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看看身在杭州的方平卿他在干什么那?
啊,他在睡觉。没错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了可是方平卿正裹着被子抱着枕头睡的口水直流。
忽然听得一声门响叶秉之端着一碗瘦肉粥走了进来,把粥往桌子上一放,走到床榻前俯身看去。平卿睡的是真香啊!
“平卿,平卿……”叶秉之轻轻唤道“平卿,起来吧不然你连午饭都赶不上了。”
平卿默默的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平卿,快起吧不是说要去集市上玩吗。”秉之拉下盖在平卿脸上的被子轻声哄道,平卿嗯了一声伸手开始揉眼睛。这是平卿的一个习惯,他肯揉眼睛就表示已经睡醒了。
平卿伸手勾住秉之的脖子“师兄,昨晚你好厉害啊,我都要死在你身下了。”那千娇百媚的样子若是让旁人见了指定是扛不住的,可是偏偏叶秉之免疫这一招,并非他不理风情只是用了太多次,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不理智的冲动了。
“昨晚?”叶秉之故作疑惑的说道“我怎么记得昨晚某人回到客栈倒头就睡,我们有做过什么吗?”
“额……”平卿一脸尴尬“啊,是前天夜里,你太厉害了我一想到心里就害怕起来了,时间都记错了。”
“前天?”叶秉之又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前天晚上我们不是在杭州西郊捉妖吗?怎么,我们有做过什么别的事情吗?”
平卿眼睛一翻松开秉之自己一个翻身重新把被子盖过头顶闷闷的说了一句“晚安。”
叶秉之看到他这幅挫败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扯着被子说道“快别闹了,饭都要凉了。”
平卿把被子一掀“什么饭?”
“你最喜欢的,瘦肉粥。”
听到瘦肉粥三个字平卿就和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等秉之转过身去看到的是平卿光着脚站在地面上抱着瓷碗大快朵颐。
“你都不洗漱的吗?”秉之问道。
平卿咽下嘴里的粥“吃饱了再说。”随后又把脸埋进了碗里。
叶秉之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收拾卧具去了,被子要叠好,被褥要铺平,粘在枕头上的头发要一一捡下,一行一动都仿佛一个老妈妈。
再看方平卿吨吨吨一碗粥下肚满足的打了个嗝,嘴上的残渣往袖子上一抹扯过搭在凳子上的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套了一半才发现是秉之的,只好有扒下来重新找到自己的往身上套。
他与秉之已在杭州逗留了几日这次可真是好好的玩了一通,两人整日腻在一起听说那里有邪祟作祟就前去处理,没什么事就结伴而行游山玩水,什么雷峰塔,什么灵隐寺,该去的都去了。杭州大大小小的集市也几乎都去到了,每回都是平卿在前面拿秉之在后面掏钱,这位小少爷不仅给自己买还给别人买,今天遇上一个得不到糖葫芦而哭泣的小孩子,少爷他小手一伸顺手拿过两只递了过去。明天又遇到一个跪在路边的乞丐,少爷他又善心大发一连买了四五样吃食眼巴巴给人家送了过去,惹得秉之哭笑不得。亏得此次带的银两充足不然还要拿着蓬莱阁给的信物跑去钱庄支现银,秉之不想那样做因为那样就暴露行踪了,可是又怕委屈了平卿,难得过一回二人世界怎能为了钱而发愁吗!秉之这次破天荒的多带了银两出门现在特别庆幸自己有着先见之明,不免也自恋了一把,我真是天才!
