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把我们的命绑在一起，所以他救我，救师尊的理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宿主！你冷静一点！”系统打断凌月迟的话，“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救他？不惜和霏跃闻吃了同生共死丹？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理解和赞同！”
魔族内奸越聚越多。
他们站在巷子口上，仿佛站在电线上的乌鸦，无数箭对着她弓弦拉满。
系统着急地大喊：“宿主，我们现在就把他们丢下！不要管他们了，反派死了就死了吧，霏跃闻本来今天就会死！不要再为了他们冒险！”
身后，霏跃闻和小黄挨着，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感受到凌月迟的目光，霏跃闻惨白的脸浸泡在血里，张了张嘴。
即便到现在，他也不想救小黄。
太奇怪了，他到底为什么要杀夜无渊。
只是因为二皇子和大皇子两党相争吗？
思索间，无数箭矢如瓢泼大雨，冲刷而来！
这要是被打中，只能在箭里找到少量肉沫！
凌月迟单手扛起小黄和霏跃闻，右手持剑击飞箭矢！
凌月迟剑术很好，无数箭被斩落，仿佛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即便这样，不少箭划破她的肩膀和躯体，血液不要钱般向外喷涌，逐渐打湿衣袍。
“噗！！”
又一只箭擦过凌月迟的额角，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滑落。
一轮攻击终于结束，凌月迟早已力竭半跪在地，她头发披散，血大片大片地在她的身体铺开，月华箭亮白如雪，衬得她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系统吓得直打转：“呜呜呜宿主，求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清楚，”凌月迟长叹一口气，月华剑直指那黑压压的魔妖，“所以，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帮夜无渊。”
这点血用来铺设化灵混元阵还不够。
这次，要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才行！
凌月迟手腕一翻，月华剑反手抵在她的脖颈！
很好，只要避开大动脉——
“呲！！”
突然，刀片刺入身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
凌月迟浑身发冷，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颤抖地转头去。
红。
入眼是大片的红色。
一把匕首刺穿了小黄的脖子，浓稠的鲜血不断地喷涌出来，仿佛无声地绝叫。
而拿着的匕首的人，正是霏跃闻！
“你！！”凌月迟声音染上颤意，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月华剑都拿不稳。
霏跃闻嗤笑，一下抱住她的脖子，声音如同溺亡的死讯：“没事，二皇子的假货现在不会死，你现在也不会死。”
霏跃闻：“家妻……不要在这里杀内奸，人族地界，魔妖死后魔族的气息会把很多人吸引过来，我不想家妻也被族人排挤。”
霏跃闻咳出一口血，手探入凌月迟的口袋，好像在找什么：“在你身上的吧？家妻？”
“难道是——”
瞬间，有什么在脑海串联起来。
夜无渊是魔妖，可上一世并没有出现魔妖袭击事件，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小说里。
这么说起，霏跃闻既然目标是她，又为什么还要绑走小黄？
难道说夜无渊是——
“该死，你踏马别给本少爷乱摸！”突然，嚣张的声音打断霏跃闻的动作。
随后，又一只手探入凌月迟的袖子。
这声音，熟悉无比。
凌月迟睁大眼睛，欣喜道：“小……夜无渊？你可算来了，什么时候醒的？”
夜无渊脖子还插着匕首，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眨了眨眼：“你在等我吗？”
凌月迟憋着一口气：“不然呢，我撑到现在已经极限了！快点！”
这些魔妖，杀又不能杀，打又不好打，她都快气疯了！
夜无渊啧了一声，从凌月迟手里摸到他要找的东西，夺过霏跃闻手里的黑色石头。
霏跃闻：“快点！我可不准备和假货一起死！”
远处，魔族内奸手里的弓再次被拉开，箭口再次直指他们——
“刷拉！”
眼看箭要再次齐发，手里的东西，终于被夜无渊按在凌月迟的掌心。
几乎他把那东西拿出来的瞬间。
如同血脉上自带的压制，所有的魔妖像是看到虎符的将士，扑通跪下齐齐喊道：
“少主！”
凌月迟掌心满是汗珠，少主？难道是夜无渊？不对，他们与其是朝着夜无渊，不如说是对她喊！
冲她这个人类！
凌月迟头晕目眩：“你到底在做什么！”
在她手上，六芒星的摆件内镶嵌着一个漆黑的宝石，摆件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灵煞阁少主令。”
夜无渊声音仿佛哑火的铃铛，一点一点地磨蹭在她的耳垂：
“不用担心，灵煞阁本来就是非魔非妖生物聚集地，有一个人类少主，也没什么奇怪。”
“什么……意思？霏跃闻不是解开了残灰吗？为什么要我来假扮——”感受到掌心的重量，凌月迟难以置信地抬头。
只是这一刹那，浓烈的血腥味刺入鼻腔。
夜无渊，不，应该说是小黄的身体，要死了。
夜无渊眼眸湿漉漉的，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额角的发丝，萤萤的眼里满满都是她。
顷刻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窜入凌月迟的脑海。
这个想法让凌月迟浑身发冷，她哑声开口：“小黄？你……难道是小黄吗？”
小黄迷迷糊糊地抱紧了凌月迟的脖子，自嘲地笑出声。
怎么办，没有骗住。
他偷偷摸摸顶替的事被发现了。
怎么办，喉咙被捅穿，疼得像火烧一样。
夜无渊虚弱地抬了抬下巴，扬起飞扬跋扈的笑：“阿月，敢在我喉咙上点火？自己来灭……掉……”
可惜，他不是夜无渊。
但是很开心，和阿月呆在一起这么久，他特别开心。
几乎是瞬间，机械音响起：
“叮咚，突发任务，和大反派约会（难度高），任务成功！奖励已发放宿主口袋。”
终于，最后一个疑惑，凌月迟也知道了。
霏跃闻到底为什么要给小黄下残灰。
小黄是在微笑中闭气的，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一寸一寸地空洞下去。
随着他眼皮缓缓闭合，凌月迟就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霏跃闻仿佛死水深潭：“我已经掌控好了时间，那一刺，夜无渊十息内才会死，这段时间够他救你。”
这是二皇子救她的唯一办法。
他从一开始就有两个任务，一个是让凌月迟欠他一个人情，二是，防止魔妖找到真少主。
霏跃闻不能让二皇子和魔妖成功对接。
魔族的继承人不能是魔妖，更不能是灵煞阁少主。
少主令逐渐吸收凌月迟血液认主，现在，夜无渊再也无法成为灵煞阁少主。
霏跃闻低低地闭上眼：
“恭喜您的回归，灵煞阁少主，凌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