帘,拉着秦香九的手,柔声道:
“母亲,如今天下太平,你和舅舅的愿望都实现了。母亲,您也该醒来了,清风太想您了。”
段鹿棠站在马车边,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眉头紧锁。
李清风说完见秦香九依然一动不动,只得叹口气,站起身来,走下马车,
段鹿棠伸手牵她,满眼心疼。
这时几个李氏的弟弟妹妹整整齐齐迎上来,齐声唤道:
“大姐姐,姐夫!”
李清风蹲下身子,看着他们道:
“长得很好,往后我们一家人就住在京都了。陛下赏了府邸,你们几个往后好好读书,将来成为对国家有用之人。”
“好的,大姐姐。”
李清风瞬间就想到了她从伏灵山回到李府时,一家人齐齐整整迎接她的场面。
瞬间泪湿了眼眸,她赶紧站起身,笑着道:
“真乖!”
段鹿棠这时走上来道:
“今晚的年夜饭,便去丞相府吧,李府虽开,他们还不熟悉,大过年的,未免显得冷清。”
李清风道:“母亲的身体不便,我已让医馆歇业,风枯神医及何掌柜等人都在李府候着。”
她顿了顿,伸手拉住段鹿棠道:
“夫君,高风亮节甘愿做李家的家将,府中一切安顿妥善。你先带祖母和父亲回去,我去李府与他们见上一面,晚上再回家。”
“既如此,那便先回去吧。”
段鹿棠若有所思道。
各自回到府中,过年的气氛渐渐浓厚起来,处处张灯结彩,房前屋后挂满了红灯笼。
李府自然也热闹非凡。
主桌上,李清风、醉梨、高风亮节以及几个弟弟妹妹、风枯神医、何掌柜等围坐在一起。
李清风举杯道:
“总算是团聚了,你们为了李家,为了清风……总之,清风感激不尽!”
说着仰头喝下。
“家主把我等当亲人,便不要分彼此了,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
说话的是高天通。
众人哈哈大笑,觥筹交错。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
“丞相来了!丞相来了!”
众人赶紧往门外张望。
便看见段鹿棠扶着张氏,跟在推着轮椅的段齐双身后,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回河、臼殊、兀鹫和猎隼。
还有一些下人端着丰盛的菜肴进来。
李清风赶紧迎上去,笑着道:
“祖母、父亲!”
随即看着段鹿棠道:
“你们怎么来了?”
段鹿棠笑道:
“大过年,我们夫妻怎能分府吃饭?所以便来了。”
李清风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让人换大桌。
亲自去扶张氏坐下。
桌上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段鹿棠不断给李清风夹菜,李清风不断给张氏夹菜。
当大家都快吃饱时,张氏突然拉着李清风道:
“你们此前聚少离多,如今万世太平,我的重孙子也该来了吧?!”
李清风害羞道:
“祖母……”
段鹿棠见李清风害羞,赶忙笑道:
“祖母,孙儿努力着呢,你别说清风了,她害羞!”
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李清风一本正经道:
“臼殊,听说你看上我家醉梨了?”
臼殊急忙看向醉梨,两人皆有些不好意思。
李清风又道:
“要取我李家的人,别样不论,聘礼要够多。”
臼殊连忙道:
“丞相给我涨月例了,应当是够的。”
李清风却道:
“丞相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李府的钱,你用李府的钱娶李府的姑娘,这不合适吧。”
臼殊更着急了,厚着脸皮道:
“夫人,您可不能棒打鸳鸯。”
醉梨害羞得低着头,出声道:
“谁……谁和你是鸳鸯?”
这时段鹿棠发话了:
“醉梨,臼殊是丞相府的人,你家山主是丞相府的主母,你要想一直跟随你家山主,最好真的嫁到丞相府来。否则,往后臼殊公务缠身,一个月保不准出不了几次丞相府。”
醉梨连忙道:
“大人,我愿意,我愿意,不要聘礼也成。”
臼殊突然看向醉梨,笑得合不拢嘴。
年夜饭后,李清风嘱托风枯神医设法救醒秦香九,把府中事务交给管家,便随着段鹿棠一家回了丞相府。
两府相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段鹿棠让回河等人送父亲和祖母回府,自己则拉着李清风慢慢走在街上。
醉梨和臼殊自然跟在他们身后,李清风想给他们一些私人时间,便道:
“我和你家大人要去城中看万家灯火,不想被打扰,也不需要你们伺候。臼殊,你带醉梨去茗记食坊,给我买些酸甜的梅子糕。”
臼殊看着段鹿棠,不敢说话。
段鹿棠道:
“夫人叫你们去你们便去,看我作甚?还有,慢慢买,我与夫人回家晚,买早了冷了可不好吃。”
“是!”
两人有些别扭,回答完便看着自家主子手牵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