平卿正拿着毛巾擦脸,秉之踱步到窗前手上轻轻一推,和煦的春风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吹进屋子。原来他们住的客栈就设在这闹市之中,他俩住在二楼一开窗一眼望下去便是各种摊位卖什么的都有,人群来来往往讨价还价好不热闹。秉之刚在窗边坐定平卿就凑了过来两手里的梳子往秉之手里一塞自己扯过一个凳子正对着窗户坐了下来,无奈之下秉之只好起身为少爷束发。
平卿自然也不会闲着,他望着窗下眼睛扫来扫去。忽然他看到有五个姑娘正站在斜对面的一棵柳树下捂着嘴不时往自己这里偷瞄,顿时,平卿少爷玩心大起,身子努力向前探去,这一下半个身子都伸到窗户外面去了,秉之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慌张的问道“你要干嘛?”
平卿不理他,伸出手拼命挥着“那边的五位姐姐,过来一下呗!咱们说说话!”
那五个姑娘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羞答答的走了过去立在楼下抬头望了上来,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姑娘张口问道“小公子要和我们说什么啊?”
平卿也不客气开口问道“五位姐姐你们说说是我好看,还是……”平卿一指秉之“还是他好看?”
叶秉之一脸茫然“你问人家姑娘这个做什么?”
平卿依旧不理他眼巴巴的瞅着楼下等待着答复。
楼下五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商量了一阵随后笑盈盈的又抬起头来,说话的仍然是那个大胆姑娘“小公子你灵秀,那位公子是俊郎,难分伯仲啊。”说完就笑了起来。
“哦,那换一种问法”平卿依旧不依不饶,也不管楼下已经因为他们的那一问一答而围来的看热闹的人,只管开口又问道“姐姐们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此话一出姑娘们都害羞起来一个个捂着嘴巴低下头去眉目间传递心思,终于姑娘又一次抬起头来,搭话的仍然是那个大胆的姑娘“我自然是喜欢小公子多一点,不过我这四位姐妹都说喜欢那位公子多一点。”话音刚落五位姑娘都羞红了脸颊,不好意思的望着楼上的两人。
平卿嘴角扬起朗声说道“真是对不住各位姐姐了,因为……”说着伸手一搂秉之的脖子直起身子在他的脸颊上狠狠的吻了一下“他已经我的了!”
平卿这一番动作言语下来惹得底下群众一阵欢呼,起着哄要平卿再来一个,叶秉之脸上挂不住把人拉回来伸手把窗户关上了,楼下的人知道没戏可看了纷纷笑着四散离去,包括那五位姑娘。
楼上叶秉之直视着平卿的眼睛严肃的说道“你都不知道羞的吗?”
平卿立刻回答道“我羞啊,我羞的不得了那,不信你听!”说着拉过秉之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跳声传入秉之的耳朵,是那么的快又那么的有力。
“我当然羞啊,我都要羞死了,可是我听到她说喜欢你我就受不了,我要告诉她们你已经是我的了,这天底下除了我谁都不能喜欢你。”
感觉平卿的心跳声又快了几分,秉之也不由得心动了起来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平卿说道“这天下有千千万万的人,我只要你的喜欢。”
“原来你也会说这种肉麻的话啊!我记得原来的你不是这样的。”平卿笑道。
“还不是你教的好吗。”秉之挑眉。
平卿拉着他坐下缓缓开口问道“我听师父说我没进蓬莱阁之前你从不和别人主动说话,怎么你第一回见我就主动搭理我了那?”
秉之歪着头想了一阵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们身上留着相似的血液吧,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心安想和你亲近。”
平卿摇摇头“不不不,不是你说的那个原因,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了!”
“为什么?”秉之顺水推舟。
“我依稀记得儿时常被人说长得像母亲,而你母亲和我母亲是亲姐妹相貌上必然有不少相似之久,我像我母亲某种程度上也会像你的母亲,你看到我就想起了你母亲所以你才会想要亲近我。”平卿跟说绕口令一般终于是解释了个清楚。
秉之点点头“嗯,言之有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自然会对你产生好感。”
“而且,秉之你觉得不觉得你我之间眉眼也有几分相似啊。”
“大师姐回蓬莱的时候说过几回,不过我一直认为咱俩这个属于夫妻相。”秉之满脸笑意。
“夫妻相!”平卿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俩这种要是算作夫妻相的话那全天下的兄弟姐妹岂不是都要成双成对的了!”
