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罗盘的指针朝着窗外。
一时间,众人像水落入滚烫的油锅。
“仙灵骨一看就是被带走了!我们还不赶快去找贼人!”
“确实!此等奸邪之人,我们应当尽快捉拿归案!”
……
然而大家还没走几步,白玟已经挡住了他们。
他像犟嘴的大鹅,死死地张开双手,站在封闭严实的门前:“不行,不能离开。”
他这一句话,让大家满腹的不满几乎溢出来。
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好好的席会,死了主办方,还要被盘查,有几个修士早就被折腾得兴致缺缺,只想早日离开。
“我说姓白的,这罗盘都说了,贼人不在我们之中,怎么还要堵我们?”
“仙灵骨确实稀缺,但事到如今,再高的性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们白家,难道连我们所有人宗族都能得罪吗?”
……
白玟依旧拦着:“请各位消消气,再多呆一会。”
一时间,大家怨气四起,甚至有几个修士已经拿出了法器。
现在已经是下午,从中午一直待到现在,打工人这个时候都要下班了。
不少修士想要远离是非之地,同样,还有大部分修士已经打上了仙灵骨的主意。
仙灵骨既然被盗走,那他们谁先捉拿贼人,仙灵骨岂不就是他们的了?
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就要去追,谁也不想落人一步。
各个修士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白玟这一小辈赶着上来当出气筒,顿时破口大骂:
“你凭什么阻止我们?仙灵骨丢了,你不想找就滚一边去!”
“就是,别在这里耽误我们!!”
“你的时间多得是,就不要拉着所有人浪费时间!”
“你看着有鼻子有眼的,怎么还这么不会来事!该不会是戴了绿帽子,过来找事吧!?”
“我说你们白家,还是先处理处理自家的问题在来管我们吧!我们现在就要走,我看谁还要拦我们?!”
“你什么身份,敢来拦我们?”
……
眼见事态就要拦不住,白玟哐当地扔下玉牌,冷言道:
“诸位既然问那你们听好了,百大宗门之一,挽剑宗无为法门大弟子,白玟,现在够格了吗?!”
他这一声,倒是把修士们唬住了。
虽然也有不少其他宗门的人,但大多没有挽剑宗大,更何况还有不少散修……
虽然打是肯定能打得过他,但因为这点事就得罪挽剑宗,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见大家安静下来,白玟松了一口气。
很好,只要撑到白家人过来……
“白二小子,你还是先想办法处理楼下的魔族尸体,再来考虑这些吧!”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暂时的平静。
白庄扛着大刀从人群里走出:“你能拦他们,还能拦我吗?”
白庄是旁得就转十八弯的旁系,只是正常按照辈分捋下来,辈分还比白玟大几分。
白玟后槽牙咬碎。
蠢货!
没看到他极力不去聊楼下魔族的事吗!
同样是白家,怎么如此愚蠢!
现在如果有修士出去,对家再配合一传,白家和魔族勾结的事在民众眼里,不就坐实了吗?!
到那时,别说是仙灵骨头,就连他以及整个白家都可能被砍头!
目光短浅!
钱多多也注意到这一点,他躲在角落里,乐得吃瓜。
大师姐血亏,没有看到这一出好戏!
可惜了,在这里卖爆米花和瓜子应该能挣不少钱。
白玟深吸一口气,脸色不变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自然是不敢拦。”
“量你也不敢!”白庄冷哼,嚣张地撞开他往房门走去。
然而,他还没抓到门把手,一柄剑毫不留情地刺了过去!
剑势之迅猛,连白庄的手掌带人,定在墙上!
“啊啊啊!!”
白庄尖叫声仿佛铁勺刮过瓷盘,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白玟平淡地擦去剑尖的血迹,几滴艳红的血液在他脸颊上:
“今日,谁从这里踏出去,谁就和魔族勾结,是所有人族的公敌。”
他这句话,不亚于在反手在房间里引爆了手榴弹,并顺带把门带上。
大家的声音吵得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区区一个白家,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你最好现在给我们道歉!”
“平时白二公子看着挺有脑子,现在看来脑子也是不用,拿来当遗产的!”
……
白玟几步上前,慢条斯理地拔出剑:“不觉得奇怪吗,白庄可是元婴,他是怎么被我一个小小金丹刺中呢?”
只此一句,让所有人都停住了话语。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浑身无力,灵力运转迟缓……
“啊啊,还没有发现吗?”白玟声音渐冷,“是迷药。”
房间角落,一捧香炉早已燃烧许久,白色的云雾几乎灌满了不大的房间。
白玟当然知道这迷药,无色无味,就连化神都很难觉察,除了发作需要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一个散修小心地询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玟冷笑:“当然不会强求,只是希望今日之事,诸位永远三缄其口!”
说完,他拿出一块沾染了魔族气息的布片。
那是他从尸体顺手撕下来的。
现在,只要把其余修士的气息也沾上去,就万事大吉。
……
几个时辰后,酒楼里聚集的修士终于散了。
付培文混在人群里,他顺着大街走了几步,很快钻入巷道。
“站住!”
突然,一只大刀抵在付培文的背后,白庄的手腕还在滴血:“你刚刚在房间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吧?难不成是要偷偷去找仙灵骨?!”
付培文捻了捻胡子,无所谓地一笑:“我已把追踪法器交给白二公子,你还来找我做甚?”
白庄靠近两步:“我看你不止那一个法器吧?老头,我现在对你的东西很感兴趣,最好现在都拿出来,不然……”
“所以,你要打劫我一个没有战力的器修?”
白庄声音染上不耐:“我让你说话了?把收纳袋拿给我!一个刚入元婴的杂碎,我杀你——”
“咔嚓!”
瞬息间,一道剑影削过,速度快到几乎没看到他拔刀的动作!
白庄还站着嘴巴微张,但他的头已经彻底被削去一半,冷白的月光照在白森森的头骨上。
好像被抽掉骨头的鸡腿,白庄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眼睛还直愣愣地睁着——
“抱歉,我耐心有限。”
付培文避开血迹,他像是扒洋葱撕开一层面皮,露出一张利落硬朗的脸。
他佝偻的身体橡皮泥般被拉直,膨胀,变成一个高大的男人。
墙角,霏跃闻悄无声息地鞠了一躬:“殿下,二皇子没有死,凝月银炎也……”
“没事。”夜坚随手把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处理掉。
他抛了抛手里的东西,扬起似有若无的笑:“反正仙灵骨已经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