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师叔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句,转身看了看尚在懵懂状态的众人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关门啊!”
大家这才纷纷醒悟过来,外面的可是一群疯狗啊,这要是放进来还能有好!
大家赶紧动手关门,只留一条缝隙等着那两位蓬莱弟子进来。
“啊!等等我!”
“啊!”
那两位蓬莱弟子一边喊着一边加快速度,榨干身体的最后一丝潜能在求生欲的帮助下几乎要超越人类极限。果然,人类需要逼迫才能成功,这要是有一群疯狗追着你长江你也能游过去!
两位弟子相继挤进门里,砰的一声大门关闭,那群狗玩了命的在门外嚎叫抓门。
大家的视线全都聚集在那两个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蓬莱弟子身上,这两人衣袖和下摆都被狗撕咬过,有一个人甚至露出了半截手臂,好在人都没事。只是细心的弟子已经发展,弟子们带在身上的佩剑和信物都不见了。
狗叫声震耳欲聋,抓门的声音听的蓬莱师尊心里发颤“哎呀,我的朱漆大门啊!”师尊心疼的拍着自己的大门,想象着门外侧的惨状,一道道的划痕以及无数的狗口水印子。
两个蓬莱弟子喘咳了一阵勉强活过来了,蹲在地上一个劲“哎呀妈呀。”抬头看见谭谪正看着他俩心里一惊不敢再做声了。
“你俩不是吃过早饭就出去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还带了这么多狗。”谭谪问道。
弟子甲拍拍地面,哀叹一声开口说道“今天我俩真是倒了大霉了!”
“嗯,嗯,嗯!倒大霉了!”弟子乙连连点头。
弟子甲继续说道“我俩今天例行巡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上午碰上四个老奶奶要过马路,八个小朋友吵着闹着要吃糖葫芦。最后还碰上一个抛绣球的,把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我们好不容易挤出去来一看时间发现赶不上午饭了。”
“于是我俩决定在家外面吃。”弟子乙接着说道“我们看见一个新开的酒馆,就进去吃饭了,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还挺好吃的,我们还看见他开着!”弟子乙指指那位被师叔抓住衣领的兰州弟子。
谭谪抬眼看了一眼那位兰州弟子“说重点。”
弟子乙立刻正色“出了酒馆我们就开始往家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出现十几个人把我俩按在地上,一顿乱摸,剑,钱,信物,玉佩,凡是值钱的一点都没放过!”
“我俩也是一时慌张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弟子甲接过话茬“他们想跑,我俩愣了一下准备追,接过就出来十几条狗。这狗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砰的一下就挡在我俩眼前了!”
“啊!师叔!”那位兰州弟子忽然叫了起来,正薅着他衣领的师叔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师叔没好气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酒馆有问题!我就喝了一杯酒怎么会就醉了,而且师叔你想啊,我可是兰州弟子啊,别说是醉了就是瞎了我也能分出驴和马啊。最重要的是,我的东西都放在马上了,他把我的马给换了就意味着我的东西全被偷了。”兰州弟子解释道。
“你才反应过来啊!”那两个蓬莱弟子叫道。
师叔打了他家弟子一巴掌训斥道“你个笨蛋。”
谭谪不理会那边的白痴戏码专心询问起了酒馆的事情“那是个什么酒馆,开在哪里?”
“不醉酒楼,蓬莱分店。”弟子甲回答道。
“就在咱们的内辖地里,拐出禁区走不几步就是了。”弟子乙答道。
谭谪看了一眼还在胡思乱想的平卿,伸手拔出了他腰间的月盈剑。平卿愣了一秒,突然醒悟了过来。
“你干嘛啊!”平卿抓住谭谪的胳膊不让他拿自己的月盈“你自己的那!”