“若是真心相爱也未尝不可啊?”
听到叶秉之说这种平卿连连摇头“快别了吧,我可是听人说了近亲联姻容易生傻孩子!”
“这一点你我不必担心,你又生不了。”
“我是很想生啊,可惜没那能耐。”
秉之无奈道“为何想要孩子?”
平卿一挑眉毛“要是你我有了孩子我必定亲自带他,让他文武双全,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在玄门里永不分离。”
秉之知道他是想起自己自小就离开母亲心里难过想要用这种方式补偿,可是玄门这么多弟子大多都是年少离家从此与这凡尘俗世再无瓜葛。秉之与平卿算是幸运的有这么个血亲兄弟陪在身边,更多的是孤身一人一剑做友从此山河远阔直到白发苍苍。像苏尚晚那种父母皆是玄门的太少了,不得不承认苏尚晚真是好运不曾有过与家人分别的苦痛流泪,他得以一生安宁,无论发生什么他的父母都将护在他身前。
“我要让我们的孩子像苏尚晚一样幸福成长。”平卿大概也想到了苏尚晚这才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就不幸福吗?”秉之问道。
“我也幸福,只是我的和他的不同,他儿时有父母,长大了有师兄弟,将来还会有一个好姑娘做他的新娘,最后再为他生一个漂亮娃娃,你看,这天下所有的好都被他一人占尽了!”
“嗯,言之有理。”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出去玩!”
平卿拉起秉之破门而出。
“阿嚏!阿嚏!阿嚏!”人在马棚的苏尚晚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还都是对着一匹马,喷了那倒霉的马儿一脸口水,马正在怀疑马生。
“可是这里的牲畜味道太重了?”楚科问道。
“不是。”苏尚晚答道。
谭谋嘴角一勾“指定是你得罪了人,人家在背后骂你那!”
苏尚晚白了他一眼“两声骂三声想听没听过,我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指定是有人想我了!”
“会有人想你?难以置信。”谭谋一脸嫌弃。
“大概是吴夫人吧,你是不是又很久没回家了。”楚科说道。
“嗯,我确实又很久没回家了,等拿了马尾回去的路上我会顺路回去看看。谭谋,快看这就是你要找的马!”苏尚晚拍着一匹马的马脖子说道。
那马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眼角余光扫过苏尚晚打了个响鼻。
“尚晚兄真是好眼光,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楚科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摸着马脸“我听说谭谋的珠玑琴天下一绝如果能用这马的马尾做弦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谭谋看着那马儿英武不凡心里也是开心挽起袖子大声喊道“拿剪刀来!我要亲自剪!”
苏尚晚和楚科赶紧拦住他。
苏尚晚说道“快别了吧,别回头你扯疼了它它再踢你一脚,出了事没法和你家师父交代啊!”
楚科也说道“就是就是,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说完拿过挂在柱子上的剪刀翻过围栏绕到马后,只听得咔嚓一声,再望去楚科已经提着马尾走了回来。
“这明明很简单吗!”谭谋吼道“为啥不能让我来!”
楚科又一次翻过围栏把马尾递到谭谋手里“它不认识你会怕,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那边还有十几匹汗血宝马,我们这除了好马什么都缺。”
谭谋拿过马尾在手里掂量一番“够了够了,真是麻烦楚兄了!”
