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待着,我紧急给你处理了伤口,”凌月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绷带,“自己给绷带做结尾,好不容易救下你,再让你死了血亏。”
“啊……谢谢家妻?”霏跃闻手忙脚乱地接住绷带,这才开始打量周围,“我们这是在哪?”
凌月迟身形有些晃,言简意赅道:“不知道。”
霏跃闻揣着漏血的胸口,失血过多导致他绑绷带的手哆哆嗦嗦:“啥叫不知道??”
这凌月迟还真没开玩笑。
她刚入房间就察觉到不对,酒楼的修士过多,魔族的气息太过奇怪。
联想到最开始,房间里怎么着火都没有人过来,恐怕他们刚进酒楼就被盯上了。
所以她一进房间,就凭记忆设下了钱多多传送阵法。
不过因为头一次使用阵法,花了比较长的时间。
好在最后关头启动完成。
系统有些茫然:“不过宿主,你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什么还要任由霏跃闻伤害自己啊?”
凌月迟没回应系统,反而把小黄拖过来:
“来奸夫,把夜无渊的蛊毒解了,我们得马上走,你的伤也需要我全力治疗。”
凌月迟虽然能远离,但不一定能截断气息。
追兵很快就会赶来。
霏跃闻也不傻,他抿唇一笑:“二皇子还是躺着吧,我还想多活一会?”
几道黑影遮住了地面的影子,将一角天空切碎。
凌月迟直截了当地陈述:“但你的伤很重,再拖下去得死。”
霏跃闻处境很危险,不如说,他已经是死亡的倒计时了。
一旦救起夜无渊,夜无渊会杀了他。
可不救夜无渊,箭伤,迷药,特别是胸口的剑伤,会让他缓慢地去世。
他本就是冲着死去下的那一剑,可他非但没死,反而凌月迟用行动告诉她,不需要他舍身她也能行。
此刻,他反而有点上不去,下不来了。
霏跃闻呼吸沉重,他能听见箭搭在弓弦上,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眸子微湿:“那又怎么样呢。”
嗖嗖几声,无数箭矢已从四面射来,直冲霏跃闻和凌月迟!
凌月迟噼啪斩断箭身,语气里有几分生气:“说了赶快去解蛊!”
她并没有感受到气息,这些恐怕是追过来的魔族内奸!
魔族内奸见箭被抵挡,他们对视一眼,聚集起漆黑的能量球,朝他们弹射过来!
这玩意被打中,可麻烦了!
霏跃闻还是躺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样:“家妻总是让我救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
“住嘴!!”
凌月迟一个打滚躲开攻击,把霏跃闻夹在胳膊下,捞起小黄,借着墙梁多个起跳,在巷子里飞奔起来!
这里还是宗门附近,凌月迟夹着一个魔族御剑,简直就像插着旗帜在和别人说:快抓我,我在和魔族私通!
不能御剑,使得凌月迟只能和无头苍蝇一样,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乱窜。
魔族内奸也马不停蹄地追来!
无数的漆黑球体对着她扫射,凌月迟扛着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险些被打中!
凌月迟也想反击,可偏偏她两只手都要抗人。
凌月迟气得大声喝道:“霏跃闻,你赶紧解开蛊毒,不然我就把你扔了!”
系统并不清楚这些:“宿主,你真的要让霏跃闻死吗?他可是连赶四天的路,杀了全部的手下,就为了救你哎?”
凌月迟哑然:“他如果真的要救我,就不应该把我绑在房间里,还给小黄下蛊毒。”
系统蒙圈:“宿主什么意思?”
凌月迟:“他如果想要救我,不会什么都不和我商量,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霏跃闻骨节分明的手捂在伤口,血液溢出指缝不停下坠,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使得他好像受伤的狗子。
凌月迟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担忧,眼神淡漠到极点:“他知道我不可能投靠魔族,所以他想欠我一个人情,在以后魔族需要我时,我能够帮他。”
所以,他宁愿死,也不会直截了当地和凌月迟说一句:“小心点,魔族内奸盯上你了。”
分明那样效率最高。
系统恍然大悟:“那宿主你还是准备杀了霏跃闻?但是他死了,小黄的残灰岂不是也无解?”
确实,现在即便他想死,凌月迟也不能让他死。
凌月迟一边飞奔,一边说道:“我左边口袋里的丹药,吃了。”
霏跃闻眼底闪烁:“你准备救我,不需要我救二皇子了?”
凌月迟无视他眼底的疑惑:“霏跃闻,你曾说我是魔族的未来对吧?”
霏跃闻没有说话。
凌月迟继续说道:“既然你是为了魔族的未来,那你为大皇子卖命和给二皇子卖命,不都一样吗?”
霏跃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凌月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站二皇子阵营吗?”
系统抢答:“这个我知道,因为他爹站大皇子!而且他爹非常撮合大皇子和女主!”
凌月迟犹豫了一瞬,还是按照系统的回答了:“因为你爹?你只是……呃……子随父?”
霏跃闻脸色平淡:“我并不赞同大皇子,同样,我也不想支持二皇子。”
凌月迟感到几分压力:“所以?”
霏跃闻却转移了话题:“凌月迟,你知道追我们的魔族内奸,是因为什么而成为内奸吗?”
凌月迟竖起耳朵:“是什么?”
霏跃闻突然靠近,苍白的脸愈加透亮:“因为他们是最低贱的种族,魔妖混血。”
凌月迟狂奔的动作一滞。
魔族,人族,妖族正常来说是无法生出混血的孩子,但凡是都有例外。
魔妖,就是这样一个在夹缝中出现的种族。
既不被魔族认同,也不被妖族接受,于是在魔族和妖族两地到底挑起袭击。
魔族称他们“魔妖”,而妖族喊他们“妖魔”。
看到凌月迟逐渐僵硬的脸,霏跃闻似乎很愉悦,他轻笑出声道:“现在,家妻知道我为什么不站二皇子队了吗?”
霏跃闻的声音仿佛砂纸摩过指甲,一字一句地传入她的耳朵:
“因为二皇子,就是魔妖。”