“我没带啊。”谭谪摊摊双手说的义正言辞,这几天他总是怕子宁一不小心碰上自己的佩剑,虽然芳华的那帮姑娘们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即使偶尔触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吧,你要做什么。”平卿问道,手上还没有松开,别是拿着他的月盈做什么坏事吧。
“我去解决一下门外的狗。”谭谪说道。
“哦。”平卿一松手,谭谪就离开了,留下平卿一个人还在回忆刚刚谭谪说的话,啊,解决狗的问题....等一下,他要怎么解决!
“师兄!狗狗这么可爱不要杀啊,要杀也不要用我的剑啊!师兄!”
已经来不及了,在平卿回神的空档谭谪已经通过御剑的方式上到了墙头,他一出现在墙头上那群疯狗就立刻围了过来。狗因为一直在狂吠口水已经干涸,现在正在不断的喷着血沫子。它们的双眼通红看着谭谪的眼神既贪婪又恐惧,就好像老虎遇上了强壮的野猪,一边窥探野猪肉的鲜美一边忌惮野猪的獠牙。
“谭师兄!”那两位刚刚被狗追的弟子赶到墙下喊道“师兄先去那个酒馆看看吧,我们走的时候看见一个舟山弟子走了进去。”
谭谪掂了掂手上的月盈剑,又轻又飘实在是太不趁手了,不过如果那酒楼真的是有问题的话,那位舟山弟子恐怕有危险。
“好,我先过去那边看看,你们想想办法把狗解决了,我感觉这狗不太对劲。”谭谪视线向下,狗正在尝试扒着青石间的缝隙往上爬。
梁子宁也走到墙下“谭谪!?敌在暗我们在明你自己别去,等等叶秉之要不就多带几个弟子过去吧。”
“嗯!梁前辈说的对!”有蓬莱弟子附和道“现在咱们连人家几斤几两在这里是什么目的都摸不清楚,贸然前往恐怕会打草惊蛇。”
“嗯!而且师兄你看我们的弟子和兰州的弟子这不都平安回来了吗,虽然东西被偷了……”另一位蓬莱弟子附和道。
谭谪正在墙头犹豫着,忽然就在不远处出来了叫骂声。
“蓬莱的人那!你们还管不管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就抢东西啊!就在你们的内辖地啊!你们是真不知道还装不知道要和那群毛贼分赃啊!”一位舟山弟子双手叉腰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真是没天理啊!气死我了!抢劫居然抢到我头上来了!别让我再看到他!我见到一次我打他一次!我把他扒光了扔到野地里喂狗!哎呀!”
舟山弟子看见了远处的狗群先是一惊,随后摸摸自己的脸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现在说话这么厉害的吗……”
那群田园犬早早的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现在全都停止了吠叫压低身体呲牙咧嘴的看着他,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低吼,两条后腿不安的摩擦着地面。这是敌视的表现,狗群即将发起冲锋。
舟山弟子愣愣的看着狗群本能告诉他对方来者不善,于是舟山弟子默默的向着墙边移动。他一手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还不时的抬头偷瞄一下站在墙上的谭谪。
谭谪一只眼睛盯着狗一只眼睛盯着舟山弟子感觉自己都快要分裂了。
狗群一直在沉默着,它们在等,等那个倒霉弟子走进它们的最后底线。
舟山弟子慢慢的向前挪动着,见到那群狗一直没什么反应他逐渐大胆起来心里还以为这些是蓬莱养的看门狗。然后就听着狗群一阵狂吠向着他飞扑而来。
“啊!”舟山弟子掉头玩命狂奔“啊!王八蛋啊!蓬莱放狗咬人了!”
谭谪顺着墙头追在狗群后面,边跑边喊“快上墙!”
“太高了!没剑上不去!”
“你的剑那!”