“不敢,玄门子弟都是兄弟不必客气,这里味道大先出去吧。”
三人相跟着走出门马棚迎面遇上了楚科的师叔,楚科先行行礼喊了句师叔,苏尚晚和谭谋也跟着喊了句师叔。
师叔一脸和蔼宛若一位慈祥的老父亲“我听下头的弟子说尚晚领了一位舟山的弟子过来还想着会是谁那,原来是珠玑琴主啊,你师父怎么舍得让你来我这风沙之地了。”
谭谋立刻回道“哦,是这样的,前几日出了点意外珠玑琴的琴弦断了我来讨点马尾好回去捻弦。”
师父捋捋胡须“原来如此,哎呀,上回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子,一晃都这么大了人长得越发精神了。”
“托师叔的福,谭谋今年已经一十有九了,一切顺利安康。”
“你哪是托我的福啊,你是托的你师父的福啊。你家的几位师尊现在可还好吗?”师叔问道。
“啊,家里的几位老先生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师父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哎呀,我这兰州府不似你们江南水乡繁花锦簇,春风杨柳,我这全是些沙,土,搞得我的徒儿们一个个也是灰头土脸的那个样子,你们三个站在一起越发显得我家挽挽邋遢了。”
“没有啊!我觉得挽挽很可爱吗!”苏尚晚抢着说道,说完还对着楚科嘿嘿嘿的傻笑,搞得楚科一阵脸红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谭谋也说道“楚兄不过是被风沙吹的,认真打扮一下也是个好少年!”
师叔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上楚科的头“挽挽本该是富贵一生,被我那师兄领来以后跟着我们这么多年净吃沙子了,说来挽挽与你同年生人今年也已经十九了,可惜还从没见过南方水景。”
“师叔……”
谭谋听着楚科那句师叔只觉得小腿一软当即头脑一热张口说道“这好说,此次我拿了马尾楚兄与我一同回去舟山小住几日,我领着楚兄四处转转,好好玩玩!到时候再送楚兄回来!”
“啊,那真是太好了!”师父笑脸盈盈“挽挽啊,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你们就启程吧!”
这也太积极了吧!
“师叔……这……”楚科根本没有心里准备啊,支支吾吾的犹豫起来。
“这什么啊?你尽管去就是了,弟子们训练的事我来盯着就是了!快去快回哈!”师叔不愧为师叔,三个孩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师叔一手揽过谭谋一手揽过楚科抬脚踹了踹苏尚晚的屁股“难得今天开心,走走走,陪师叔喝酒去了!哈哈哈哈!”
谭谋心里想“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兰州府!”
楚科心里想“把我弄走这么开心的吗!”
苏尚晚心里想“为何踹我?”
四个人从上午一直喝到晚上,一向酒量极好的苏尚晚今天也是吐了个昏天地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楚科像个八抓鱼一样死死的缠在苏尚晚身上不停的哭嚎“我都是为了他们好啊!你为什么总是帮他们逃避惩罚,我说话他们都不听了!尚晚,你别走,你……呕……”楚科早已不知吐了几回了,胃里空空如也呕了半天呕出两口酸水来,现在只觉得从喉咙一直烧到肠胃浑身都难受的要命,眼睛一红埋到苏尚晚怀里呜咽起来。
唉,谭谋那?谭谋现在正躺在桌子底下搂着桌子腿睡觉那!谭谋从下午就开始倒在桌子底下去了现在都不知道睡了几觉了,梦里谭谋枕在美女光溜溜的大腿上尽情的享受着各色佳肴美味,梦外口水从嘴角流下打湿铺地的毯子。
师叔目光扫过苏尚晚这边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臭小子!我早看出你去我们挽挽有非分之想了,你个小王八蛋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让挽挽受一点委屈我活扒了你的皮!”说完拿起一只酒杯正砸在苏尚晚的胳膊上“你听到没有!”
苏尚晚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师叔在和他讲话啊连连点头,大声回应道“是!我什么都听您的!”
师叔趴在桌子上一顿捶胸顿足“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么男大也不中留啊!我们兰州府就出了挽挽这么一个漂亮的还被你这个混球拐跑了,这是什么孽啊!啊!啊!啊!”
在师父眼里这门“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可是事实并没有啊!他俩之间到底是不是那种感情都有待确认啊,怎么就板上钉钉了那,莫要操之过急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