“让人给抢了,啊!”狗群逐渐逼近舟山弟子,倒霉孩子眼瞅着就要被狗咬着后脚跟了,谭谪却还隔着一段距离,又加上他不怎么熟悉月盈始终提不起速度。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抓住舟山弟子的衣服领子把他给揪了起来,有只不甘心的狗子跟着跳了起来叼住了一只鞋。也是巧了,这位舟山弟子今天穿的鞋大,鞋子从脚上脱落跟着狗子一起掉落在地上。其他的狗一哄而上抢夺那只鞋子,舟山弟子见到这场面浑身一抖,还好自己不是那只鞋……
倒霉孩子平安到了墙头,坐在墙上脸色苍白,拍着胸脯安慰自己。转头看看那位刚刚拯救自己的大英雄恨不能以身相许啊!只可惜对方好像是名草有主。
叶秉之的及时出现救下了舟山弟子,但他本人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站在墙头上看着底下群狗抢鞋。
平卿拉着梁子宁匆匆赶来站在墙下急的直跳脚“秉之,秉之!我也要上去看看!”
“你自己御剑上来就是了。”叶秉之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我没有剑啊!”平卿大喊。
“你的剑哪?”秉之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平卿还真没带剑。
平卿一指谭谪,努了努嘴。叶秉之顺着看过去谭谪正举着月盈对着他笑……秉之翻了个白眼,对着谭谪问道“底下的要解决吗?”
“你觉得那。”谭谪怂怂肩膀跳了下去。
过了多久了,叶秉之再一次和谭谪并肩作战,记得上次合作的时候他俩手里拿的还是小木剑。蓬莱阁举行的二对二弟子对抗练习,他俩抓阄抓到了一组……他俩输了,最后还打起来了。
向来不合的两人面对共同的敌人却展现出了难以相信的默契,两个力量型弟子碰在一起每一次出招都仿佛在攀比杀敌的气力。谭谪虽不及秉之天赋异禀可毕竟多活了几年经验教训受得多,剑锋是用顽石打磨的,而人是要用困难打磨的。
谭谪从小就是自悟剑术,未曾正统的学过老派剑术虽然入了蓬莱以后收到过剑术宗师冯英先生的指导,却依旧我行我素的用着自己习惯的剑术,剑法自成一派。第一次与他交手往往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没几下就被他逮住破绽杀个措手不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叶秉之就曾载到他手上了……
舟山弟子坐在墙头一边抠脚一边叫好,狗吠声与哀嚎声连成一片难以区分,那些手里有剑的弟子纷纷跃上墙头看起了热闹。
叶秉之和谭谪互相保护彼此的后背,剑光闪过狗血喷溅。这下应征了谭谪的想法,这些狗有问题……
从一开始谭谪看到那些狗在墙下红眼扒墙喷血沫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几下刺下去情况越发明显起来了。
有的狗已经被拦腰折成两截却还扭着脖子蹬着两条前腿要咬人,不把它们的脑子戳爆它们就不肯停止吠叫。
“谭谪,小心脚下,别踩上活的。”秉之趁着挥剑的空隙提醒到。
“嗯,我知道。”谭谪一边说着,一边抬腿踢远了一个正在张嘴呲牙的狗头“这东西真恶心。”
一只狗直扑秉之而来,秉之赶紧起跳,那狗也扭着身子往上蹿。谭谪相距太远恐怕来不及插手了,就在秉之想着这下恐怕要被狗咬的时候一只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那狗的头上,狗子应声倒地立刻扑通四肢要再一次站起来,秉之自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止生剑落下脑浆崩裂喷在了秉之的衣摆上。
几番上下蹦跳两人终于解决了狗群。谭谪用月盈解决了最后的狗子,手腕一震习惯性的震掉剑锋上的血迹。可惜月盈不如他惯用的佩剑重他这么一甩血沫飞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在指尖轻轻一捻半凝结的血滴在指尖晕开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味,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啊……
秉之拣起那只刚刚救过自己的那只鞋扬手丢回墙头,舟山弟子接了个正着,拿在手里举过头顶晃了几晃“叶前辈,你的人情我还完了哈!”
秉之微笑着点点头。
“怎么就人情还完了!你俩什么关系!叶秉之!你给我滚进来!”平卿在墙内咆哮,他没有剑只能是坐井观天,本来就是一肚子气那个舟山弟子还偏偏来刺激他。
舟山弟子缩了缩脖子对着叶秉之吐了吐舌头。
“喂!你刚刚是不是对他吐舌头了!”平卿倒是眼尖这个小动作也没能瞒过他“你!行为轻浮!快给我开门,我要出去!”
大门处,守门的弟子正在重开大门,大家一窝蜂的涌出去,收拾残局打扫战场。蓬莱阁的弟子一向如此迅捷速度,不用有人来下达命令十分的高效自律。随州的师尊见了以后总是要酸滋滋的说上一句“跟他妈阴兵似的还他妈不用符,呸,都是些只知道服从命令的二乎白痴。”
平卿向一阵风似的刮了出来然后直扑过去抱住了叶秉之的胳膊。
“你,什么意思!”
秉之摸摸他的头说道“只是还我刚刚救他的人情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舟山的晚辈都喜欢开玩笑。”
平卿向着墙头的那人望去,那舟山弟子正坐在那里捂着嘴巴偷笑,发觉平卿看他还特意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又是拉衣服又是拍鞋子的。
谭谪先是嘱咐清扫的弟子要认真小心些,不要落下一块碎肉,也要小心是否还有漏网之鱼,毕竟刚刚情况混乱,而那些疯狗你不把它们的脑袋戳爆它们就会一直咬人。
然后他慢悠悠的走过来把手里的月盈剑交还给平卿,平卿看着剑刃上的狗血很是厌恶的撇了撇嘴。
谭谪望向墙头的舟山弟子,那弟子站起来行了个礼,对着谭谪说道“谭前辈,谭谋师兄已经四五天没有音讯了,师尊让我来蓬莱瞧瞧是不是因为贪玩忘记回家了。”
“他没在这,我也很久没收到他的消息了。不过大概又是去疯玩忘记了时间吧,你且告诉枯榆先生不要太着急,我这几日也会留心打听的一有消息就会传信舟山。”
“那就有劳谭前辈了。”舟山弟子又行了个礼,就这样公事算是办完了。
平卿在一边听着,无非谭谋又又又又不回家了,他师父枯榆先生又又又又不放心了,明知道谭谋就是这个德行每回还都要来问问也真是操碎了心。
谭谪向前迈了几步,指着墙上的舟山弟子问道“你的剑何人抢去的?”
“就在离着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群人把我摁倒在地上把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了。”
“你可有去不醉酒馆吃饭?”
“去过,午饭在那里吃的。”
这下好了,没跑了。每天上午蓬莱阁来来往往的弟子不下几十位,仅仅是日常巡检每日就有三十对弟子前往各处,午饭前一直是风平浪静,怎么偏偏就是他们几个被人抢了那?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被害人的共同点,这不醉酒馆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叶方谭三人按着蓬莱弟子所说的位置向着不醉酒馆进发,本来梁子宁也说要跟着的,可是谭谪说他身子还没好不许他跟着,临别时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趁他不在跟着师叔会兰州,一定要好好的等他回来。梁子宁答应了。
平卿和秉之都走出老远了回头看去谭谪还在那和梁子宁依依惜别那,这比两口子还肉麻那。最后总算是说完了,谭谪连自己没带佩剑的事情都给忘记了急急忙忙的赶上叶方二人,走到半路才想起佩剑的事情也懒得回去拿了。
看着谭谪一走远,师叔拉着梁子宁就想跑,梁子宁没同意,他把妖剑库的清单的掩藏位置偷偷告诉师叔,告诉师叔自己代管妖剑的事情谭谪已经知道了,不过谭谪好像还没有告诉蓬莱师尊们,至少人家还没来难为他们。现在他把清单交出去到时候就算暴露还可以死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